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修魯法特在艾修魯法特和阿金對未來賺錢的買賣進行討論的時候,在鷹隼城內的很多一個角落里,很多的人都同樣在進行討論。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為對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類來說,任何重要的決定之前,都習慣于找人商量一下,并聽取參考別人的意見。唯一不同的是,意志堅定的人只是參考別人的意見,而意志軟弱的人聽從別人的意見。
“拜倫那個家伙…在搞什么鬼!”拉法,格魯尼的大將軍,用一種似乎是自言自語的口吻問道。
這里是他的府邸,或者說是他府邸里一處安全的地方。幾個他的部下,至少是政治上的親密盟友都聚集在這里。表面上看起來,這只是幾位大臣,幾位貴族進行的一場私人聚會,但是任何一個對鷹隼城眼下局勢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絕對沒有那么單純。
“完全的,看不懂呢!”另外一個人說道。
“我原本以為他會不顧一切的堅持到底,沒料到我們提出的財政預算最后就這樣被稍微改動了一點點就通過了…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了餡餅雨啊!”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那個老奸巨猾的家伙突然就變成了人畜無傷的小白兔!他肯定在搞什么鬼,或者計劃搞什么鬼!”有人說道。“將軍,我擔心這只是幌子!”
“幌子?什么樣的幌子值得他付出這樣的代價?”
“很簡單,計劃將我們一網打盡!如果是他打算麻痹我們…然后調集兵力,直接用武力將我們…”
“不,他再傻也不會這么做,他在城里有什么部隊?一方面有足夠的力量,能夠將我們滴水不漏的一舉消滅,另外一方面又能隱藏起來不被我們發現?如果有這種可能的話,那就是他掌握了近衛軍團!”
拉法將軍環視四周,所有的人都搖了搖頭,示意這一點是不可能的。
“那么如果拜倫如果打算述諸武力,他有什么力量可以依靠?”
“在鷹隼城里,”一位部下回答道。“除了他私人衛隊之外,他并沒有完全控制的力量。將軍大人,您知道,在王宮內,禁衛軍有三個中隊…”
“我知道,三個中隊,一個中隊聽命于我,一隊在拜倫的控制之下,最后一隊的隊長是大主管斯卡德拉的一個表侄。這部分力量完全可以忽略…哪怕拜倫想用這支部隊干什么,一百個人也實在翻不起風浪。但是在城里,有負責安全的警備隊…總數有三千人左右…這支部隊目前大部分都服從拜倫的調遣…”
“啊,將軍大人,他們并不是正規軍,畢竟只是警備隊罷了。而且我們成功的在這支部隊中拉攏了一些人。如果拜倫想利用他們干些什么,我們一定會提前知道并做好準備的。拜倫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
“你說的對,至少在短期內,不必擔心這個…至于近衛軍團,就連我的手都插不進去,更別說拜倫了。保爾將軍…是完全效忠于王室的人,他和宮廷主管斯卡德拉的同盟…反正,近衛軍團是絕不可能為拜倫公爵所用。只要他沒死就是如此。”
說道“沒死”兩個字的時候,拉法露出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不過這只是一瞬間,他馬上收攏心神。這件事情可以容后再說,眼下最大的麻煩是拜倫。
“那么,拜倫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樣一來…就等于…他完全的喪失了任何的行動能力。沒有錢的話,他是什么都干不了的!”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事情真的很奇怪,因為眼下的發生的事情,似乎在代表拜倫在妥協退讓,不,這已經不能用“妥協”來形容了,干脆用“投降”更為合適些。因為政府的所有收入都被用掉了,他壓根就沒有余錢來搞什么陰謀詭計了。
“他是不是從什么渠道得到了一大筆錢?”有人懷疑。“或者是隱瞞了一大筆收入?亦或者,借款?”
“啊,借款是不可能的。前兩年,他已經把能借的錢全借了。現在哪怕再借錢,也只是非常微小的金額,無關大局。至于…財務方面…雖然說財務大臣是拜倫那邊的人,但是我們在那里也有相應的眼線。財政收入牽扯千絲萬縷,都是一發而動全身。拜倫應該沒這個能力…不過就算他有這個能力,也不會表現得如此醒目!”
拉法沉吟了一下。“確實如此,如果他真的藏起了一大筆收入,反而會和我們在財政分配問題上爭吵一番,以分散我們的注意力,隱藏他的秘密。他這么做,正是一種十分露骨的表態,表示自己毫無私心…讓我放心…可是這是為什么呢?”
這位大將軍沉默了半響,卻猜不透這個背后的謎題。
“將軍,也許…拜倫公爵在故意用這個姿態爭取盟友。比如說,類似大主管斯卡德拉。那個老頭對小女王忠心耿耿,或許會被拜倫公爵這種故意偽裝的姿態迷惑。但是不管怎么說,數字不會作假。我們的公爵在這一年之內,肯定什么都不會做。因為他壓根就沒錢做任何事情。也就是說,他在一年內沒有威脅的!”
“沒錯…”拉法將軍點了點頭。“他是故意偽裝姿態給別人看也好,想要迷惑我也好,總之至少一年之內,他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動了…”
“拉法那個老東西現在一定在瞎猜吧…呵呵,他什么都猜不出來,一定會郁悶到吐血…哈哈…”
在鷹隼城另外一個地方,或者具體點說,在王宮內的一處小會議室里,拜倫公爵正在哈哈大笑。這里必須說明一下,雖然從外貌上看起來,不管是拜倫還是拉法,都是已經是一副老人姿態,但是實際上他們的年紀相差頗大。這位公爵的外表看上去六十來歲,但是他的真實年紀卻要年輕很多。相反的,拉法將軍卻是那種“不顯老”的老人,他的真實年紀已經將近七十了。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很大,有些人天生就看起來比較老,另外一些人則是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小上很多。但是拉法的這種“不顯老”卻是完全體現在臉上。至少,在他的身體上,衰老留下了深刻的痕跡。拉法將軍的身體不是很好——這一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相反了,拜倫公爵的臉看上去老,實際上卻是身體健壯的很。參照一句醫生的常用說法:再活上二十年不成問題。
“哼哼,這樣一來,他也不可能再在鷹隼城混下去了。”拜倫開心的說道。
“沒錯,他在東北邊境那里可是有很多的事情呢…這一次他離開軍隊已經很久了,所以他必然迫切的想要回去,整頓一下,處理一些軍中雜務…”一個部下立刻打蛇隨棍上,乘機大拍馬屁。“他一定猜不透我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但是…”說實話,這個世界上既有馬屁精也有不識時務的傻瓜,至少在拜倫公爵身邊,這兩者似乎都具備了。另外一個部下開口了。“公爵大人,這樣做真的好嗎?畢竟這件事情…”
“怕個什么!只要這邊大局定了…”拜倫公爵回答道。“哪怕我賴賬又如何?那一位還能對我怎么樣?怎么說也是隔著千山萬水呢。”
如果有第三者在場,就會明確的發現,拜倫公爵最后一句話的內容雖然強硬,但是口氣多少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子。
“對了,夜鷹,那個東西怎么樣了?”拜倫公爵把頭轉向一個部下。這是一個看上去相當年輕的人,身材高瘦而勻稱,身穿一件淡灰色的外套,外罩披風。他有著一張和他的年紀格格不入的蒼白的面孔,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感覺到危險。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使得他看起來總是帶著冷笑——盡管實際上可能他壓根就沒有在笑。
如果有一個人將他和拜倫公爵放在一起仔細端詳,就會很容易的發現他們兩個人的面容至少有五分相似。
“已經差不多了。”夜鷹微笑著——至少像是微笑著——回答道。“公爵大人,”在他吐出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明顯加重了語氣。“事實上我已經帶過來了…這花了我很多的錢和很多的時間。”
在說話的時候,他就伸手入袋,從中摸出一個信封。信封看上去有點厚,里面應該有三張紙,甚至更多一點。
“為了保證準確,所以需要稍微…校對一下。”夜鷹說道。“畢竟事關重大,錯了一個倒無所謂,漏了一個就麻煩了。為了這個,我又額外的花費了不少時間。”
拜倫點點頭,伸手去夜鷹手里拿過那封信。“花了多少錢?”在他將信拿在手里的時候,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十萬金奧利。”夜鷹回答道。
十萬啊!論數字還挺大的。拜倫用手掂量了一下這個信封,想象著自己將十萬枚金幣舉在手上的感覺。不過這不算什么,這封信是這樣的重要,他哪怕再花三倍價格都渴望到手。
“明天我需要一點錢。”拜倫說道。“在拉法離開之前,我估計還要三五天時間。我不希望浪費哪怕任何一點的時間。就十萬金奧利好了。”他用一種很隨便的口吻說道。
夜鷹低下頭行了一禮。在他頭垂到最低的時候,他的眼睛里才閃過一絲怒意。
“好了,你可以走了。”拜倫說道。
“公爵大人!”夜鷹用一種恭敬的口吻,吐字清晰的說出了這個稱呼,“我現在需要一些…武器裝備。”
“什么樣的武器?”
“我需要火槍或者重型十字弓。那種容易操作,但任何人都承受不了一擊武器。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弩弓,畢竟火槍的聲音很大。”
“一會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可以去軍用倉庫那里領取一百副十字弓。”拜倫公爵回答。
夜鷹再次鞠了一躬,然后向外離開了。這里沒有人阻擋他,所以他很快就走出了公爵府邸的大門。他站在門口不遠的位置,用一種復雜的表情回頭端詳著這棟大型建筑。
“哦,這不是小雜種嗎?”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響起。夜鷹轉過頭,看到是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身邊跟著幾個隨從。年輕人的嘴里叼著一根高檔的卷煙,不屑的看著他。
夜鷹沒有回答,他只是怒視了對方一眼,然后立刻快步離開。貴族區的宅邸都很大,而且都用圍墻圍著,這些圍墻彼此之間形成天然的小巷。所以夜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呿!”浪蕩子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下次應該教會他什么叫做禮貌!我們走!”<!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