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靈兒再問,一道熟悉的清脆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黎老板,今天可還有?”
靈兒轉頭一看,正是適才在清風客棧與自己起沖突的黃裳女子。黃裳女子身邊還有一位穿著紫裳的年輕女子。
黃裳女子也認出了靈兒,不友善地瞪了靈兒一眼后也沒再搭理她。
“公孫小姐,今兒您又來晚了。”面人攤老板笑著道。
“又沒啦?”黃裳女子失望地說,“黎老板,怎么不多捏幾個呀?”
“已經捏了很多啦!青風俠面人太好賣,一大早便售罄了。”面人攤老板解釋道。
靈兒這才明白他們說的正是自己手中的這面人。
黃裳女子失望之余,也注意到靈兒手中的面人,她激動地問:“這不是還有一個?”
“那個是草民適才在箱底翻找出來的,不過,旁邊這位姑娘已先看上。”面人攤老板忙解釋道。
黃裳女子怨恨地瞄了靈兒一眼,道:“真不巧!那我們明日再來!”
靈兒剛想澄清自己沒打算買這個面人,黃裳女子就已邀著同伴轉身離開了。
“其實…”靈兒看著手中的面人,也不好意思不買,只好問道,“這個多少錢?”
“十文。”面人攤老板笑著說。
靈兒付了錢,把面人隨手往包裹里一丟,便要離開。她剛邁開步,便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說:“娘親,我要面人,要青風俠。”
“小弟弟,沒有青風俠了。”面人攤老板遺憾地說。
“大寶,娘親給你買只小黃狗,好嗎?”小男孩身邊的少婦柔聲安撫道。
“那…好吧!”小男孩失望地妥協,“娘親,明日再給我買青風俠吧!”
“好。”少婦笑著答應。
“青風俠嗎?看來還真挺受歡迎!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靈兒不解。她從包裹里翻找出那個面人,遞給了小男孩,道:“送給你!”
“是青風俠!”小男孩開心地說,卻沒有接過小面人,而是看向自己的娘親用眼神詢問。
“多謝這位姑娘了!”少婦感激地道,“其實家中已有不少這樣的面人了,這孩子就喜歡不停地買,我明日再給他買便好。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姑娘你就自己留著吧!”
“這樣呀!”靈兒微笑地說,只好再次把小面人收了起來。
“這或許就是姑娘和這個小面人的緣分。”面人攤老板輕笑著說。
靈兒聞言轉頭看他,不置可否地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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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泰醫館位于靈境胡同里。
走進京泰醫館,靈兒便陶醉在撲鼻的藥材香中,直到一個小伙計上前招呼她。
“這位姑娘,您是看大夫還是抓藥呢?”小伙計熱情地問。
“請問小哥哥,杜伯在么?”靈兒禮貌地詢問。
小伙計還不及回答,一位花甲老者就走了出來。他看見靈兒便高興地說:“是靈兒啊!怎么這么久才來看杜伯呀?”
“杜伯!您可把靈兒想壞了。”靈兒說著,上前拉住老者的胳膊。
“爺爺身體還好吧?”杜伯邊說著邊牽著靈兒往里頭走。
“他云游四海去了,靈兒也有好些時候沒見著他老人家了。”靈兒說。
接著,靈兒向杜伯簡單說了這一路的江湖經歷,特別是暗藏陰謀的武林群英會。
“杜大夫,官爺又來了。”小伙計囔囔著跑了進來。
“這是怎么回事?”靈兒一愣。
“沒什么大事,靈兒在這兒稍等片刻,杜伯出去看看。”杜伯說著,便往外走去。
一盞茶工夫,杜伯才回來。杜伯見靈兒一臉的擔憂,拍拍她的手解釋道:“他們已經走了,只是例行到各個醫館巡視,一日三次,查看病人的就診記錄和藥材的銷售單據。”
“為何要來巡視?”靈兒問。
“因為青風俠受傷,官府想通過這些線索尋覓他的蹤跡。”杜伯解釋道。
“啊?”靈兒一驚,完全未料到是這個原因。她趁機提出心中的疑問:“這個青風俠是何許人也?”
“咦?靈兒還不知道青風俠?街頭巷尾不都在議論嗎?”杜伯奇怪地問。
靈兒搖了搖頭,說:“我只知通緝告示上有個青風惡賊。”
“哎呀!靈兒,怎么能把青風俠叫做惡賊呢?”杜伯說,“在官府眼中,他是賊人,但在百姓眼中,他可是俠呀!”
靈兒這一驚可不小。
杜伯繼續說:“青風俠劫富濟貧、鋤強扶弱、懲惡揚善,不知幫助過多少人,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他是俠盜?”靈兒驚訝地說。
“是呀,所以千萬別說什么‘青風惡賊’。不說別人,杜伯聽著就覺得心里不舒服。”杜伯說。
“知道了。”靈兒小聲地應道。
杜伯的這句話讓靈兒想起齊陽也說過一些類似的話,當時齊陽并沒有說明原因,而自己也還不以為然。靈兒又記起在城門外自己提到“青風惡賊”時眾人那充滿敵意的眼神,以及在清風客棧三位女子對自己的惡言相向。她這才明白自己先前犯了多大的錯誤,同時也明白了青風俠模樣的面人深受百姓們的喜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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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事,齊陽帶著一身疲憊回到齊宅。
他掩上大門,無力地靠在墻上,左手輕撫腹部,以緩解胃部的不適。
就在這時,大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齊陽忙站直身體,不著痕跡地放下輕撫腹部的左手。
“阿陽,怎么又到處亂跑?”一位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進來,并隨手帶上了門。
“呵呵,怎么跑才不算亂跑?”齊陽扯了個笑容問道。
玄衣男子走到齊陽身旁,細心地發現齊陽有些蒼白的臉色和額頭微微滲出的冷汗,趕忙扶齊陽坐下,關心地問道:“傷口疼了?還是哪里不舒服?”
齊陽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有點累。倒是你,公務繁忙,怎么有空回來?”
“剛好到樓里有點事,處理完就過來看看你,這兩天也沒見你去分壇。聽說你一大早還出了城?”玄衣男子說。
“嗯,去了趟珍寶山莊。”齊陽沒打算瞞他。
玄衣男子接口道:“去打聽消息?這些事我自有安排,你身上有傷就別到處跑,好好養傷。”
齊陽不想繼續聽他嘮叨,打斷他道:“今日珍寶山莊拍賣的一樣東西或許會讓你感興趣。”說著,他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張猙獰的鬼面面具。
這個鬼面面具露有三孔,兩眼一唇,其他地方以黑色為底,金線鑲邊,面具上勾勒著一張猙獰得讓人不敢直視的鬼頭。但這不是這張面具最駭人的地方,令人膽顫的是這張面具的主人,江湖上最殘暴的殺手——鬼面閻羅。
鬼面閻羅早先是飛天幫的殺手飛月,后來因為一些緣故脫離了飛天幫,自立門戶,成為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殘暴殺手。他平日接單殺人都是戴著這張鬼面面具。如今,他的鬼面面具在珍寶山莊出現,就意味著殺手鬼面閻羅將退出江湖,歸隱山野。
見玄衣男子一臉冰霜,沉默不語,齊陽笑著問:“怎么這個表情?昔日好友棄暗投明,退隱江湖,難道不該為他感到高興嗎?”
玄衣男子冷冷地道:“他和我已沒有關系。”他的聲音冷冽,讓齊陽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退隱了,或許你們還可以再做朋友。”齊陽說著,心里希望那個人能在自己離開之后代替自己陪伴他。
“我的事不要你管。”玄衣男子冷聲喝道,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齊陽看著打開又合上的大門,嘆了口氣,左手再次撫上腹部,緩解胃里那一陣陣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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