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林楓就被電話吵醒了,望著窗外一片漆黑,林楓心頭大為不爽,天都還沒亮,誰打來的電話呀?
“喂,我是林楓,哪位?”
“林局,我是指揮中心值班主任歐彬,剛才接到報警,張東海家發生命案,一家三口全讓人給殺了。”
什么!?林楓的瞌睡一下子全沒了,跑到隔壁叫醒靳戰東,兩個人火急火燎的下了樓。
靳戰東現在的公開身份是林楓的司機,屬于公安局的聘用制合同工;兩個人上了林楓的雅閣車,風馳電掣般往財政局家屬院去了。
張東海家住在財政局家屬院二棟七樓,當官的很多都迷信什么七上八下,所以張東海要了這個本來大家都不想要的頂層。
一進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整個房間亂糟糟的,看樣子犯罪嫌疑人曾在這里翻箱倒柜過;李雅蓉等公安局的主要領導都已經到了,看到林楓進來,刑警大隊長黃勝連忙跑過來報告。
“林局,張東海一家三口都死了,張東海臨死前應該與犯罪嫌疑人做過搏斗,但最終還是難逃毒手,他老婆和兒子則是被人殺死在床上;兇手行兇后在屋內到處翻找,還用工具撬開了保險柜,將里面所有的物品洗劫一空;從現場情況分析,犯罪嫌疑人應該是入室盜竊被發現后殺人滅口。”
林楓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徑直朝張東海的臥室去了,昔日風光無限的財政局長如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只有一塊白布蓋在身上,林楓走過去掀開白布看了看張東海的尸體,他雙目緊閉,面容平靜,臉上還有不少血跡;林楓嘆了一口氣,又把白布蓋回了張東海的臉上。
回過頭,林楓問道:“兇手是怎么進的屋?”
屈大力道:“根據勘查,兇手是從天臺翻窗下來的。”
“有指紋留下嗎?”
“沒有,兇手應該戴有手套和腳套,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哦?林楓聽到這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然后又在房里轉了幾圈,隨即丟下一句話;“屈局,你和黃隊長留下仔細勘查現場,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李政委、陳局、盧局,咱們回去開個會研究一下。”
“行,林局您慢走。”屈大力和黃勝笑容滿面地送林楓等人出了門,回過頭繼續勘查現場去了。
林楓的車上,陳衛民放聲大笑,“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張東海壞事做絕,到頭來總算是遭報應啦!”
盧勇對陳衛民的話十分贊同,“是啊!昨天才丟了官,今天就被入室盜竊的小偷給殺了,這還真是因果報應。”
“你們真認為是入室盜竊敗露殺人滅口?”林楓此話一出,李雅蓉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感覺有點兒奇怪,可就是說不上來。”
林楓淡淡一笑,道:“你們想想,張東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被撤職的第二天,這正常嗎?還有,一般入室盜竊的小偷會戴手套?我們就算這個小偷反偵察意識強,可也不至于連腳套都戴吧,這是不是太專業了?還有,你們仔細看過張東海那個保險柜沒有?那是現在市面上最先進的雙密碼保險柜,還安裝有報警裝置,一個入室盜竊的小偷卻輕易地撬開了它,還沒觸發報警裝置,這正常嗎?最重要的問題是,我發現張東海的面部表情平靜得嚇人,哪兒像是臨死前殊死搏斗過的樣子?偏偏黃勝還跟我說他臨死前跟人搏斗過,這不是扯蛋嗎?”
陳衛民聽了有些吃驚,“林局,你的意思是黃勝有問題?”
林楓點了點頭,肯定地道:“這個黃勝絕對有問題,不光是這回,你們還記得雷鳴案里那份嫌疑人的精液樣本吧?昨天專案組的同志告訴我,他們已經找到了那名被強暴的女生,經過照片指認,那名女生很肯定的認出了犯罪嫌疑人就是汪雄波,可為什么送到市局做DNA對比的結果會不是汪雄波呢?我想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送檢的精液樣本被調了包,而我查了一下,精液樣本正是咱們這位黃隊長親自送去的,難道這里面沒鬼?”
“好哇!這個狗東西。”陳衛民聽了林楓的分析氣就不打一處來,道:“林局,如果黃勝有問題,那屈大力也肯定有問題。”
“哦?你的理由呢?”
“黃勝一直就是屈大力的一條狗,對屈大力忠心耿耿,屈大力是指誰咬誰;雷鳴案自從交到這兩人手里,就從一起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變成了一般的治安案件,黃勝有問題,那屈大力也沒跑。”
“這個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林楓嘆了一口氣,道:“屈大力好像是汪慶源的人,雷鳴案出現現在這種局面很正常,可我好奇的是,張東海這個案子黃勝和屈大力干嘛要把咱們往錯誤的偵查方向上引?這恐怕才是問題的關鍵;陳局,等會兒你馬上安排信得過的民警去查一查張東海昨天的活動軌跡,越詳細越好。”
“好,我馬上派人去辦。”
當車子開回公安局時,陳衛民就安排民警去查張東海昨天的活動軌跡去了,林楓則和李雅蓉、盧勇邊走邊聊的往辦公樓走去,結果還沒到辦公樓門口,看守所所長陳明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林局,剛才雷鳴又被檢察院提訊了,這次他沒有承認刑訊逼供的事兒,檢察院的人很生氣,把他帶回檢察院去了。”
昌田縣人民檢察院三樓的一個辦公室內,縣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崔俊裕會同另外兩名檢察官正對雷鳴大發雷霆,崔俊裕陰著個臉指著雷鳴的鼻子怒道:“你小子膽兒挺肥呀!居然還敢翻供,我問你,是不是你親口承認對汪雄波等人刑訊逼供的?”
雷鳴看著崔俊裕那張已經扭曲變形的臉,理直氣壯地答道:“我是承認過,不過那都是在你們無休止的審問下屈打成招的。”
一名檢察官當即吼道:“雷鳴,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現在你已經不是警察了,和檢察機關硬扛是沒有好下場的?”
雷鳴態度依舊:“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這回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兒。”
“喲呵!幾天不見長能耐啦?”一名檢察官走過去一巴掌就扇在了雷鳴的臉上,雷鳴悶哼一聲,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紅紅的五指山。
望著雷鳴仇恨的目光,那名檢察官嘲笑道:“干嘛?今兒就打你了,怎么樣?去告我呀!”
雷鳴冷哼一聲,卻并沒有說話,那名檢察官啪的一下又是一個耳光打了過來,“媽的,哼什么哼?不服氣呀?”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傳來,辦公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一個年輕的警察帶著一群民警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林楓,當他看到雷鳴那紅紅的臉和嘴角微微溢出的血跡時,兩個眼睛變得通紅;這時崔俊裕站起身來指著林楓怒道:“你們公安局的人到底懂不懂規矩?居然敢私闖訊問現場?”
林楓沒有理他,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指著雷鳴回過頭對后面的民警道:“馬上給他拍照取證。”
一名技術科的民警拿著相機就站了出來準備給雷鳴拍照,崔俊裕二話不說,沖過來一把奪過了這位民警手里的相機,啪的一下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誰準你們拍照的,給我滾出去。”
林楓冷笑一聲,忽然用手鼓起掌來,“砸得好,砸得好啊!”回過頭他對后面的盧勇道:“把這個混蛋給我銬了帶回去。”
“你們敢!我是縣人民檢察院的檢察長崔俊裕,我看你們誰敢銬我?”看著崔俊裕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林楓臉上的笑容非常詭異,跟進村的二鬼子差不多。
“剛才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見了,崔檢察長威風得很嘛!上來就把我們公安局最好的一個相機給砸爛了;按照去年頒布的《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條的規定,我們這個相機價值一萬二,用了才一年多,折下來怎么都夠得上立案標準了;崔俊裕,你因涉嫌故意毀壞公私財物罪,現在我以縣公安局局長的名義正式對你發出拘傳令,請你配合。”
“你就是林楓?”崔俊裕這時終于想起來這個小警察是誰了,林楓笑道:“正是鄙人,崔檢察長,跟我們走一趟吧。”
哼!崔俊裕不屑地一笑,道:“林局長,你果然有些能耐,不過我得提醒你,涉嫌故意毀壞公私財物罪需要檢察機關批準逮捕,也就是說,決定權在我這兒。”
“哦!是嗎?”林楓把腦袋湊到崔俊裕面前,似笑非笑地道:“你也別忘了,刑拘權在我這兒,逮不逮捕你姑且再說,抓你去吃幾天牢飯惡心一下你,我也心滿意足了。”
“你…”崔俊裕氣得指著林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楓大喝一聲,“給我拿下。”兩名警察沖上來一把就將崔俊裕摁在了旁邊的茶幾上,掏出銬子來就把他給反銬上了;崔俊裕氣得發瘋,歇斯底里的朝林楓狂叫道:“姓林的,你等著,這事兒我跟你沒完!”
“把他的臭嘴給我堵了。”林楓絲毫不懼威脅,指著崔俊裕怒道;一位民警順手拿起掛在辦公室門背后的抹桌布就給崔俊裕塞進了嘴里,崔俊裕憋得滿臉通紅,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崔俊裕被兩名民警押著蹲在了墻角,林楓再次指著雷鳴道:“立刻拍照取證。”
那名技術科的民警似乎早有準備,又從背包里變戲法似的掏出另外一個相機來給雷鳴拍了照;這時林楓走到那兩名嚇傻了的檢察官面前,指著他們怒斥道:“身為國家檢察機關的工作人員,居然知法犯法的對自己的同志刑訊逼供,簡直是無恥透頂!你們這倆混球給我聽好了,這次我要不扒了你們身上這身皮,我林字拿給你們倒著寫。”
解開雷鳴戴的手銬,林楓拿出紙巾輕輕給雷鳴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輕聲道:“雷鳴同志,我來晚了,你受委屈了。”
“林局…”剛才那兩個耳光雷鳴沒哭,現在他卻是感動得淚如雨下;在場的所有民警都紅了眼眶,有這樣一位敢于為了自己下屬碰硬的好局長,他們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不怕了。
當崔俊裕被兩名民警架著帶離縣檢察院的時候,縣檢察院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公安局長把檢察長給逮了,千古奇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