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節自爆 在這最后的一段時間內,羅金完成了第三個攻擊的法術。納垢的力量是一切生靈的克星,可以讓敵人以一種最悲慘,最不幸的方式死去——關于這一點,他從來都深信不疑。但是現在,似乎有一個完全相反的例子出現了。
艾修魯法特轉過身,將目光從死去的混沌卵身上移動到稍遠處的混沌巫師身上。
“你應該…應該生病了!”冰冷的目光讓羅金倒吸一口涼氣,他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已經連續三次將納垢的詛咒施加在你身上…你應該雙腳發軟,皮膚潰爛…內臟也跟著一起腐朽化膿…”
這些話說的毫無底氣。因為至少,他的眼睛能夠清楚的看到艾修魯法特腳步輕快,皮膚光滑,臉上更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事實上,艾修魯法特似乎還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理解羅金到底在說什么。
“你應該…”羅金完全搞糊涂了。“你應該…”他想著自己這三個魔法的效果。納垢巫師知道人與人之間體質差別很大,比如說普通的疾病,有些人只要接觸一下病人就很容易就得病,另外一些人哪怕整天混在病人堆里也沒事。魔法疾病也類似,有些人是很容易見效果,一個魔法就能讓他整個內臟都爬出蛆蟲來。另外一些人則效果小得多。
但是,但是,這已經不是效果大小的問題了,而是壓根沒有效果。
比方說,普通人的皮膚應該潰爛脫落,體質強一點,也只是潰爛的面積小一點,但是體質再好也會出現腫塊。這是無法避免的魔法效果。但是,艾修魯法特的臉上卻完全沒有任何疾病的痕跡。依然光滑,白皙,潔凈。他的皮膚應該紅腫化膿,不應該如此白皙的。
“不,你不應該這樣,你應該惡疾纏身才對!”羅金突然大喊起來。剛才的魔法絕不是失誤,也不是被某種特殊的抗魔道具給擋下來。這不是幻覺,三個魔法都是明確無誤的命中對方,只是不起作用。
“去死吧!”艾修魯法特如此回答,同時加快腳步。雙方的距離原本就不是特別遠,現在艾修魯法特一下將距離減少了一半。
“不可能,不可能!”羅金終于回過神來。如果說最初的時候他還在期待著對方只是表面沒有疾病的征兆(只是被強行掩飾住而已),現在也放棄了。這么短時間內連續三個魔法,哪怕羅金也已經無力再使用什么法術了。再說了,哪怕他還能施法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跌跌撞撞的向后逃走。驚慌失措之下,羅金一腳踩空,摔了一跤。尚未等到他爬起來,他絕望的看到敵人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手中高舉著雙手長劍。
“等等…我投降!”
“我不接受投降。”艾修魯法特回答。他打算砍下去的時候,卻不防混沌巫師突然撲過來,抓住了他的腳。“有人要你的命!”
凋零之劍從上面刺入了混沌巫師的身體——那種感覺不像是刺入人體,反而像刺入一團棉花。艾修魯法特手臂上用力,一劍刺到底,劍尖透過羅金的身體,刺入了泥土里。
納垢巫師的雙手瞬間失去了力氣。艾修魯法特抽回劍,羅金發出一聲不像是人類的長長嘆息聲,一邊抽搐一邊胡亂掙扎著翻過身來。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淡綠色液體從他嘴里涌出,薩滿了他的長袍胸襟。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掙扎著,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在這臨死的一刻,羅金突然想明白了。這個艾修魯法特是南方人軍隊的將軍,一個將軍居然出擊來襲擊他…這絕不是“偶然被敵人斥候發現”可以解釋的。
“魔法。”艾修魯法特回答。終于結束了,這一擊是致命傷——雖然到處都說納垢的信徒生命力頑強,但是再頑強的生命力也是有極限的。“有人告訴我…如何用魔法找到你。”
“我身上有…什么?”
“不是你,是你的混沌卵。順帶提一下,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是馬文。”艾修魯法特說道。他的劍指向遠處的山洞。“他說這個混沌卵身上有他附加的魔法,可以用魔法定位輕松找到。”
“原…原來是…這樣的嗎?奸奇的信徒…真是…真是…可惡啊…”羅金不甘心的喘著氣。隨著他每個聲音,那種不知道是什么的液體更多的從嘴角滴落。“果然…不安好心…嗎?哈哈哈…你…你為了交換這個…秘密…想必也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吧…”
“我還不是很懂。但是想來,應該是相當高的代價吧。”艾修魯法特回答。他的盔甲在之前的戰斗中已經被弄得整個變形,一些接口都已經歪曲或者脫落了。所以他干脆把這套已經破損的盔甲從身上摘下來。混沌卵的怪力實在相當的可怕。
“你…你居然…沒事…”羅金發出一陣輕笑。他看得很清楚,雖然盔甲被巨大的外力給弄得變形了,但是盔甲內的人體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怎么可能呢?還有剛才的魔法…這個人的身體…是某種魔法改造過了嗎?不,應該他是一個…神圣騎士…擁有超凡的體質。
原來是這樣嗎?確實,那些偽神也會賜給他的信徒特殊的力量…早年也有些神圣騎士和混沌軍團交戰的記錄…所以,我遇到的是一個擁有特殊體質的神圣騎士…羅金腦子里終于將這個不可思議的事情給上了一個合理的結論。
“馬文那個家伙…原來…我懂了…他打算拿我作為交易的本錢…嘿,還真的像奸奇巫師會做的事情,來一場…無本買賣…哈哈哈…”羅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下一瞬間,剛才的虛弱和痛苦從他的臉上盡數抹去,剩下的只有猙獰和兇暴。
“但是,馬文,不管你做好了什么樣的算計,你都不會得逞的!”
艾修魯法特愣了愣,下一瞬間,由魔法之風產生的巨大力量將混沌巫師的身體扯成了碎片。無數散發著臭氣的血肉碎片四濺,避無可避之下,艾修魯法特身上也淋了不少。
“看我的最后一招,艾修魯法特!只要你還是個一個人,你就難逃此劫!”空氣中,只剩下羅金最后的怒罵。
說實話,艾修魯法特也不懂。
剛才和混沌卵交戰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剛才巫師在施法。不過那個時候,他必須全心全意的和混沌卵交戰,實在抽不出空來,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完成魔法。
但是…也許是操作咒語失誤了,或者是其他什么理由,總之納垢巫師看上去放出了一個很厲害很牛的魔法,但卻沒有產生任何效果。起碼艾修魯法特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接著這樣的情況又發生了第二次,第三次。要不是對方確實身邊跟著一個混沌卵,臉上又有如此清晰的特征,艾修魯法特簡直以為自己弄錯了。這個真的是能憑一己之力打敗整支大軍的納垢巫師嗎?不是冒充的?
這一波也是一樣。納垢巫師發出了明顯是同歸于盡的宣告,然后還把自己給自爆了。氣勢是很足,但是艾修魯法特感覺到的也只有滿身的臭氣罷了。他的身體上,他的皮膚上雖然不可避免的被這些四濺的血肉給沾到,但是卻沒有任何癥狀產生。艾修魯法特可不認為這是因為混沌巫師給他留下的是延后發作的隱疾。
到處都說納垢巫師的身體充滿了臭穢的疫病,臭穢倒是見識到了,疫病什么的就要另說。不過,如果是體質不佳的人,聞這樣的味道久了,估計不得病都很難吧。
艾修魯法特突然之間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趕緊脫掉上衣。低頭看著。在他的胸腹之間,此時此刻畫著一個神秘的圖案。
這個圖案由多個部分組成,包括符號和圖形。如果有一個教會的祭司在這里,他馬上就能認出,圖案的核心部分正是奸奇的紋章——變幻之鷹。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屬于奸奇的符號。而且這個東西并不是一個簡單的畫在皮膚上的畫,而是魔法符號組成的。
圖案完全沒有變化,艾修魯法特松了一口氣。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個剛才死去的納垢巫師做了什么?或許那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施法失敗罷了。
好吧,一個魔法師在沒有受到干擾的情況下,連續三個魔法(加上自爆的那個就是四個了)釋放失敗——雖然在理論上當然有其可能性,但是實際上…艾修魯法特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
難道是因為這個魔法圖案的緣故?
這個魔法圖案是在馬文的引導下畫上去的。在不得不承認馬文“充滿誠意和善意”之后,艾修魯法特接受了馬文的條件。馬文的條件就是讓艾修魯法特在自己的身上畫上這個圖案。
根據馬文所說,這個魔法圖案可不是那種一個簡單的圖畫,而是和擁有圖案的人的生命力勾連在一起的,不能輕易除去。擁有這個圖案就是奸奇信徒的標志——當然奸奇的信徒不一定要有這個標志,但擁有這個標志的就一定是奸奇的信徒。
當然,關于這一點,艾修魯法特還有點疑問。一個魔法陣(這玩意應該算個魔法陣吧?)能和生命勾連?至少他沒有這種感覺。
不過,這一次納垢巫師連續施法失敗,或許和這玩意有關。根據艾修魯法特從教會那里得到的情報,似乎納垢和奸奇兩個邪神彼此明爭暗斗的很厲害。比如說這一次也是如此,馬文毫不在乎的把羅金給賣了。盡管他很清楚,羅金發明的這個新魔法,這個能獨立消滅一支大軍的魔法,簡直是一個逆天的新發明。
艾修魯法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但是卻感覺不到任何異常。似乎真的只是羅金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