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推測

　　“你說伊奧也死了？”

　　“那你一直在那邊幫忙？幫忙到現在？”星刻狐疑的問。

　　“不，我后來又去豬圈那邊給豬喂食。”艾修魯法特回答道。“在用馬車運輸工具的時候，我恰巧經過我們的豬圈…然后現因為豬倌偷懶，里面的豬都餓了好幾天。所以我回來的時候，特地去了豬圈一次，給豬都喂食。”

　　星刻用力的瞪了艾修魯法特一眼，而星見則有些不安的看著艾修魯法特。

　　“你…確定伊奧也…”

　　“不敢說十成，但九成九總是沒問題的。”艾修魯法特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不管怎么說，我幫他們運送工具，得到的是第一手的情報。”

　　“尸體被挖出來了？”

　　“沒有。目前只挖出了兩具尸體，一個是治安官法洛德，還有一個外地人。不過有人證實這個陌人是伊奧的隨從，他們是跟著他一起進山參加狩獵的。所以由此可以基本斷定伊奧也是壓在下面了”艾修魯法特說道。“不過，晚上太黑了，實在沒辦法繼續挖掘。所以大家只能決定暫時停下來——我看這里至少得挖上五天，這才能將土石清光，找出下面的尸體來。”

　　不管怎么說，星刻的臉上露出的是一種慶幸的表情。

　　“明天下午我們進城去找財務官拉塞爾。”艾修魯法特說道。“一方面去領獎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趁機搞定這個繼承權糾紛的案件。總督不在，治安官意外身亡，那么代理總督和治安官職務的，就是財務官了。”

　　“伊奧不是已經死了么？只要挖出他的尸體，我想事情就結束了。”星刻回答道。

　　“不，這里還有繼承權糾紛的可能。誰知道呢。他也是有點年紀的人了，要說突然冒出一個兒子來，要求把這筆財富繼承下去——這種事情也很正常的啊。”

　　“咦，你不是說還要挖三五天嗎？沒有尸體之前，這種事情”

　　“我想明天上午，他們就會挖出伊奧的尸體了。”艾修魯法特回答道。“當然，這是我的預感。我先去休息了，今天算是比較累了。”

　　說完這句話，艾修魯法特離開了客廳，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艾修魯法特離開之后，星刻突然之間才意識到某種不對勁。艾修魯法特不應該這樣子…但是，要說哪里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我們也該休息了。”星見建議道。

　　一直到卸妝的時候，星刻才意識到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她們兩個居然不約而同在客廳里等著艾修魯法特歸來，而且是非常自然的這么做——隔在兩姐妹和艾修魯法特之間那道名為“精惕”的形之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完全消除了。

　　“伊奧已經死了？”那個女人這么問道。

　　“沒錯，今天清晨就挖出了他的尸體。”萊爾垂頭喪氣的報告道。昨天他還能用視的態度面對這個女人，但是現在，她的膽子就大不起來了。伊奧死了，死人是沒辦法為他撐腰的。

　　過去這個女人利用萊爾的個人債務控制他，但現在則換了一種方式。在伊奧身邊跑腿的這段時間，萊爾他已經充分利用一切機會成功的幫自己消除了幾乎所有的債務事實上不止如此，他還賺了不大不小的一筆錢。伊奧是他的老哥們，老朋友，在這件事情上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自己什么也沒看見的任由他私下撈。本來這也沒什么，要是事情搞定，伊奧一走，自然一切都一筆勾銷。但是伊奧現在卻死了，這個就變成萊爾的污點——落在這個女人手中了。

　　她已經對他假公濟私撈錢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萊爾想抗拒，這個女人只需要向上告一狀，將他偷偷撈錢的事情一說，那么萊爾恐怕要面對他很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所以，雖然十分不甘，萊爾也不得不重聽命這個女人。和過去一樣的唯唯諾諾。

　　“除此之外，今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又一次去拜訪了財務官拉塞爾。然后拉塞爾根據以‘對遺產有爭議的原告已死’為理由，宣布之前法洛德的判決撤銷。”

　　“該死的！”這個女人恨恨的說道。“我辛辛苦苦布的大好局面全部完了。愚蠢的男人，就知道用暴力解決問題！他們的腦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公爵那邊，怎么說？”萊爾小心的問道。

　　“我已經用最的度將伊奧到這里后的情況報告給他。”這個名字叫雪莉的女人說道。“但是目前還沒有回音。”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除了等之外，還能有第二種辦法嗎？”。

　　“等？可是公爵大人不是要趕時間…”

　　“我現在能做什么？伊奧那個混蛋用光了幾乎所有的錢，還把這里的人手都葬送掉了！那個艾修魯法特…”女人雖然用靠椅后背對著萊爾，但是她的聲音里夾雜著氣哼哼。“我已經將下一步行動需要的人手和資金要求送給拜倫公爵了，在這些東西就位前，我們什么也做不了。你說，我們能做什么？”

　　“那個…艾修魯法特一個人殺掉了那么多人…他肯定有問題！要知道伊奧大哥他們都攜帶了火槍…”

　　“這才是他的愚蠢之處。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算計別人…怎么可能呢？收到那份判決起，就算艾修魯法特再傻也明白這不是偶的意外。伊奧那個蠢貨，整天算計別人，卻忘記了別人的算計！我猜艾修魯法特早就盯上他了。他以為是自己設一個圈套讓艾修魯法特上鉤，卻沒料到雇傭兵對于殺人可一點都不陌！我猜，艾修魯法特從收到那份判決書起，就已經動了殺機了。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人來解決問題。”

　　“啊…可是…”

　　“這事其實稍微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艾修魯法特早就悄悄的聚集了人手——我想應該是他當兵時候的老伙伴們。賽馬會三天時間內，大批外地人抵達布拉西安城，十張八張外地面孔壓根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伊奧以為是自己襲擊艾修魯法特，卻不料卻是艾修魯法特襲擊他！火槍這種武器很好，但是第一，它要使用之前必須從身上摘下來。第二，它只能射一子就只能當做棍子用了。說白了，它完全是一件攻擊的武器，所以當他們遇到突襲的時候，壓根就沒有使用火槍的機會。”

　　萊爾腦子里想象著山林里的那一次殺戮。伊奧帶著部下們一路前行，向著預定的埋伏地前進，突然之間兩側的密林里跳出殺手來。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伊奧一行人壓根就沒有使用火槍的機會…迅的全部喪在刀劍之下。

　　“可是我收買了他家里的幾個仆人，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哼，你的腦子大概也就想到這個程度了。艾修魯法特確實是整天在家里照顧馬匹。但是他完全可以托人送信。我猜他早就知道這些被收買的仆人了——他之所以裝出一副足不出戶的樣子，就是為了麻痹像伊奧這樣的傻瓜。事情就是這樣的：艾修魯法特找個機會，托人將信送出去，將人手召集到城里。在賽馬會的第一天，他和他的幫手們碰了面，布置好了任務，就準備對伊奧下手——這就是所謂的保險，不管賽馬勝負如何，只要伊奧一死，他的麻煩就解決了。接下去就到了第三天…然后我們都知道了。”

　　“我早就說過，這件事情決不能用暴力或者激進的方式…”雪莉尖刻的說道。“伊奧簡直是自尋死路。我雖然不會打架，但是我也知道打架永遠是有準備的打敗沒準備的。伊奧一方面打算用暴力解決問題，另外一方面卻又一廂情愿的指望對方不打算使用暴力…你自己想想，這是不是叫自己找死？”

　　萊爾用力的摸了一把脖子，手上全部都是冷汗。在雪莉這樣分析過事情之后，他才明白他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艾修魯法特曾經是個雇傭兵，這件最關鍵的因素卻被他和伊奧都忽略掉了。如果萊爾也在場，那么現在肯定已經陪同伊奧躺在泥土里面啦。

　　“等一下，”萊爾腦子一閃，想到了一個關鍵。“我記得他們說，艾修魯法特失憶了。”

　　“騙騙人的罷了。”雪莉回答道。“一個除了婚約一所有的男人，干的又是雇傭兵這樣下賤的職業…這種情況下，上門要求履行婚約必然會被輕視。為了顧全面子，他扯了這個謊罷了。‘失憶’可真的是個法被拆穿的謊言。”

　　萊爾垂頭喪氣的想要告辭，但是在出門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

　　“雪莉小姐。”他說道。“你知道戴爾騎士在出售城堡和附屬土地的事情嗎？他又將價格削了一點下來，只要一萬一千五了。如果拜倫公爵只是想要這里的一片土地，那么我覺得這個城堡加合適…物美價廉，而且完全沒有任何的麻煩。”

　　“拜倫公爵干嘛要這么一塊鳥不拉屎的鄉下地方？他想要的只有源自瑪麗安伯爵夫人的這片土地罷了。”

　　“可是這片地盤到底有什么好？它明明只價值…”

　　“其實它沒有任何好，但是它很關鍵。”雪莉的聲音似乎是在笑。“你想知道這事的背后理由嗎？”。

　　“如果可以的話。”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雪莉回答。“不過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因為這個事情決不能傳了出去…否則我們的一切計劃都成了一場空。”

　　“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