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發展,普澤醫院跳樓事件逐漸發酵,按照往常事情的發展來看,此時普澤醫院最合理的操作接下來應該是賠償道歉,發表官宣了。
可是相反,這一次普澤醫院的立場十分堅定,堅決不賠償!
這一下子,讓所有吃瓜群眾憤懣不平,仿佛自己受到了極度不公正的待遇!
因為當醫鬧事情發生的時候,很多無關緊要的人會本能的把自己代入到患者的一方,這樣一來,他們會感覺這是醫生的失職從而導致的一系列事情,而讓患者受到不公正待遇。
他們感覺如果醫院不進行索賠,仿佛是莫大的罪惡一般。
于是,這群人紛紛登上論壇、微博、網站,站在道德和輿論的制高點,開始發表各種各樣的宣言。
不過這些操作明顯是多余的,普澤依然不管不問,對于這件事情方法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就讓所有人耐人尋味了,難道普澤真的有什么手段嗎?
手眼遮天?
話可不能亂說,在京都這個地方,誰也不敢說自己手眼通天,這里可是皇城腳下,中國政治中心的京都市。
而今天,中央電視臺新臺址褲衩樓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們要討回公道!”
“我要普澤還我公道!”
“殺人償命,普澤憑什么可以為所欲為?”
只見三五個人披麻戴孝站在中央電視臺的外面,要求要進去告狀,按理說,告狀不應該去法院或者去公安局嗎?
為什么要來電視臺呢?
其實,這也是對方高明的地方。
普澤醫院作為國家醫院,雖然是事業單位,但是已經是自負盈虧了,這就意味著群眾的影響對他很重要。
如果中央電視臺上播出了關于普澤的事情,那么對于普澤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而且,最重要得是什么?
事業單位是國家級單位,受到上面的直接管理的,如果國家不想看到這樣的丑聞傳播,肯定會壓下來!
這就是那所謂的王哥給吳旭出的主意,上訪!
一時間,在有心的包裝之下,吳旭成了一個典型的案例。
也就是所有人眼中所謂的孝子。
一個為母親伸冤的孝子!
劉震、焦黎明、常麗麗、白燁以及醫務科科長任波、宣傳科科長李克奇等人坐在辦公室內,而每個人手里都擺放著一份資料。
劉震看完之后,一拍桌子,怒斥一聲:“簡直就是逆子,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女兒就是硬生生被逼死的!有這樣的兒子,就算不逼死也要氣死!什么玩意兒啊!”
焦黎明也是黑著臉,賀蘭的死可以說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從法律意義上講,賀蘭在住院起那一天起,他就簽署了相關知情同意書、告患者告知書、在院通知書等一類的生命,這就是為了防止這樣不講理的患者出現。
要知道,全國多少家醫院,醫療集團是如此之大的一個圈子,有無數個人在不斷的完善其法律法規的制度。
想要鉆這個漏洞,基本已經很難了!
焦黎明點頭說道:“院長,如果這吳旭真的是一個孝子,真的是一個人不錯的人,賠點錢把這件事了了就了了,可是你看看?這是個什么玩意兒?這樣的人要是不給繩之以法,我覺得我都對不起那死去的賀蘭!”
常麗麗也是嘆了口氣,看著手里的一份聊天記錄和筆記本,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聊天記錄是警察調查死因的時候從賀蘭的遺物中找到的。
經過聊天記錄的時候,警察發現,在賀蘭臨死前曾經和其兒子,也就是吳旭有過一次長篇幅的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最后一句話是:“兒子,照顧好自己,媽媽…”
最后一句話沒有說完,
而一旁的筆記本是賀蘭的日記本,賀蘭隔三差五的會寫一篇日記。
同樣,臨死前的晚上,賀蘭寫了一篇如同回憶錄一樣的日記,長達兩頁多,寫到最后,還有淚水打濕紙張的痕跡。
常麗麗看的眼睛里眼淚一直打轉,拳頭攥得緊緊的,臉上滿是怒意,而臉上的巴掌印雖然隱隱約約,但是依然能看到一個紅印,可以想象當初吳旭打她時候的力氣。
聊天記錄已經被打印出來,放在桌子上。
8:10…賀蘭:“小旭,你在嗎?”
8:20…賀蘭:“媽想你了,你明天有時間嗎?媽明天準備出院,你可以開車來接一下媽媽嗎?”
8:35…賀蘭:“孩子你睡了嗎?”
賀蘭接二連三發了一大堆消息,吳旭一句沒有回。
直到十點多的時候,吳旭回了一句:“你出院了?這么快?在住幾天吧?”
賀蘭:“看你說的,哪有讓我一直住在醫院的。”
吳旭:“你在等等好嗎?過個幾天再出來吧,七八天這樣子,你現在病情也沒有好轉呢。”
賀蘭:“這…大夫都說好了,明天出院呢。兒子你怎么了?”
吳旭半天沒有回復,賀蘭實在沒辦法就回復一句:“不行的話,我再跟常醫生說說,看能不能在多住幾天醫院了。”
然后,過了一會兒,吳旭說了句:“那個…你出院以后我給你租了個房子。”
賀蘭:“租房子,咱家的房子呢?”
吳旭:“我這兩天著急用錢,就把房子給賣了。”
賀蘭:“那是…那是媽的養老的房子…你…你賣了媽媽住哪兒啊?”
吳旭:“我爸不是每個月給你錢嗎?你不是也有退休工資嗎?再說了,你現在不是還有人邀請你去唱戲嗎?你還能掙錢啊。你現在也不花錢,我只是著急用,等過段時間,在給你換個房子。方正你也說了,那是我的房子,遲早都是我的,房產證名字都是我的。”
賀蘭:“你…你…”
吳旭:“你什么你?你要是不離婚,我爸的錢不都是我的嗎?我怪過你嗎?現在可好了,我還要整天有個人跟我分家產,我都沒怪你,再說了,你當初都告訴我了,這房子是我的,我現在把我房子賣了,你有問題嗎?”
白燁甚至看著的聊天記錄能想到此時此刻賀蘭的心情是怎么樣的!
這簡直是一個禽獸,趁著母親住院期間,竟然把房子都賣了,怪不得那天來看他賀蘭,原因應該是在這里吧!
真是一個禽獸!
母親孤家寡人一個了,就連一個居住的房子都不給,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當時賀蘭跳樓的時候心情是怎么樣的絕望。
賀蘭:“好吧,賣了也好,都說房子降價呢,現在賣了也能賣個好價錢。”
吳旭:“是吧,我也是這么想的!”
吳旭:“對了,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那個劉伯伯這個人不錯,真的,家里條件挺不錯的,家里還有個四合院呢,而且現在就一個女兒都出國了,你想想,要是跟劉老好了,以后在四合院里,出門不遠就是故宮,每天可以四處晃悠晃悠,多好的事兒啊!”
賀蘭:“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媽的心思,那里放得下別的男人啊,你對媽媽孝順點就行了。”
吳旭:“你好好考慮考慮不行嗎?以后老了也有人照應,對吧?”
賀蘭:“這件事你別說了,我見過老劉,那就不是正經人!你少跟他往一塊走。”
吳旭:“你總是在為你考慮,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嗎?人家老劉沒兒子,女兒出國了都,以后一身家產不都是留給你嗎?這都好的事兒?你說你這么大人了,還整天想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幼稚不幼稚啊,人家有錢人誰沒個情人小老婆啥的,你知道我爸當時為啥跟你離婚嗎?就是因為你太…行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了,我一會兒給劉伯伯打個電話,讓他明天接你出院。”
賀蘭:“你別,我不出院了,我在住幾天。”
吳旭:“不行,劉伯伯你出不出院都得去見面,畢竟我…我現在跟他談著生意呢,你和劉伯伯在一起能怎么樣啊?”
賀蘭:“…”
賀蘭已經沉默了,半天沒有發消息,可是過了一會兒,給吳旭發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把你發的消息給你爸發過去?”
11:20吳旭:“你現在只有我了,你再失去我,你還有什么?你就啥也沒有了,人要是啥也沒有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02:01賀蘭:“呵呵,也是,我什么也沒有了。”
06:00賀蘭:“兒子,以后照顧好自己,媽媽…”
最后一句話沒有打完,賀蘭就走了。
她前前后后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早早起來收拾一番,離開了這個一無所有沒有牽掛的世界。
白燁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希望這個女人下輩子能找個好人家吧。
寵子如殺子,這個例子太鮮明了。
簡直不把他母親當人看。
為了錢就連親媽都想買給別人當老婆,這樣的人能要?
簡直不為人恥!
常麗麗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淌,根本止不住!
這還只是聊天記錄,如果仔細看看賀蘭的日記本,你會發現,這吳旭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禽獸,豬狗不如的東西!
白燁嘆了口氣,這真的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是一個追求浪漫,喜歡張愛玲,喜歡朗脈主義布萊克,追求愛是奉獻的理念,追求愛一個人寧愿給他幸福的自我折磨主義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中年的時候,輸給了愛情。
正當她把所有精力給了孩子的時候,卻發現,孩子選擇了父親。
不過,她依然把所有精力和愛給了孩子,可是日記里記載著的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次又一次的心痛,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了。
終于,是這個她深愛的兒子,把她就連生存下去的勇氣都給剝奪了。
或許,這個世界對她來說真的沒有一絲絲的留戀。
所謂的兒子,丈夫,都不過是浪漫主義用來騙人的。
日記本里記載的最后一頁,賀蘭用沉重的筆記寫了一句:“我相信浪漫主義,卻沒想到生活告訴我,浪漫不過是一種自我折磨的活著,我終于明白浪漫故事里的結局為什么都是生如夏花之爛漫,因為只有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候,才會值得懷戀和記憶,羅密歐和朱麗葉,梁山伯和祝英臺…再見了,我的可憐的人生。”
常麗麗的淚水打濕了桌面上的紙張,她終于明白自己這個所謂的病人是如何得病的了,是一次又一次的絕望,是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無法入眠,是一次又一次生活的欺騙。
而最終的導火索確是這個所謂的“兒子”!
或許已經不是不是逼良為娼,應該說是逼“娘”為娼!
這種禽獸,要他何用?
現在他娘都死了,都沒有忘記撈一筆。
這樣的人,能給錢?
給你麻痹!
劉震嘆了口氣:“任科長,你把這些材料給法院遞交一下,李科長,你把這些材料總結總結,讓醫院的合作媒體全部發一下,宣傳一下,這個禽獸我不給把他的光榮事跡宣傳一下我他媽的睡不著!簡直不是人!氣死爸爸了。”
“還想讓我們醫院賠錢?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鐵做的還是屎糊的!不行,不行,我去吃片降壓藥,氣死我了,不行,他媽的!我要是有這樣的兒子,絕對亂棍打死,早知道有這樣的兒子,老子當年就應該…呸!”
醫務科的科長問道:“院長,尸體沒人認領怎么辦?”
白燁嘆了口氣:“院長,咱們醫院給送到火葬場去吧,舉辦個簡單的儀式,也算是讓她有個最后的歸屬。我出錢。”
的確,現在的賀蘭法律意義上已經沒人管了。
靠血緣關系的兒子?
吳旭還想拿著賣一筆好價錢呢!
常麗麗搖了搖頭:“這是我的病人,我來出錢!”
焦黎明:“你們都別爭了,這是我們腦病科的事兒,也是我們腦病科的病人,這個錢,科里出,辦的好看點…聯系一下殯葬…”
一夜之間,京都市十幾家媒體,二十多家醫藥網站和app上面全部貼出來一個醒人耳目的標題:
“所謂的孝子不過是一個逼死母親的禽獸!”
“孝子?還是笑話?”
“丑陋的面龐和丑陋的靈魂,愿這個可憐的人走的安詳。”
“哀莫大于心死,得子如此,多大的怨,多大的仇恨?”
“逼娘為娼!”
“刷新不孝的新高度!”
報告一經傳播開來,頓時引爆了本來已經在風口浪尖的事情。
任憑誰也想不到,事情會在這個時候來一個天大的轉折。
這樣的轉折是誰也不曾想到的。
一個聊天記錄,一份筆記本,兩份如同血書一樣的證明,在所有人腦海里久久不能忘懷。
那群做好準備吃瓜的群眾忽然沉默了,然后拿起鍋碗瓢盆刀槍棍棒全部把矛頭對準了這個他們昨天還口口聲聲說孝子的吳旭。
“媽的,老子瞎了眼了,竟然說這樣的人是孝子,呸!這簡直就不是人!簡直就是禽獸,不是,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錯了,就連狗都不如,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這樣的真的是氣死老娘了,你爹當初怎么不把你折騰在墻上?”
“做女人真的是一種悲哀,這樣的人,我真的是看著心痛,可憐的女人啊,賀蘭,愿你下輩子遇到一個好人家。”
“我估計,從今天開始,百度要多一個名詞了,逼娘為娼,狗東西啊!”
“我要是有這樣的兒子,絕對打死!”
“老娘發誓,明天開始,對我兒子嚴格操練,寵子如殺子,應該說寵子如殺自己!”
“吳旭他爹,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后悔不后悔,當年射出來這么一個玩意兒?你他娘的鐳射的?”
“鐳射那里行?這絕對是一個雜交產物!”
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生這樣。
第二天,網上曝出了一個視頻,是醫院給賀蘭舉辦葬禮的事情。
醫院不計前嫌,為死者舉辦婚禮,這樣的事情一下子讓所有人把之前的所有事兒都忘記了,甚至,經過這么一來一回,反而對于普澤醫院的好感度一直攀升。
腦病科很多人都參加了葬禮,而且都紛紛鞠躬離開。
而就在葬禮結束的最后一刻,吳志良去了,滿臉淚水,頭發方法一夜之間白了一樣。
整個人十分憔悴。
那一天,他在葬禮上哭了一整天,哭的整個人都昏倒在哪兒。
相反,吳旭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