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節 迷糊

　　雪莉松了一口氣，從對方說話的那種溫和口氣，她知道今天應該不會被打一頓了。不過她馬上明白過了不對頭。怎么回事？她們也聽得見法娜的聲音？

　　“嗯，我想應該是的。”法娜似乎完全對自己處境沒有自覺。話說回來，她本來就是個有點迷糊的女人。

　　“那么…你們兩個…”

　　“等等！”雪莉叫了起來，“你們能聽見…我姐姐的話？”

　　“當然能聽見。”雙胞胎的表情非常困惑。“她的聲音很清晰，我們又不是聾子。”

　　怎么有這種事情！雪莉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這一對雙胞胎。她們兩個好像比她姐姐還迷糊，因為她們直到現在居然還沒有發現法娜說話而不用動嘴。

　　“等等，你們不要這樣子。”雙胞胎中先前那一個立刻站起來。手中拿著那把獄卒交給看門人，看門人又交給她的鑰匙。“先把鐐銬打開，坐下來說話。”

　　“艾修魯法特因為這個把你們買下來了？”

　　“嗯。”雪莉盡力讓自己乖巧的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雙胞胎完全不知道這場無聲的戰爭，而艾修魯法特不告訴她們必然也有特殊的理由。所以雪莉就將整個故事改了一改，把拜倫公爵的事情全部略過，而只是將故事中那些表面部分——主要是那場期貨戰爭。當然了，什么擔保、陷阱之類都沒有提，只是說自己在期貨買賣上輸給了艾修魯法特，最后一時糊涂采用了詐騙手段——然后落到現在的地步。

　　特別要說明的是，雙胞胎完全沒有預想中的那種態度，相反像客人上門一樣。說了半天話之后，她們兩個再迷糊也察覺到法娜的不對頭之處了。不過雙胞胎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不管是艾修魯法特還是她們兩個都能夠聽見法娜的話，能夠和她輕松的交流。

　　這一點倒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長期以來，法娜一直無法和外人交流（她的手語水平很糟糕，而且學習能力又差勁），就算要說話也必須通過雪莉作為翻譯。所以一下子找到了幾個能和自己溝通的人，法娜倒是非常高興，雪莉甚至不得不多次暗自提醒她注意現在的處境。

　　“嗯，艾修魯法特今天不在。”星見說道。“他去城里的商會了，我想晚上才會回來。不過他也說了，如果事情太多他會在城里住兩三天。”

　　說實話，對于新出現的這兩個女的，雙胞胎的第一反應就是手足無措。艾修魯法特不曾告訴過她們，而她們也完全沒有對這種事情有任何心理準備。

　　其實一個男人買女奴回來（特別還是年輕漂亮的那種），他想干什么不問可知。但是，星刻和星見又覺得這事情沒那么簡單。

　　“那么，女主人，我們應該住在哪里？”雪莉說道。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該交代的也全部交代了，既然沒有來一場“殺威”的的場面，那么現在應該轉入實際問題了。

　　“啊，這個…”其實城堡里空的房間很多，但是星刻卻一時之間卻說不出來。前面說過，這座城堡很清楚的分成兩個區域，里面是主人起居區域，外面是仆人們起居的區域。把她們兩個放到外面的仆人區域去住，感覺上很不妥當——因為兩個年輕女孩，而外面卻幾乎都是男仆。但是如果放在主人區域…又有另外的顧忌。

　　“你們還是去隔壁房間吧。”星見說道。“那里正好什么東西都有。”

　　“那么，我們其他的…”雪莉又問了一句。她們的衣服由于在牢房里呆了很長時間，所以一直沒有換。不管這衣服曾經是什么質地，現在都已經顯得又臟又破，難以見人。

　　“隔壁房間的柜子里有一些女仆的衣服。”星見說道。“你們先去浴室那里洗個澡，換上衣服吧。看起來你們很久沒洗澡了。”

　　看著兩個女奴離開，星刻立刻質問妹妹：“為什么讓她們住隔壁？她們在這里會察覺我們的秘密的。”

　　“可是暫時之間，她們又能住哪里呢？”星見問道。“外面都是那些男仆們住的…讓她們兩個住那里不合適。我們沒有找女仆過來。”

　　當然了，之所以沒有找女仆過來還是出于保密的目的。通常的來說，男仆不敢隨意的闖進女主人的起居處，相反女仆就隨意得多了。這座城堡里只有一個女仆——夫妻兩個都是仆人——身兼著廚娘和洗衣婦的工作。

　　“對了，她們剛才進來的時候，我正在進行一個小實驗…說實話，那個看門人敲門進來，差點嚇死我了。”

　　“什么？這不是應該在地下室里才能做的嗎？”

　　“我們這里距離地下室的直線距離很近，所以在這里也能夠借用聚集起來的黑魔法能量…對不起，姐姐，我偷懶沒去地下室…”

　　“那么，剛才沒被發現吧？”

　　“應該沒發現吧…不，我確定沒有被發現。不過我可能有點失態，這樣的話或許會引起懷疑。但是這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是，這兩個女人在這里也是一個麻煩，現在沒有發現，但是不等于以后也不會發現。說實話，讓她們住在隔壁是錯誤的。”

　　“等艾修魯法特回來吧。回來之后我們問清楚他的打算，然后就能夠處理這件事情。半天時間應該沒問題。對了，姐姐，剛才我在實驗中發現了一個新的事情，這和我們過去估計的完全不同。或許這解釋了黑魔法能領為什么會對人類的理智產生影響…”

　　“等一下。”星刻看了看門口。剛才妹妹提到看門人突然走進來的事情讓她有所顧忌，于是她到了房間門口，再一次把門關上，這樣的話，兩姐妹就能仔細討論這個問題了。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其實很不錯，雙胞胎都測試過，里面人哪怕大聲的講話，外面的人也無法聽清楚。

　　必須要說，星見在今天試驗中發現的這個新的現象真的是非常吸引人。兩個人對此進行了詳細的討論，先提出各種可能性，然后逐個的予以推翻。誠如瑪麗姨媽說的一樣，雙胞胎其實真的那種天生的學者，對于研究方面有著極大的興趣和熱忱。她們討論著討論著就忘記了時間，實際上等到她們將所有各種可能性都討論完了，并且整理出下一步要進行的工作后，她們才發現外面已經完全黑了。

　　前面說過，她們有一盞魔法燈。就是這個燈使得她們忽略了窗外光線的變化。

　　“糟糕，艾修魯法特快回來了，而我們的晚餐還沒有準備呢。”星刻這才意識到時間上的問題。為了安全的進行黑魔法的研究，她們不得不自己照顧自己。除了洗衣服可以交付給外面的廚娘外，房間的整理、打掃還有做飯都是她們自己動手的。

　　其實兩姐妹都知道自己做飯做的比較糟糕。她們的烹飪水平屬于能吃——也僅僅是能吃罷了。不知道為什么，在研究方面兩個人很有天賦，但是在家務方面就完全相反了。更郁悶的是，艾修魯法特卻是個做飯的能手。每次他微笑在那里品嘗星刻的作品的時候，雙胞胎總覺得相當不爽。實際上，她們都看出來了，艾修魯法特吃的很少，甚至只可能是象征性的嘗上一點。

　　“對了，晚餐！星見，你來幫我，我們最快的把東西準備好。對了，圍裙在哪里？”

　　“在廚房那邊，我們快點過去吧。”

　　她們打開門，朝著廚房和餐廳的位置（這二者是連在一起的）走去。因為此時已經相當暗了，所以她們將魔法燈拿在手上。

　　“廚房里怎么有燈光？”雙胞胎彼此對視了一眼，略帶警惕的朝著廚房的走去。說句不客氣的話，雙胞胎姐妹在經過一番學術研究之后，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這里還有另外兩個女人的事情。

　　她們慢慢的接近餐廳廚房的大門，而且聞到了香味。這是一種廚房常見的味道，是大蒜、茴香、洋蔥等常見香料調料混合而成的味道。除此了這些氣味之外，還有濃烈的紅燒肉的味道。她們對于這種味道倒沒有不歡迎，因為現在時間已遲，她們都感到很餓了。

　　在那張餐桌上，照明的燭臺已經放在桌子中央。雖然燭臺的光芒遠比不上她們手上的魔法燈，但是至少能讓她們看清楚餐桌上的布置：幾個盤子上擺著紅燒的肉和魚、蔬菜，此外還有一盆扁豆湯。中間的一個盤子里巧妙的疊著幾色水果，水果底下墊著一葉椰菜。

　　一個穿著女仆服裝的年輕少女從里面走出來。她手中端著一個小盆，里面是烤的恰到好處的新鮮面包。面包上都被涂上了奶油。

　　“啊，夫人們，你們來啦。”穿著女仆制服的少女向她們打招呼。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說話的時候，嘴唇完全沒有動。

　　雖然說雙胞胎在進門之前已經將她忘了個精光，但是一旦看到，她們就立刻想起來這兩個艾修魯法特買過來的女奴。雙胞胎之前讓這兩個女奴去洗澡更衣，然后就把這件事情完全丟到了腦后，仔細研究她們的學術問題了。

　　“這個…”星見用手指著餐桌，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啊，這些…對不起，夫人。因為我看到這里有不少材料，所以我就隨手做了幾個菜。是我做的太早了嗎？可是現在菜的溫度應該正好…一定味道很好…”

　　“不，沒什么。”星刻倒是迅速反應過來。她們來到餐桌邊上。在餐桌上已經擺放著兩幅餐具。在她們坐好之后，法娜為她們端上來最后一道菜，那是一份酸辣魚湯——單單聞起來就非常的刺激食欲。這一桌菜色可謂琳瑯滿目豐富多彩了，這反而讓雙胞胎有點發呆，一時之間感到很不自在。

　　“為什么…只有兩套餐具？”星刻愣了一小會，問道。

　　“因為艾修魯法特大人似乎今天不回來吃飯了啊。”法娜用很自然的聲音回答道。

　　“那么，你們的呢？”

　　“啊，這個…雪莉說我們不能和您同桌。”法娜似乎對此也很困惑。“至于為什么，我不太懂耶。說句實話，我也知道我不是很聰明，但是既然是雪莉說的，那就應該沒錯。她說我們只需要吃剩飯就行了。不過這么多菜，應該也沒什么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