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片警

　　這天晚上九點多鐘，林楓接到李飛虎的電話，約他去“豪門盛宴”娛樂城唱歌，林楓給林德明和葉慧云說了一聲，就打車去了豪門盛宴。

　　豪門盛宴前世林楓也來過幾次，其規模算得上江州市最大的了，在當時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流的裝修，只不過對林楓來說就顯得有些落伍了。

　　101包廂內，林楓一進來就看到諾大的一間包廂只有李飛虎一個人在拿著話筒大嚎：“啊！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風吹，付出的愛收不回…”李飛虎看到林楓，趕緊丟下話筒招呼林楓坐下，又笑著從桌上端了兩杯啤酒過來。

　　林楓打趣道：“怎么？準備改行當歌星了？”

　　李飛虎遞了一杯啤酒給林楓，苦笑道：“算了吧，我就是心里郁悶，吼出來舒服些，再說了，我就是有那想法也沒那形象氣質不是。”

　　李飛虎長相一般，身材五大三粗的，比林楓足足高了半個頭，打籃球還將就，當歌星的確是難為他了。

　　“楓少，咱們兄弟啥也不說了，這輩子你但有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咱倆誰跟誰啊，說這些，不說了，干。”林楓舉起酒杯和李飛虎碰了一下，二人一飲而盡。

　　“對了，楓少，你回去后德明叔揍你沒？”

　　“切，你以為我爸跟你爸似的土匪作風，上來就揍人。”

　　“那是，德明叔的素質肯定比我爸高，不然怎么領導我爸呢。”李飛虎這一記馬屁拍得林楓還是挺爽的，他問道：“虎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哎，我這破成績，不抄你的就算復讀也考不上大學，再說我爸對我讀書已經徹底死心了，他讓我去當兵考軍校；對了，聽我爸說你要去齊山縣公安局考警察？”

　　林楓笑著點了點頭，道：“沒錯，齊山縣公安局招警，我去考警察。”

　　“什么！你還真要去考警察，還是齊山縣的警察？”李飛虎臉上明顯是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

　　“齊山縣的警察怎么了？”林楓不解地問道。

　　李飛虎拿起啤酒瓶給二人面前的酒杯倒滿，端起其中一杯輕輕和林楓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悶了，嘆了一口氣道：“哎！那地方不是一般的亂，我爸管著公安局，有些情況我知道，總之我建議你換個地方，就算要考警察，換個地兒吧，齊山縣真的不好，案子多，社會上地痞惡霸也不少，在那種地方當警察，就一個字，累。”

　　林楓對李飛虎的勸告心中感動不已，上輩子勸自己戒賭，這輩子勸自己換個地方考警察，都是真心實意為了自己好；不過上輩子不聽他的是因為自己鬼迷心竅，而這次還是不能聽他的，因為自己想做出一番成績來，當警察在越亂的地方才越能做出成績來。

　　兩天后，羅建業開著一輛便車送林楓去齊山縣參加招警考試，就考一科，行政能力測試；其實題本身并不難，關鍵是九十分鐘要做一百道題，還包括了填名字、考號和機讀卡的時間，考的就是人的反應；林楓答題的感覺非常好，可也只是在規定時間內剛好把題做完，連檢查一遍的時間都沒有。

　　這次齊山縣公安局招警的效率非常高，估計基層確實差人，筆試成績當天下午就公布了，第二天就面試，林楓居然還考了個第一名；這也難怪，行政能力測試考的基本都是一些積累的東西，林楓有三十二年的人生積累，和那些毛頭小伙子比起來確實占了不少便宜。

　　當天晚上林楓和羅建業就在齊山縣城隨便找了個酒店住下，兩個人窩在房間看電視，哪兒也沒去；第二天早上在酒店吃過早飯后，羅建業又開車送林楓去了齊山縣公安局。

　　面試在公安局二樓的會議室進行，羅建業將車停在公安局外面的街邊，林楓獨自一人上了二樓；來的人也就四十個，面試的淘汰率是二比一，有幾個互相認識的就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大多數面試的考生就這么在會議室外面的樓道里老老實實站著，等著里面念自己的名字。

　　當念到林楓的名字時，林楓推門走了進去；會議室中間有一張長圓桌，桌子兩邊各坐了三個人，桌子的一頭坐了一位四十來歲的警察，長得倒是相貌堂堂，不過正當壯年的這位卻是個禿頭，估計應該就是齊山縣公安局局長周克鐘了。

　　見林楓進來，周克鐘指著桌子另一頭的椅子笑道：“是小林啊，請坐。”看到周克鐘滿臉的笑容，林楓估計李東平給他打過招呼了，不然人家一個縣公安局的局長也不會對你一個準備去人家手下混飯吃的毛孩子如此客氣。

　　在坐的都是人精，周克鐘一句小林你好，他們就知道這位考生是關系戶，所以另外六位立馬對林楓另眼相待，好幾位臉上都浮現出了笑容。

　　林楓在周克鐘對面坐下，神情自若的道：“各位考官好，我叫林楓，江州市區人。”

　　周克鐘笑容不減，點了點頭，道：“小林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聽到周克鐘這么一說，其他幾位心里更有數了，局長都說這位一表人才了，咱們還能說人家不合格嗎？不過話又說回來，林楓長得確實很帥，身材在南方人中間也算高大，的確是一表人才。

　　周克鐘繼續笑著問道：“小林，為什么想當警察啊？”

　　林楓道：“人民警察是一個光榮而神圣的職業，我想當警察是為了維護國家和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為了除暴安良，如果各位考官能讓我穿上神圣的警服，我一定兢兢業業的工作，打擊犯罪，服務百姓，為齊山的平安奉獻自己全部的青春和熱血。”

　　話音剛落，周克鐘帶頭鼓起掌來，有周克鐘帶頭，其他六位也跟著鼓起掌來；“好啊，小林說得非常好，思想素質過硬，人又長得帥，我看以后咱們齊山縣公安局的形象警察非小林莫屬了。”

　　周克鐘的贊揚從林楓進來后就沒停過，林楓知道這個面試無非就是走個過場，果然當天下午面試成績公布，林楓又是第一名；筆試面試雙料第一，至于之后的體能測試和體檢更是走過場，1997年7月8日，林楓到齊山縣公安局報道了。

　　齊山縣公安局政治處，局黨委委員兼政治處主任張宏宣布了二十名新招民警的分配名單，林楓被分到了玉河鎮派出所；這次在政治處分配完新民警之后，各個分到新民警的單位都派了人來接，林楓也跟著前來接人的玉河鎮派出所所長盧勇回去了。

　　盧勇今年三十五歲，剃著一個平頭，臉胖胖的，身材倒是不錯，和林楓差不多；玉河鎮派出所只有一輛老式的桑塔納警車，盧勇開車，林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兩人一路聊著朝派出所所在地玉河鎮駛去。

　　從和盧勇的談話中林楓了解到了玉河鎮的一些基本情況；玉河鎮是齊山縣最大的一個鎮，轄區常住人口近三萬人，鎮上有許多廠礦企業，玉河鎮的經濟在齊山縣的鄉鎮里也最發達，看來周克鐘還是很給面子，分了一個好單位給林楓。

　　盧勇還告訴林楓玉河鎮的首富叫劉奎發，是玉河鎮最大的私營煤礦劉家山煤礦的礦主，聽盧勇話里的意思這位劉奎發在玉河鎮是位手眼通天的主，盧勇還特意提醒林楓以后在工作中盡量別和劉奎發起沖突。

　　劉奎發這個名字林楓好像在哪兒聽過，現在卻記不得了，不過林楓怕過誰，自己現在是人民警察，代表的是國家專政機關，再加上自己的家世，你劉奎發最好別在我面前干什么違法亂紀的勾當，否則你就等著林公安收拾你吧。

　　玉河鎮派出所就坐落在玉河鎮政府的旁邊，一棟六十年代修建的三層小樓，派出所正式民警有十二個人，一個所長盧勇，一個指導員叫張明久，快五十了；還有一個副所長叫魏剛，四十來歲；另外除了兩個戶籍民警之外，包括林楓在內的另外七名民警都是片警，派出所將玉河鎮一分為七，每個片警各轄一片，轄區內所有的治安、刑事、民事案件都歸片警處理，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派出所給每位片警配了兩名聯防隊員，配給林楓的兩名聯防隊員都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一個叫代友國，一個叫李萬水，都是玉河鎮土生土長的人；林楓的辦公室在二樓最右邊，十個平米左右，有一張老舊的辦公桌，一把木椅子和一個衣柜，算得上非常簡陋。

　　派出所對面就是玉河鎮唯一的廣場玉河廣場，林楓的辦公室將整個玉河廣場盡收眼底；林楓在辦公桌旁邊坐下，望著人來人往的玉河廣場，想起前世今生，不勝唏噓，上天給了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這一世的人生軌跡已經和前世完全不同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做出一番成績來。

　　派出所沒有自己的食堂，因為挨著玉河鎮政府，派出所的民警和聯防隊員一日三餐都在政府食堂用餐，林楓是跟著盧勇一起過去的；食堂有十幾張大圓桌，都是十人一桌的，桌上有四葷四素外加一個湯，米飯在一個大木桶里，自己盛了飯就隨便坐下來吃；因為鎮上很多事情都需要派出所出面，所以玉河鎮政府對派出所還是很照顧的，從來不收飯錢。

　　林楓盛了飯就和盧勇坐在一桌，同桌的還有指導員張明久以及另外幾位鎮政府的工作人員；一位肥頭大耳，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看著穿著警服的林楓，對盧勇道：“盧所長，這位帥哥以前怎么沒見過？新來的？”

　　盧勇笑道：“劉所長，這是我們所新分來的片區民警林楓，今天才來報道。”接著盧勇又給林楓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財神爺，鎮財務所的劉奎安所長。”

　　林楓笑著給劉奎安打招呼：“劉所長好。”劉奎安，不知道和劉奎發是個什么關系？

　　盧所長又給林楓介紹了同桌的另外幾位，有鎮計生辦主任馬玉蓮、鎮工商所所長廖川等等，林楓都一一笑著給他們打了招呼。

　　馬玉蓮在席間還打趣林楓：“小林，有對象了嗎？”

　　不待林楓答話，盧勇就笑道：“馬大姐，人家小林才十七歲，你想當媒婆恐怕還得再等幾年。”

　　馬玉蓮哈哈大笑：“小林長得俊啊，咱們玉河鎮的姑娘恐怕等小林長大等得眼睛都要綠了。”

　　眾人聞言皆是大笑，林楓知道鄉鎮干部之間私下經常開這種玩笑，也習以為常了，看到眾人在笑，他也裂開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