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溫北寒的一路護送后,整個行程變得順暢了許多。
加上溫北寒的馬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腳力比尋常的馬兒快了許多,僅僅只是一夜的功夫,一行人便已經到了江南溫府旁。
溫府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一排人早早地便在溫府大門口候著,打掃的打掃,張燈結彩地張羅著。
就連路過的人都在相互猜測著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要來。
要知道,溫府上次這般興師動眾還是皇帝來的時候。
更加令人驚詫的是——一向深居簡出的溫夫人竟然也穿戴得整整齊齊的,打扮得清素而高雅,一直在溫府門口打著轉,似乎在等著什么人,一副相當著急的模樣。
“怎么還不來啊?你說北寒這孩子,該不會是把木涼惹毛了,他們不來了吧?”
溫夫人時不時得就低聲嘀咕著,皺著眉頭,焦急得不得了。
一旁的胭脂則顯得篤定和淡定多了。
她笑著安撫一旁的溫夫人說道:“夫人請放心,木涼一定會來的。你就再耐心等一等,不會錯的。”
溫夫人長嘆一口氣,面容之上又有擔憂之色,輕聲道了一句:“也不知道她長得像不像蘭兒,會不會記恨我…”
胭脂只是笑而不語,站在一旁裝成了沒有聽見。
“夫人!你看,那一行人是不是?”
胭脂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溫北寒一行人。
但,很快,她也一愣,隨之緩緩鎖眉。
——那些人里,有一個她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她最不想看到的身影,卻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身影。
“他怎么來了…”
胭脂一慌,隨之眼神閃爍地向溫夫人道了一句:“夫人,我好像還忘了一些東西沒拿,我去拿一下。”
溫夫人只顧著在人群里找著陳木涼,并未注意到胭脂的異常,只是隨口應了一句,點點頭便隨她去了。
胭脂匆匆忙忙便抄近路繞到了后院住處,捂住了胸口不停地平復著呼吸。
“那個孩子…難道就是木涼?”
溫夫人很快便將目光鎖定在了溫北寒懷中的陳木涼身上,遲疑著自言自語道。
她近乎凝滯了一般看向了陳木涼,慢慢的,雙眼已經有熱淚盈眶而出。
她顫抖著雙唇,將眼淚一抹,連連嘆道:“蘭兒…你知不知道,這孩子長得眉目之間像極了當年的你啊…也是這月牙眼也是這小嘴兒…”
“只可惜啊…你見不到了…是我對不起你…”
溫夫人幾乎泣不成聲,不停地以錦帕抹著眼淚。
一旁的下人們從未見過溫夫人這般模樣,皆面面相覷,不敢勸一句。
等溫北寒等人走近了,溫夫人才連忙竭力地止住了哭泣,踉蹌著幾步上前便走到了陳木涼和溫北寒身旁,連連說道——
“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我的小祖宗啊…北寒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去了這么久…”
溫夫人嗔怪地說了溫北寒一句,卻已經伸手去攙陳木涼下馬。
“溫夫人,不必不必,我自己可以下的。”
陳木涼一見溫夫人這般熱情,有些不適應地尷尬一笑,回避著說道。
溫夫人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熱情過了頭,便推搡了溫北寒一下,擠了擠眼睛說道:“北寒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為娘怎么教你的?怎么能讓人家姑娘家自己下馬?”
溫北寒會心一笑,順手環過了陳木涼的腰際,輕松一個橫抱便將她抱下了馬。
陳木涼一聲驚呼,莫名地紅了紅臉。
她頗為尷尬地從溫北寒懷中一躍而下,穩穩地落了地,沖著溫夫人調皮一笑說道:“夫人您看,我真的可以自己下馬。江湖兒女,哪有那么嬌氣…”
溫夫人越看越喜歡,直接拉著陳木涼的手眉眼都笑彎了說道:“你這性子,還當真跟蘭兒一模一樣。干脆利落極了,著實令我喜歡。”
“嗯???蘭兒是誰?”
陳木涼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但是卻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問道。
溫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們先不管這事兒。你們奔波了一夜,一定累了餓了,來來來,我啊,給你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你看看有沒有你愛吃的?如果沒有的話,你愛吃什么,我讓他們去做。保證色香味俱全!”
“母親…你對木涼也太好了吧?也不怕我這個當兒子的吃醋嗎?”
一旁的溫北寒看溫夫人對陳木涼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不覺有幾分無奈,故意笑著說道。
溫夫人白了他一眼,嗔怪著說道:“你平日里吃的還不夠多啊?再吃家里都要被你吃窮了。木涼和你能一樣嗎?啊?自己心里沒點數啊?”
說罷,溫夫人又拉著陳木涼的手連連笑著說道:“北寒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內斂木訥了一些。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哪里哪里,北寒很儒雅很優秀…”
陳木涼一陣尷尬,瘋狂地向一劍和溫北寒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可是,一個只顧著沉迷于他的大水梨,一個覺得這樣似乎挺合他心意。
“是嗎???你也覺得北寒不錯?那真的是太好了!!!”
溫夫人高興極了,輕拍著陳木涼的手背神叨叨地將她拉到了一旁問道:“那…你覺得你們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這…溫夫人…”
陳木涼沒有想到溫夫人這般直接,尷尬不已,只能抬頭假裝望天。
倒是溫北寒臉紅成了早霞,一把拉過了陳木涼到身旁,咕囔了一句:“母親,你這樣會把木涼嚇壞的…再說了,你沒事做瞎問什么啊…”
溫夫人一看就看出了些端倪來,她責備地瞥了溫北寒,砸吧了一下嘴道了一句:“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
“算了算了,先吃飯先吃飯。吃完啊,我跟木涼好好聊一聊!”
溫夫人再次拉過了陳木涼的手就徑直往前走去,看都沒看溫北寒一眼,并且將步伐走得輕快至極。
“還騙我說生了病不能起床了…您這哪里像是病了…倒像是歡喜上了天…”
溫北寒不滿地咕囔了一句,只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