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幫的這些人是街頭混混,不是劫匪。
所以對于曾海龍等人來說,能夠通過種種手段把店長嚇住,讓他乖乖的持續交保護費,是最佳的結果。
摸不清虛實就直接開搶,一方面可能會造成手底下人手的損失,另一方面也容易把事情鬧大,導致自己被通緝,非常得不償失。
雖然說DCPD的那些警察不太可能過多地過問這一帶的治安事件,但這家體驗店的老板畢竟有錢。
只要是有錢人,被DCPD關照的可能性就很大。
所以考慮再三之后,他們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最好是一進門就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姿態,把這家店的老板給嚇住,乖乖的收走保護費,這是最好的情況。
曾海龍招了招手,一直隱藏在小巷中的十幾個小混混立刻傾巢而出,兇神惡煞一般的走向隸山科技的體驗店。
其實這里面有很多的小混混都沒有很高的戰斗力,真正帶槍的也就那么三、四個人,其他人,大部分拿的都是相當簡陋的砍刀。
這個世界的槍支都很昂貴,各大軍工廠商都想盡一切辦法抬高槍支的價格和利潤。
像陳涉前世那種物美價廉的槍支并不存在。
這些街頭幫派的實力非常有限,當然不可能大量購買槍支,所以也只能配備給少數的人。
更何況一旦街頭幫派有了大量的槍支,必然會引起DCPD和各種勢力的關注,反而很危險。
如果只是用冷兵器械斗,造成的危害有限,DCPD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果是雙方大規模槍戰,那事情就大條了,DCPD也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理,肯定會介入。
所以真正有戰斗力的小混混,比如注射過基因藥劑、進行過機械義肢改裝或者配槍的小混混是少數,其他大部分都是裝成兇神惡煞一樣鎮場子的,欺負欺負普通人和一般的商戶是足夠了。
真有實力的,早就去給大財閥當狗了。
曾海龍這樣的配置,一直在這條街上收保護費,基本上沒出過什么大問題。
真遇見一些惹不起的存在,比如那個神秘的義體醫生,這些小混混也非常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一般這些大人物也不會跟他們太過計較。
總之,曾海龍很自信地帶著手下的一幫小弟闖入了體驗店,一副兇神惡煞的架勢。
“老板是誰?出來!”
曾海龍滿臉橫肉,不經意間露出自己的機械義肢,展現出一種兇神惡煞的氣場。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小混混們也同樣有意無意間展露出自己的武器,表情整齊劃一,恨不得用眼神就把人給嚇死。
只是他們擺了一陣pose,卻感覺氛圍有些不對。
因為以往去其他的店里面收保護費的時候,不論是餐館還是酒吧,只要一聲喊,店老板立刻就會驚慌失措,上前點頭哈腰,生怕他們一言不合就開始砸東西,壞了自己的生意。
而這時候,曾海龍就會維持住這種氣場,開始通過威脅的方式跟老板討價還價,爭取把保護費抬到最高的水平。
可是這次,店里面的店員看他們的表情有點奇怪。
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反而有點像是看神經病的眼神。
甚至曾海龍還隱約從這些人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憐憫。
有幾位店員看向休息區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年輕人。
只見他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正在看著電子雜志。
陳涉放下電子雜志,心里有些懵逼,也有些擔心。
他沒想到這些幫派混混真就沒有一點腦子,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真的敢上門找麻煩,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萬一張思睿動手的時候不小心沒控制住,鬧出了人命,那未免也太晦氣了!
眼看目前的局勢陷入了僵局,陳涉趕忙解圍,對周雷說道:“愣著干什么?來客人了,還不趕緊招待。”
周雷和曾海龍兩邊的人都懵了,有點沒想到陳涉竟然會這么說。
但是周雷和店員們很快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這詭異的一幕讓曾海龍心里更加沒底了,他立刻將自己的大嗓門再度提高了8度,幾乎是怒吼著說道:“別想著跟我套近乎。看見沒有,我們是鯊魚幫的人!”
“識相的的快點兒把保護費交上來,否則就砸了你們的店!”
然而店員們還是無動于衷。
周雷看了看張思睿,張思睿隨意地擺了擺手,意思是你自己處理。
顯然,就幾個街頭混混,還不值得他親自出手。
于是周雷和幾名店員面帶微笑地迎了上去:“我們這兒的收費是15信用點一小時,您這邊一共是16個人。您打算玩幾個小時的?請先付款。”
曾海龍更生氣了:“本大爺是鯊魚幫的人,是來收保護費的,你他媽聾了嗎?我們不玩超夢!”
周雷微笑地摘下手套:“不好意思,這個你們說了可不算。”
短短三分鐘之后,這些街頭混混就鼻青臉腫地跪在了體驗店的大廳里。
周雷又將手套給戴好,撣了撣身上制服的灰塵。
曾海龍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簡直是欲哭無淚。
因為在周雷摘下手套的瞬間,他才注意到周雷手上的機械義肢。
比他手上的這個便宜貨要貴了兩個檔次!
當然,雙方的差距也不全在裝備上,這些店員一個個身手利落,一些幫派成員甚至連槍都沒來得及掏出來,就已經被打暈在地上了,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曾海龍之前在幫派火拼的時候,感覺自己像個戰神。可是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只是一個小學生,被揍的一點兒沒脾氣。
周雷收斂了笑容:“我們老板說了,你們是店里的第一批顧客,要好好招待。”
“快點,到底玩幾個小時,趕緊說話。時間短了算是我們招待不周,老板是要責罰我的。”
曾海龍臉都快綠了,委屈巴巴地說:“6個小時您看行嗎?”
周雷很勉強地點了點頭:“行,那就趕緊付款吧。”
剛才還氣焰滔天的街頭混混們,一個個乖乖的排成長隊在店員們的注視下付款,又一個個找好游戲艙,乖乖地躺了進去。
曾海龍身上還隱隱作痛,但卻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他很清楚,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
這幾個店員個個身手不俗,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把他們這些人給打得滿地找牙。
關鍵是那個笑里藏刀的老板和他旁邊那位保鏢更是讓人摸不透底細,感覺比這些店員還要可怕。
曾海龍不由得很納悶,這到底是哪兒來的神秘勢力在這種地方開店?
好在這次碰壁碰的也不算特別慘,16個人加在一起也就損失了1500多信用點。
曾海龍本來還以為那個笑里藏刀、非常可怕的老板要讓他們一人留下一只手腳才能走呢。
雖然揍他的是周雷,但曾海龍覺得陳涉才是最可怕的。開打就開打,非要笑瞇瞇地說什么好好招待顧客,這種人一般都是陰險狡詐、心狠手辣,絕對不能招惹!
曾海龍琢磨著,只是6個小時而已,而且玩的還是最先進的睡眠式游戲艙,就當是被強制消費了吧。
隨便玩一玩超夢,就算超夢做的本身比較垃圾,忍一忍時間也就過去了。
想到這里,他躺到睡眠游戲艙里面,很快進入了淺睡眠模式。
其實體驗店內事態的發展,也有點兒超出了陳涉的預料。
他本來是想打個圓場,給對方找個臺階下。
所謂的好好招待一番,完全就是字面意思。
結果沒想到這些混混們情商太低,完全看不清楚形勢。而周雷他們也對他這句話產生了一些錯誤的理解。
結果就導致了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陳涉也沒想到,這些上門收保護費的混混變成了隸山科技超夢體驗店的第一批顧客。
體驗店竟然這么快就開張了,真是讓陳涉感到始料未及。
不過應該也沒有大礙,這些幫派混混們只是被迫無奈才在體驗店中消費,并不會改變這款超夢和體驗店賠錢的本質。
順便也可以通過這些混混們對余燼將熄這款超夢的反應,進一步確定它是否符合自己最初的預期。
想來這些街頭混混都是街頭舔血的人,意志力應該比較堅定,在這款超夢中扛的時間應該也比較久。
如果他們都能順利扛住,那就說明這超夢的難度還有一定的缺陷,需要再進行一些細微的調整。
在超夢游戲艙中,曾海龍感覺自己很快進入到了淺度睡眠的狀態,并且與超夢游戲艙建立了連接。
在短暫的黑暗過后,他意識到自己似乎附身到的另一個人的身上,像是以第一人稱體驗一場極為真實的電影。
而這個人內心的感受也逐漸向曾海龍的意識進行傳遞。
很顯然,開頭是一段體驗型的超夢,也可以理解為游戲的開場CG。
像曾海龍一樣的幫派混混,其實在砍人和收保護費之余,日常的娛樂活動也比較豐富。畢竟他們又沒什么文化,業余時間除了吃喝玩樂之外,總不能自學成才吧?
雖然曾海龍大部分的娛樂活動都是各種修改后的變態版黑超夢以及簡單粗暴的多巴胺芯片,但正經的超夢他也是玩過一些的。
像這種體驗類超夢的經歷,他也曾經有過幾次,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大驚小怪。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一種強烈的絕望挫敗感涌上心頭,甚至讓他開始懷疑生命的意義。
“不對啊,這超夢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