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靈兒心痛得無以復加時,她發現齊陽的脈象突然平穩了下來,適才那抽搐和沖撞都消失不見了。
靈兒又驚又喜,繼續為齊陽診脈。
“怎么回事?齊陽哥沒有內力?”靈兒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再一細探,靈兒才明白過來,齊陽把自己的內力封住了。
“可沒有內力抵抗著,不是會更疼嗎?”靈兒心疼的淚水再次滑落下來。如果在那幾股氣勁橫沖直撞時運力去抵抗,會大大緩解疼痛,然而卻要消耗大量內力。齊陽封住了內力無非是不舍得浪費內力。
突然,手下的脈搏突兀地跳了幾下,靈兒這才明白這毒是間歇性發作的!
看著齊陽再次緊蹙眉頭,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靈兒的心又一次揪了起來。這毒發作間隔這么短,讓人都來不及喘口氣。
更糟糕的是,靈兒發現這次脈象中的沖撞比之前更強猛有力。
就在這時,齊陽突然睜開了眼睛。
“齊陽哥!你感覺怎么樣?哪兒疼?”靈兒忙柔聲問道。
齊陽邊喘息邊看向靈兒,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他用力地掙扎起來,想掙脫繩子的束縛卻力不從心。
靈兒注意到齊陽的右手拉著繩子的一端,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又是一痛。
此時的結是靈兒打的,不再是適才那個結,齊陽自然解不開。
靈兒也不管解開繩子齊陽會不會更疼,只要他想解開,自己就幫他解開。
一得釋,齊陽也沒搭理靈兒,顫抖著手從內衣袋中取出那個白色的小藥瓶,然后倒了顆黑色的藥丸直接吞入口中。
“齊陽哥?這是什么?”靈兒細心地發現那顆黑色的小藥丸與平時里齊陽所服的理氣藥有所不同。
齊陽沒回答靈兒,而是喘著氣拿起那條麻繩,利落地綁在自己身,然后又熟練地打了個結。
靈兒驚訝地看著齊陽,忽然回想起那日在李宅齊陽為她解開繩子時動作也是這么嫻熟,心中莫名有些難過。
齊陽綁好自己,又靠坐在墻邊,閉眼睛忍痛,完全無視在一旁的靈兒。
靈兒后知后覺地發現齊陽的這些行為都是毫無意識的,他仍處于半昏迷的狀態,只是本能地在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靈兒強忍心痛,抓起齊陽微涼的手腕,再次探向他的脈息。
奇怪的是,齊陽的脈象中那幾股蠻橫的氣勁不再那么橫沖直撞地肆虐著,而是有些偃旗息鼓,或輕或重地沖擊著齊陽的各處經脈。
原來那顆黑色的藥丸是止疼藥,它明顯緩解了齊陽的疼痛。
齊陽無力地靠著墻,身體輕顫。
“齊陽哥?”靈兒心疼地喚他。
齊陽半仰著頭微微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靈兒突然想到什么,忙點向齊陽的幾處要穴。
斷斷續續的呻吟從齊陽口中傳出。
齊陽哥不僅封了自己的氣穴,還點了自己的啞穴!
震驚的同時,靈兒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齊陽是個多么隱忍之人,即使意識不清,再疼的外傷也不曾讓他這么痛吟過。若不是真的痛到極致,他又怎會如此?而這還是服用了那止疼藥丸之后。
靈兒已被淚水模糊了雙眼,她不明白齊陽哥既然有止疼藥,為何不早點服用?
令靈兒驚訝的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齊陽的毒發是持續不斷的,連短暫的間隔都沒有,也幸好有了那顆止疼藥,不然他怎么熬得下去?
靈兒似乎明白了什么,毒發的強度、間隔都和時辰有關,而此時已是陰氣最盛的子時,毒發得最為劇烈,間隔也短到沒了。
是不是只要熬過了子時齊陽哥就沒事了吧?靈兒滿心期待著。
可越是焦急,時間就過得越慢。
靈兒心疼地抓著齊陽的手,希望能就此安撫著他。
好不容易熬過了子時,就在靈兒以為齊陽會沒事時,齊陽突然身體一抽搐,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齊陽哥!”靈兒大驚,卻喚不醒他。
齊陽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痛苦的呻吟聲也由先前低沉的、若有若無的變成了粗重嘶啞。
靈兒心中大痛,一把抱住齊陽泣不成聲。
靈兒想到什么,忙探向齊陽的脈息,先前那幾股被黑色藥丸所抑制住的氣勁再次橫沖直撞起來。
那藥效只有一個時辰!靈兒恍然大悟。
靈兒忙從齊陽的中衣內袋中取出白色的小瓷瓶,想再拿一顆藥給齊陽服下。可倒出一看,靈兒發現小白瓶里裝的都是那種有著青木香氣味的理氣丹藥,并沒有黑色的小藥丸,一顆也沒有!
靈兒心中著急,此時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也不知該怎樣減輕齊陽的痛苦。
難道只有解開他的氣穴嗎?
靈兒內心掙扎著,齊陽哥自封氣穴定是不想將內力浪費在忍受疼痛,自己本該尊重他的意愿?可自己真的能忍心看他這么一直受苦下去嗎?
靈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過去的。還好當陰氣逐漸減弱,齊陽的情況也漸漸好轉。那幾股氣勁終于漸漸平息了下來。
當天亮時,齊陽的脈象已經恢復正常,除了他一身的冷汗和鐵青的臉色,誰都不知昨夜他經歷過什么。
靈兒不知齊陽已經歷過多少個這樣難熬的黑夜,但從齊陽的無意識下的行為來看,絕不是少數。
齊陽已沉沉昏睡了過去,靈兒為他解開繩子,扶他躺好,蓋好被子。
突然想到什么,靈兒看向齊陽的左腿,然后掀開被子一角,輕輕地卷起他的褲腿。
看著繃帶猩紅的斑點,靈兒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笑自己好傻,哭齊陽哥更傻。
“至少不用老覺得虧欠俊大哥了吧!”靈兒想著,輕輕解開了繃帶。
齊陽腿的傷口形狀很奇怪,不像是被正常的暗器所傷。
“有這樣的傷口也難怪那時在林子里會流那么多的血。”靈兒輕聲道,“齊陽哥你真不會照顧自己,俊大哥腿的傷口也很深,如今卻已愈合結了疤,而你的呢?還在流血…真該找人好好管一管你了!”靈兒也不知在對誰說道,含淚看著床昏睡的人。
為齊陽包扎好傷口,靈兒見齊陽嘴唇干裂,就起身去廚房取點溫水。
靈兒在廚房倒好溫水,便聽到外頭有了動靜。她忙跑出廚房一看,竟是齊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