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么事?”
雄關漫道,北面城墻,白霜涂滿,九道通門之上,一道流光縱身直上高空,攔住嗷天隼。
守關校尉身披青甲,見對方傳令兵身后三道旗幟全紅,代表加急,面色微凜。
“天雄關八百里加急。”
“有軍情要務!”
“奉我要見九中郎!”
而另一邊,在將軍山地下兩千多米,陳淵進入了一片詭異的金色火域。
里面,充斥著焚滅一切的滅世氣息。
絢爛火羽在他頭上綻放出明艷火霞,將這些恐怖火焰阻擋在外。
此時,陳淵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只見金火中,一塊占地數畝見方的殘破石臺聳立其中,大約數百米高,浮沉在火域中。
這些石臺的石磚,純凈如赤色水晶,正是一塊塊赤火晶,這座由無數赤火晶組成的石臺正在慢慢坍塌,一塊塊赤火晶向上飛起,向更高處呼嘯。
而讓陳淵瞳孔一縮的是,在漸漸崩塌的石抬上空數十米高處,一具巨大的赤金色棺槨漂浮其上。
這棺槨璀璨如火,長逾百丈,靈氣逼人,充滿著一種浩蕩威壓,上面蓋子被掀翻,好像里面什么東西跑了出來,里面空無一物。
他難以想象,是什么東西葬在了里面!
而棺槨分棺和槨,留在這里的赫然只是包在棺材外面的槨,里面的棺材已經不翼而飛。
接著,陳淵目光一轉,落到那巨大棺槨的一側,一根很小,只有三尺大小,卻無比醒目的赤紅色枝條從棺槨上延伸而出。
上面有兩片小小的葉子,跟陳淵頭上的那片梧桐葉如出一轍,只是小了很多,只有半個手掌大小。
這一幕,讓陳淵心思劇烈翻涌,也將他之前所猜測的全部推翻!
顯然外面顯化而出的這株氣運靈根,并不是天生地養的,而是 陳淵眼中光芒跳動,凝視在那尊槨之上,這槨上面火精濃郁到了驚人的地步,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槨完全是將一株靈根的枝干掏空而成的。
而里面的棺材,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蜀地氣運重開,這尊由氣運靈根枝干形成的棺槨重獲新生,里面的棺材率先抽條發芽,破槨而出,才有了方才的天象。
而剩下的這尊槨,則留在了這里。
好抽象!
但陳淵覺得自己猜測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現在唯一好奇的就是,究竟是何等存在,這么大手筆把自己埋葬這座將軍山下。
隨后,他竟在整個棺槨上看到了一條條線條刻印,像是某種圖刻,被棺槨本身散發璀璨靈光蓋住。
他眉間法眼散發璀璨神光,將這尊槨的四面快速掃過,用法眼拓印下來,隨后一幅幅金色圖刻在他眼中流轉而過。
第一幅圖刻,講幾個人離開了一座類似云中天宮一樣的地方,那天宮上面寫寫著三個大字,充滿一種神秘的美感,他不認識。
第二幅圖刻,寫這些人與妖魔大戰,里面赫然有陳淵眼熟的妖魔刻印,像肥遺,天狗,蠱雕,正好十個妖魔,陳淵立馬意識到這是十兇。
第三幅圖刻,則是寫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在這座山中戰死了,他的同伴去某處大山中擊殺了一只火鳳,找來了一根梧桐神木,將其作為棺槨,將這個人埋葬了這座山里。
第四幅圖刻,則是天上下著大雪,一個人從棺槨中坐了起來。
此時,那圖刻中的人眼睛像是在與他對視,好像自己在看自己一般的毛骨悚然感!
陳淵目光一凜,眼中金光散去,但很快恢復了過來,頭腦恢復冷靜,但心潮忍不住迭起。
他忍不住想到一種可能。
這些人難道就是當年封印十兇族的那些天地大神通者?
而這里曾經就是一處戰場,才被稱之為將軍山,只是那段歲月都過去一千五百多年了,地方志上少有記載,都成了過眼煙云。
埋葬這棺材里的就是其中戰死的一位!
而第四副圖刻的意思就很耐人尋味,那個死去的人在下大雪的一天醒來了 陳淵想到這,才后知后覺,瞳孔一震,下大雪的日子,就是十萬大山封印開始解除,氣運重塑的日子,也就是現在。
一千多年前的人復生,而且他們的同伴好像就是為此設計的,而傳聞火鳳又有涅槃之說。
陳淵的思緒發散,覺得內容實在有些驚人,那棺材飛走了,難道里面的人真的死而復生了,時隔了一千多年?
陳淵想了想,還是不管了,統統帶走再說。
豈有入寶山而空手而回的道理。
陳淵眼中精光閃爍,二話不說伸出手,朝著下面隔空一撕。
赫然間,一條五六十丈的巨大黑色裂縫,在這方石臺上空顯化而出,隨后整座金色火域劇烈翻滾,卷起巨大的漩渦。
金色巖漿,溫度堪稱恐怖,能滅武藏肉身,若是對敵,特別是對敵多人的情況,簡直是一個大殺器!
一座數百米高,堪比礦山的赤晶山,能為他提供海量的火精,起碼陳淵打通第二座火之神藏是不愁了。
剩下的就是那尊槨了,通體用氣運靈根的主干打造,最重要的是,它抽出了新枝!
抽出新枝,代表著這株氣運靈根活出了第二春。
不過以氣運靈根的獨一性來說,有待商榷,飛走的那疑似“棺材”的玩意顯然成熟了許多,搶走了大部分的本源,而這,只抽出一根小枝條,比自己幼生的龍氣母樹還小。
先收了再說。
只見,金色巖漿席卷著無數赤火晶呼呼沖入壺天之中,那巨大棺槨緩慢而沉重地被黑色裂縫吸了上去。
似乎有了靈性,那棺槨上抽枝的小葉綻放出絢爛火光,一團絢麗火霞快速凝現出羽毛,身子,一聲嘹亮將之欲出。
忽然間,一道金光猛然射在這小小枝條凝聚的火霞上,將其打回原形。
接著,兩只金色巖漿凝聚的大手,托舉著這如山一般沉重的槨,隨著一聲用力的嘶吼,
“進去!”
轟隆隆聲大響,整座火域頓時天搖地晃。
大概費了七八個呼吸的功夫,他才終于把這東西塞進去了黑色裂縫中。
而自己的壺天空間,也在半盞茶時間后裝滿了。
自己如今的壺天空間差不多有四千丈,里面可以根據陳淵的心念,分隔出數個空間。
關押人的黑獄,存放修煉資源的寶庫等等。
一點可以加一丈,陳淵在這上面陸陸續續花了數千點,讓這門神通漸漸壯大,如今已成為他的壓箱底之一。
眼下,金色巖漿無窮無盡,肯定裝不完,留在這里別人也拿不走,他只需要把剩下還有四分之一的赤晶山搬走,于是又在此神通上加了兩百點。
十幾個呼吸后,陳淵的取寶之路大功告成!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就像當初他得到龍氣母樹一般。
不過,到底說,還是因為自己如今羽翼漸豐!
要不是自己掌握了兵馬,并殺了一些不聽話的來立威,為各種異變提前做準備,封鎖了此山,才能讓手下兵馬第一時間得到那枚梧桐葉,讓自己有機會闖進層層火域得寶,不然此地的火域以他如今的修為都難以抗衡。
這一件件事,環環相扣。
目的已經達倒,那么接下來。
陳淵猛然抬頭,目光如電,單手一甩,威風凜冽的三尖兩刃槍凝聚而出!
他感應到來了不少人!
因為此地火域厲害非凡,火精洶涌,法眼受了不小壓制,但能掃視到一道道光影,有不少人進了上層火域,而最近的三道,就在上方五六百米,想試圖往下,卻被困在那里,那里應該是那片紫火地域。
三位武藏!
他感知到對方的氣息,其中一位,比從他手中逃跑的武藏人魔似乎都要強上一絲。
這讓他眼神一寒,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那頭來自成圣地的人魔,還有那畫像中的武藏。
陳淵可是一直惦記著這兩個家伙,想除之而后快。
念罷,其手持三尖兩刃槍,攜風帶火,扶搖直上,大槍迎風漲大至三十來丈,隨后其肉身火爐轟鳴而開,身軀暴漲,金光璀璨的元神法相自金色火域中熊熊升起。
“當”
其大手抓著長槍,猛然搖動。
原本沸騰的金色火域,隨著長槍猛然搖動,發出恐怖的呼嘯聲,三四個呼吸間,形成一道直徑里許的巨大金色旋渦,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散落的赤火晶。
隨后,其大手猛然一推槍柄!
長槍破開火域,攜帶著金色火旋激射而上,蔚為壯觀!
而在這之前,
火山最上面的幾層火域中,一道道身影,有的伸手爭奪從下方噴涌而出的一道道絢爛火霞,收入袖中,有的則拿出道兵或外煉的法器,不斷吸收著火域中濃郁的火精,個個臉色帶著驚異之色,一聲聲驚呼響起。。
“好濃郁的火精。”
“極品赤火晶在噴發,下面肯定有一座礦脈,價值連城。”
“這里面的溫度太高,肉身扛不住。”
“可惜,那幾位武藏大神通者肯定已經進入了深處,里面或許有了不得的寶貝。”
有人驚喜,想往繼續往下潛,卻被恐怖的高溫逼了回來,不由駭然。
能進里面來的都是道兵天關以上的修為,但道兵境只能呆在最上層,道果境的可以嵌入更下一層,修為更高,可以往更深處探索,修為低的只能吃別人撿剩下的。
就在這時,整座將軍山一陣天搖地晃,巖漿火海開始劇烈沸騰,下面有一股濃郁熾烈的精氣暴動。
眾人先是一駭。
隨后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精光大亮。
“寶物要出世了。”
有人露出火熱的表情,同時開始收緊氣息,嚴陣以待。
果然,
“咻”
“咻”“咻”
一道道絢爛的火霞從下面涌出。
大量赤晶石從底部噴涌出來,大家出手,紛紛爭奪,變得深信不疑。
底下,紫火區域,三尊碩大法相,一前兩后,被困在紫色火域中舉步維艱,這紫火太過霸道,現在下潛的深度,已經到了他們的極限。
這地方的古怪,讓他們心中確信,此地定有機緣,可惱火的是,他們竟下不去。
那位中郎將怎么下去的?
此時,比兩尊武藏下潛深度多了三百米的北涼王蟒,眼中出現一抹急迫之色。
該死!
聽晉太元匯報,此地很有可能有氣運靈根的蹤跡,并且被第九山兵馬率先搶到了先機。那位第九山中郎將肯定下去了,搞不好已經得到了寶物。
可是他已經使出了全力,四座神藏全開,再難進分毫。
這里的恐怖超出了他的意料!
這時,他率先感覺下面天搖地暴,有什么東西要出來。
是寶物,還是那位中郎將?
他瞳孔中寒光一閃,氣息變得詭異,隨后自身法相中走出一個火紅色頭發的自己,隨后原本法相上卷起一層火光,消失在紫色火域中,隱藏起來,伺機而動。
很快下面,轟隆隆聲,迅速靠近。
隨后,便是一把大槍帶著一道金色人影,升騰而上,其頭上還懸浮著一根艷麗的火羽,就此沖進了紫色火域中。
北涼王蟒那道神藏神祇,見到沖出來的人影,眉眼中厲光一閃,電光火石間,抬手就是猛然一拍,紫色巖漿翻滾,聲勢驚人。
但下一秒,在那大槍之下,滾滾金色火漿席卷而上,在紫色火域中驟然沸騰,恐怖而熾烈的高溫瞬間焚燒一切。
“啊!”
北涼王蟒拍下去的大手立馬感受到一股滾燙的灼燒,接著在驚怒的目光中,被熾烈的金色巖漿給吞沒,這尊元神神祇上,瞬間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你卑鄙!”
暴怒喝聲從沸騰的紫色火域另一側響起,一道氤氳灰光打來,陳淵眉間法眼猛然一攝,隨后手舞長槍直搗而去。
一分鐘后,
“轟”
將軍山那座火山口,猛然噴發。
火光沖天,巖漿飛濺,慘叫聲也隨之而起。
一個個渾身冒火的身影,從火山口中沖了出來,哭爹喊娘地朝著山外狂奔。
有些人衣裳都被燒沒,頭皮眉毛燒光,光屁股沖了出去,還有的更慘,跑到半路,火勢不滅,化作了火人,被燒了個干凈。
沒過一會,三道強大流光從火山口中沖了出來,從三個方向激射而走,一刻也未停留。
其中一人,正是北涼王府的那位供奉王蟒。
此人腳踏一支流云梭,速度奇快,此時,其饅頭灰發都被燒沒,衣裳更是破破爛爛,狼狽到了極致,原本銳利自傲的眸子變得陰沉,嘶喝一聲。
“世子!”
“快走!”
他朝著將軍山東北側的一片樹林飛去,只見一座架輦橫陳在雪地上。
而其身后,一道絢爛寒星,朝著那架輦方向轟然飛去,迅若流星。
架輦正要飛動,卻見那寒星速度陡然一激,一斬,一道寒光直斬架輦,將其蓋頂斜切兩半。
架輦炸開,里面一尊銀色蟒袍人影,終于現出真容來。
面如冠玉,溫吞君子,眼眉狹長。
“啪”
其頭上的白玉冠裂開,隨著其鬢角發梢的幾根碎發滾落而下!
那雙眼睛猛然一睜,握住座椅的手,用力握緊,目光看向鋒芒飛來的將軍山,燦若寒星。
但下一秒,那王蟒袖子一拂,卷起漫天風雪,帶著蟒袍男子離開,只留下一座碎裂的架輦!
另一邊,將軍山上空,寒芒倒飛而回!
“當”的一聲,陳淵握住飛回來的大槍,隨后一閃,長槍在手中消失不見。
其目送那位北涼世子被他手下門客帶走,遠遠看見了對方的表現,倒是不錯,臨危不亂,看來不是什么草包貨色。
又看了看其他地方,那些看熱鬧的人影也一哄而散。
他沒有選擇大動干戈,將軍山現在是個不穩定的大火爐,如果大打出手,恐怕就像踢翻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天崩地裂,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但自己手下的兵馬正在這座山附近,并不值得冒險。
思緒收回,陳淵飛下山,落到外面一座凸起的無人丘陵之上,腳踩著雪地里,咯吱咯吱作響,并伴隨著樹枝咔嚓的折斷聲。
他蹲下撿起一根樹枝,在雪地上寫寫劃劃。
很快,兩道風聲飛來,落在了身后的地方,隨后咯吱咯吱聲響起,在其身后兩三步的地方一停,
“將軍!”
來人是云天生和高羽。
“你們倆上前來。”陳淵依舊在劃著什么東西。
云天生和高羽趕緊上前,見將軍蹲著,他們也不好站著,一左一右,在陳淵兩邊蹲下。
“交給你們幾個任務。”
“天生,將軍山此地是個煉丹爐,非常不穩定,命兵馬再后退十里。”
“但這將軍山也是個寶地,此地火精旺盛,適合淬煉真氣,鍛體強魄,準備安營扎寨,把兵馬拉過來訓練,另外,伱和柳青三人準備封鎖這座山的陣法,防止精氣逸散。”
他傳授給這云天生三人陣法這么神通,故有此安排。
“是!”
“高羽。”陳淵再把頭側向另一邊。
“末將在!”
“你調配你手下兵馬,以及其他手段,給我在將軍山方圓兩百里搜尋,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陳淵在雪地上指了指。
他還是相信那飛出去的東西,肯定躲在哪里。
但冰天雪地,一片茫茫,范圍太大,需要大范圍去搜尋。
“是!”
而此時在后面,幾里外,山下繁忙,四處人馬奔騰的軍陣中,一聲噗嗤笑聲響起。
只見一位藍色宮裝女子,目光遠遠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覺得非常有趣。
“姐,走了。”
秦如霜沒好氣地拉著獨孤伽羅,準備離開。
她們本以為這場騷亂會造成很大的沖突,結果事情結束的意外倉促,她們再呆在這里也不合適了。
“行吧!”
獨孤伽羅回看了一眼,嬌艷笑了笑,和秦如霜轉身,準備快步離開,也沒有招呼,不好去打擾。
就在兩女從北面走出軍陣時,一道銀光沖了下來。
隨后就是一個傳令兵快步下來。
“帶我去見九中郎。”
“天雄關八百里加急!”
一聲喝聲。
軍陣快速讓開。
而在遠處,陳淵站起身,轉過來,隨后身子一晃,出現在這位傳令兵面前。
其他兵馬立馬讓開,退出一個很大的空地。
秦如霜和獨孤伽羅也在其中,遠遠看著。
只見那傳令兵見了陳淵,單膝跪下,
“屬下奉衛中郎急令!”
“沒有密信,只有口傳。”
“將軍說,鎮魔使兵馬已至天雄關外。”
“還有.”
“新任鎮魔使傳信,讓您親自去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