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向年的性格和他的專業一樣,是直腸子!直性子,有什么話憋不住,在看完時間軸的發展史之后,他心里也是很有疑惑,畢竟中醫肛腸可是為世界做出了杰出貢獻的,可是卻被這么草草了事的帶過,這讓人很不爽。
而且,在他們設置的時間簡史上面,諾大的中國,竟然在這近兩百年內,沒有做出過一件影響肛腸的事情!
這是一件打臉的事情,讓在場每一個中國的造訪者感覺有種憋屈的難受,就像是參加孩子的家長會,發現自家孩子一直是倒數的感覺。
可是白燁的話讓他們忽然腦子一清,對啊,中醫肛腸在全世界都是有跡可循的,而且的的確確影響了世界肛腸疾病的發展,對于肛腸科疾病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的確,肛腸科疾病受關注是在十七八世紀的時候,西方醫學的逐步發展,讓肛腸科手術蓬勃發展。
可是,如果不進行記載起源也沒事兒,偏偏在本病的起源的時候,寫的是日國一位叫做村下通渭的人總結前人經驗,采用掛線法配合刀割治療痔瘡,以及掛線治療肛瘺等一系列疾病,為現代肛腸科的研究提供了一個發展的思路。
這一下子,讓白燁有些生氣了。
這分明是在竊取!
雖然對方沒有公開說是日國發明的掛線和治療,卻絲毫沒有提及到一點關于中國和中醫的發展和貢獻。
這分明是在斷章取義!
我國對于世界肛腸疾病的發現發展以及治療方面的貢獻是很大的,可是這里卻偏偏沒有記載,這就讓白燁感覺到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悶的慌,不說不快!
什么意思?
就跟你的端午節被人搶了當成別人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樣。
就比如你發現一種技術,后來被人學了,那人說是他搞出來的,然后根本沒有提及到你的存在的價值。
我們國家明明在歷史上做出了那么大的貢獻,就這么被你們一筆帶過省略掉了?還說是別人做的貢獻,什么狗屁村上通渭!
這怎么能不讓人氣憤呢!
我們不否認你們的價值,但是請不要抹去我們的努力!
這是一種對歷史的尊重,對文化的尊重!
雖然在1860年到現在,我國因為各種動亂和國內外各種因素,文化、科技、醫學等都處于一個發展停滯期間,所以這段時間很少有一些特別耀眼的發明和創造。
可是,這并不能掩蓋我們當年的光輝和偉大,這是我們先輩的榮光,我們即便是沒有牢牢地帶著榮光越走越遠,但是我們也不能讓人隨便否認我們的價值。
所以,白燁的話說出來之后,頓時引起了在場三十名中國人的同仇敵愾。
李穆陽看著身邊老伙伴潘向年橫眉瞪眼的瞅著川野信二,拍了拍肩膀說道:“老潘,你先冷靜一點,這么多人了,整個會場好幾百人,先冷靜冷靜。注意素質啊!而且你看看,好多記者呢。”
潘向年轉頭等著李穆陽,壓低聲音說道:“冷靜什么冷靜,都被人騎在脖子上了讓我冷靜,怎么冷靜!記者?記者又能怎么樣?”
“還有!李穆陽,我告訴你,素質是給尊重你的人的,不尊重我的人,素質?素質他媽X!”
李穆陽一時語塞,他是西醫,對于中醫也有研究和涉獵,真正到了大師級別,都是學貫中西的。
可是,中醫帶給他的只是經驗和學識,并沒有給他那種屬于中醫人的榮譽感和歸屬感。
其實,對于中醫人來說,什么是中醫,那是屬于我們偉大民族的傳統醫學,他是幾千年間,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救人命的學科。
再說了,這件事,不僅僅是中醫的問題!
而是對于中國醫學價值不尊重的事情!
這時候,周圍的聲音也陸陸續續響起:“對!憑什么不記載我國對于肛腸發展的貢獻,我國醫學對于肛腸做了那么大的貢獻,就被你們一句兩句話給否定了?”
“就是,我們要向肛腸協會的主席投訴,這是什么年會!”
“你們這是在污蔑歷史!如果世界外科協會肛腸分會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們要求退出!”
“就是,我們要公平!要不然我們退出!”
“一個沒有公平公正的協會,我們加入干什么!”
一時間,整個巨大的會展中心熱鬧了起來,任誰也沒有想到,這才是年會的第一天,竟然發生了這樣一件事兒。
世界肛腸協會主席嘉利原本正在和東京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院長、惠田醫藥集團董事協商會議的事情,忽然一通電話響個不停。
接起來之后就聽見:“主席,不好了,吵起來了!在會展中心,因為…,現在中國的會員和理事都在鬧著退會!”
嘉利一聽,頓時臉色一變,眉頭緊鎖,而惠田醫藥的董事和院長電話也紛紛響起,兩人聽見電話里面的聲音,也是連忙起身。
嘉利點了點頭:“一起過去看看吧。”
酒店距離會展中心不遠,三人沒多久就到了,在車上三人關于這件事商討半天。
這是東京首次主辦世界肛腸年會,這是一種肯定,對于日國科技和醫療衛生事業的肯定,如果這件事做不好,政府肯定會怪罪下來。
所以三人都不希望出事兒!
川野信二此時焦頭爛額,他沒想到這件事能辦成這樣,今年的年會主題和核心都是體現日國對于世界肛腸發展的貢獻,而且,今年最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公司最新研究的手術機器人:“櫻花”機器人。
他想的就是通過這個時間簡史,從日國發現傳統掛線術法開始,到研究出新型的肛腸鏡,再到目前世界上第一臺專門適用于肛腸科疾病的手術機器人的研發。
他作為惠田醫藥集團肛腸部門的部長,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宣傳自己公司的產品。
沒想到事情鬧得這么大!
當他看見公司董事和院長以及世界肛腸年會主席出現的那一剎那,他知道,這件事麻煩了。
但是他覺得自己并沒有錯,可是沒有錯,并不代表不需要承擔后果,企業的目的不是分清楚誰對誰錯,而是誰去為這件事負責。
主辦方,也就是東京大學醫科學附屬醫院院長:相田玉站在主席臺上,拿起話筒就說道:“請大家安靜一下,我是本次年會的舉辦方,東京大學附屬病院院長:相田玉。”
“對于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向各位來自中國的專家學者道歉,這次的事情是我們的工作失職,我們沒有調查清楚。我們…”
潘向年周圍的那些主任們看見主辦方的院長都道歉了,也是緩和了下來:“道歉我們可以接受,但是我們希望你們必須在發展簡史上加入中國醫學對于肛腸學科發展做的貢獻。”
潘向年說出了他們的心生,不爭饅頭爭口氣,我們要的是尊重我們的醫學,尊重我們的歷史,而不是虛與委蛇的道歉。
相田玉猶豫一下,忽然眼睛一轉,說道:“這件事我們一定盡快處理,不過那些歷史收集起來不太容易,得查閱大量的文獻和書籍,所以,希望大家給我們一些時間。”
潘向年眾人也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這分明是在推脫,可是卻又找不到理由,到時候會議開完了,卻沒有加上,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可是對方說的也沒錯,收集數據本來就是一個繁瑣復雜而又漫長的過程,更何況此時還在國外,怎么辦?
而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可以把中國醫學史上對于肛腸科記載的歷史件全部告訴你們,貴方只要去核實這個準確性就行了。我相信這個過程應該很快吧?”
相田玉不由的愣了一下,他壓根不相信一個人能把中醫歷史上關于肛腸發展的所有事件記錄的清清楚楚,這可不是能打馬虎眼的事情,這是實事求是!
相田玉搖了搖頭,笑了笑:“年輕人,這里不是開玩笑的地方,現在也不是開玩笑的時刻,我希望你能認真一點,不要浪費大家的事件,也不要妨礙大會的順利進行。”
白燁認真的看著對方,堅定的說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證考據的,我希望貴方可以一字不落的記下來,然后一天之內核實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相田玉和一旁惠田醫藥集團的董事安達沐陽對視一眼,看向肛腸協會的主席嘉利。
嘉利今年已經六十一歲,已經離開了臨床第一線,現在專門負責協會的事兒,他好奇的看著這個少年,他真的能把中醫對于肛腸科的發展史給敘述出來?
半響之后,他說道:“尊重自己的學科,熱愛自己的學科,這是一名學者應該持有的態度,我尊重中醫,我希望你也尊重大家。”
潘向年等人看向白燁,眼睛里充滿了希望,他們此時此刻真的希望白燁可以把那些事情說出來。
可是,他們又擔心白燁說錯!
畢竟,現在是世界的舞臺,不知道多少眼睛和攝像頭盯著這里!一旦說錯,帶來的負面影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