到了昌田縣看守所一提訊李雅蓉才知道,嫌疑人早就交代了這個情況,來買子彈那人是他認識的鄂北的一個毒販介紹來的,這個毒販真名不詳,具體是鄂北哪兒的人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大概四十歲左右,有個綽號叫穿山甲,經常往返鄂北、滇南以及金三角地區販運毒品,另外還有一個他的手機號碼,不過已經停機了。
這一個月以來昌田警方一直在追查這個穿山甲的下落,可惜到目前為止連他的真實身份都還沒有弄清楚,更談不上抓人了;因此他們也就沒把這事兒跟刑警總隊匯報,自然林楓在刑警總隊傳真過來的資料里了解不到這一情況。
林楓知道,從事販毒這種高風險犯罪活動的家伙一個個比猴還精,手機卡用幾天就得換,就怕被公安盯上;不過像這種家伙十個有九個都有案底,也不一定是販毒,偷搶拐騙什么都有可能;想到這里,林楓顧不得已是深夜,又是一通電話把楊建給叫了起來。
“建哥,請你立刻組織刑警總隊和監管總隊把全鄂北有案底、四十歲左右男性并且綽號叫穿山甲的家伙的情況匯總一下,特別是人人必須有照片,盡快弄出來。”
電話那頭楊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道:“你呀,就是不讓哥哥我睡個囫圇覺,三更半夜還給我整事兒,得,我親自去辦吧。”
林楓呵呵一笑,道:“等我回了漢江請你去凱申吃海鮮喝茅臺,你抓緊時間給我弄,急用。”
“不急用你能這大半夜的把我叫起來嗎?行了,你抓緊時間睡會兒吧,別把身體熬壞了,我這就出門兒了。”
掛了電話,林楓在床上躺了下來;現在只要抓住了這個穿山甲,再揪出那個買子彈的家伙,從他手里追回的手槍能夠證明是李敬被盜的那支槍,那整個案件就算是真相大白了;一想到這個林楓就興奮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怎么也無法安心入睡。
又過了一會兒林楓確實感覺睡不著,他干脆坐了起來,用枕頭墊在床頭當靠背,一邊抽煙一邊看起了電視來,就這樣整整看了一個通宵。
天快亮的時候林楓靠在床頭總算是睡著了,結果楊建一通電話又把他給吵醒了;一人打擾對方休息一次,算是扯平了。
電話那頭的楊建是哈欠連連,“楓少,熬了我一個通宵,總算是把你交代的事兒給辦完了,全鄂北符合你條件的家伙有五百多個,人人都有照片,數量這么多,沒法傳真呀。”
“傳真干嘛呀,你馬上派人把這些照片和案底送到昌田去交給我雅蓉姐,我給她去個電話。”
“算了,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你這么重視的事兒我不親自辦理不放心啊,正好在路上補個瞌睡。”
楊建工作起來的態度和林楓一樣認真,林楓跟他之間也沒什么好客氣的,掛了楊建的電話林楓又馬上把電話打到了李雅蓉的手機上。
李雅蓉太了解林楓了,知道自己的小男人肯定還得找自己,所以她根本沒回家,就這樣坐在辦公室里等林楓的安排;楊建把照片和資料送到昌田縣局以后,李雅蓉早已命人把那名嫌疑人從看守所提到了公安局來,接著就把五百多張照片拿給嫌疑人一張一張的辨認。
看著楊建紅著眼睛在那兒一邊打哈欠一邊抽煙,李雅蓉感覺很對不住他;“建哥,你去我們的民警休息室睡一會兒吧,有結果了我再來叫你。”
一旁跟著等結果的盧勇也道:“楊副廳長,睡一會兒吧,你這樣會累壞身子的。”
楊建聽了呵呵笑道:“我沒事兒,以前干刑警隊長的時候熬夜的功夫早就練出來了;再說這結果不出來我也睡不著,估計楓少也沒睡,在大安那邊兒等咱們的消息呢。”
正說著話,就聽見嫌疑人喊了一聲,“沒錯,就是他。”楊建、李雅蓉、盧勇還有另外幾名警察一下子就圍了上去;穿山甲真名叫官龍,漢江市區人,曾因吸毒和盜竊坐過三次牢,最后一次出獄之后才改行販賣起了毒品。
盧勇佩服地道:“咱們查了一個月都沒能弄出這個穿山甲的真實身份,楓少一個晚上就搞定了,真是不服氣不行啊。”
李雅蓉笑道:“盧政委,你還真別夸他,咱們縣局就這么點兒人,能跟他動用的力量比嗎?你沒看見楊副廳長都親自跑過來了嗎?”
楊建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李雅蓉道:“瞧瞧,跟著楓少這也學得油腔滑調的了,多好一姑娘,就這么給帶壞了,可惜。”
“去你的。”李雅蓉笑著輕輕一腳踢在了楊建的小腿上,逗得一群人都大笑了起來,下面不知道情況的民警都在想,都說林局厲害,咱們李局也不差嘛,居然敢用腳去踢副廳長,牛叉!
結果當李雅蓉打電話給林楓說要把穿山甲的真實身份傳真給他時,林楓卻道:“傳真給我干嘛呀,交給建哥,讓他照著抓人就是了;你跟他說,能動用的力量全部動用,不好辦的直接去找龔書記,我只要盡快抓住這家伙就行了。”
很快整個鄂北公安都動了起來,林楓還把電話打到了劉星黔那兒,公安部直接給這個倒霉的官龍下了個A級通緝令;全國公安都在拼命抓的人自然是無處可逃,很快官龍就被滇南警方抓獲歸案,同時還在他身上搜出了半斤重的海洛因;原來這家伙這段時間跑去滇南販運毒品去了,難怪沒了蹤影;楊建親自帶著數名刑警坐飛機去滇南把他接了回來,然后直接押到了刑警總隊。
經過審訊,原來買子彈那人也是一名癮君子,真名叫羅康,也是漢江市區人,以前經常和官龍一起在公交車上進行扒竊,后來官龍販賣起毒品以后羅康就經常在官龍這兒買毒品;他在有一次找官龍買毒品的時候無意中聽官龍提起在滇南認識了幾個道上的人,能買到槍和子彈,于是羅康就說自己也想買點兒子彈,官龍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正好那幾個人跑到鄂北來了,于是官龍就牽線帶羅康去買了幾十發子彈。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抓住羅康,問題是這家伙四處行竊,常年都不在家,手機號碼也是經常換,要抓他少不得又要勞師動眾;楊建打電話跟林楓商量了一下,決定讓官龍戴罪立功,羅康不是經常找官龍買毒品嗎?那就趁他買毒品的時候將其一舉拿下。
官龍這次被抓的時候被滇南警方搜出了半斤海洛因,按照華國刑法規定這么大的量足夠槍斃他好幾次了,所以一聽楊建說讓他戴罪立功,求生心切的官龍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羅康給官龍打電話買毒品,而在大安方面,雷鳴帶著一組人已經開始了調查李敬被刑訊逼供的證據。
雷鳴這一組人里有個刑警總隊重案支隊的年輕民警叫張棟,他主動找到雷鳴反映了一個情況;“雷科長,我老家就是大安縣的,我爸叫張國慶,也是名警察,而且就在大安縣看守所當醫生,也許他知道一些情況。”
雷鳴聽了大為興奮,拍著張棟的肩膀道:“小張,你馬上聯系一下你父親,把他約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來,我和你去見見他。”
張棟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給張國慶去了電話;“爸,我是小棟啊。”
聽到兒子的聲音張國慶非常高興,“兒子,咋想起給爸爸打電話了?”
“爸,我回大安來了。”
“什么?你怎么跑回大安來了?中午回家吃飯不?”
“吃飯的事情不急,爸,我想見見您,就在二叔家開的茶館吧,我在那兒您,您快點兒過來。”
話音剛落張棟就掛了電話,張國慶有些納悶了,這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毛毛糙糙的了,說都沒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兒子相約,張國慶也只能馬上去給單位領導請了個假,說家里有點兒急事得回去一趟;從看守所出來,他打了個出租車來到了自己二弟開的一間小茶館,發現張棟已經坐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在等他了。
“你這臭小子,有什么事兒不能中午回家再說嗎?我還在上班呢。”
張國慶一邊埋怨張棟一邊走了過去,張棟起身拉起他的手就往茶館里面走,“爸,進里屋說去。”
一進到一個小包間,張國慶就發現里面還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有些疑惑地道:“你是…?”
張棟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們刑警總隊業務指導處的雷科長,是我的領導。”
雷鳴笑呵呵地站起來伸出右手,“老張你好,我叫雷鳴,今天冒昧的讓小張約你到這兒來是有點事兒要麻煩你,還請你不要見怪。”
一聽說這位是自己兒子的領導,張國慶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握著雷鳴的手一個勁兒的搖;“雷科長有事兒盡快說,只要是我辦得到的,我決不推辭。”
“咱們坐下說吧。”雷鳴掏出一包玉溪煙來發了一圈,然后道:“老張,大家都是警察,今天來找你我就直接說事兒了,李敬你認識吧?”
一聽雷鳴說到李敬,張國慶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時雷鳴不待他答話就繼續道:“我和小張這次來是受省廳的委派專門下來調查李敬這案子的,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李敬是被冤枉的,而且還有證據表明他在大安縣局受到過刑訊逼供,你是大安縣看守所的醫生,所以我想找你要一份李敬當時進你們看守所時的體檢報告。”
張國慶一邊猛吸了幾口煙,一邊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雷鳴還有自己的兒子;張棟知道老爸在猶豫,于是道:“爸,您不是從小就教育我說要做一個正直無私的人嗎?李敬是我們的戰友,他受到的冤屈難道我們不應該替他申訴嗎?您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張國慶看著張棟和雷鳴,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省廳真要替李敬翻案?”
雷鳴和張棟同時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