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讓難題來得更猛烈些吧(大章)
001號考場門口，一陣秋風掃過。
對于江曉芬的話，呂恒老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喂，江老師，你這是在開玩笑吧？你說孔書成懂點兒算命技術，我有可能相信。畢竟，咱雖然是搞基礎科學的，但是也聽過什么八字算命、紫微斗數、六壬、奇門遁甲、太乙神數這些玄而又玄的玩意兒。不過，你說孔書成能夠猜中哪道題會考，那就有點兒太扯了吧？”
江曉芬：“是真的，我沒開玩笑哦。剛才在樓下，有幾個考生，說的神乎其神呢。他們還說，孔書成就猜中過今年的高考數學壓軸題，而且相識度高達95以上。”
“哈哈哈，這絕對是無腦崇拜。”呂恒老師一邊搖頭，一邊笑道：“孔書成要有這種特異功能，估計早就被國家相關部門請去喝茶了吧？江老師，我知道你這兩天，也已經被孔書成圈粉了，但是切記，要理性追星啊。
江曉芬瞪了他一眼：“放屁，誰說我被他圈粉了？我只是轉述一個聽聞罷了。”
呂恒：“明白，明白。江老師的粉絲遍布大江南北，追你的人也猶如滔滔江水一般。但我覺得，你對孔書成的關注，有些夸張了。”
江曉芬聳了聳肩：“是嗎？我怎么不覺得？”
呂恒笑了笑：“其實，對一些有天賦的好苗子的偏愛，是我們這些做老師的天性。但我覺得，咱們這些做老師的，應該始終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尤其是，對于孔書成這種類型的學霸來說，過度炒作和傳奇化，并不利于他的發展，反倒有可能會捧殺他啊。
“好幾年前，咱們不是也在奧賽中招了一個神童叫薛俊嘛，他14歲就被保送到清華的凝聚態物理研究專業了，當時各大媒體鋪天蓋地的操作，而且天天繞著他打轉，最后直接就把他給轉暈了。后來，這家伙又被校外培訓機構挖去搞直播變現，結果他每年考試都會掛科，讀到大三就讀不下去了…所以，一個真正的科研型天才，和流量明星不同的是，他們需要的不是炒作，而是韜光養晦，并且學會在黑暗中摸索。”
江曉芬頓了頓，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也對。孔書成要真有這種特異功能，估計國家也不敢讓他光明正大地四處游蕩啊。哈哈哈，是我草率了。。”
兩人正站在考場門口說笑間，旁邊002號考場的一位男監考老師，緩緩地走了過來。
這名監考老師姓劉，名叫劉熊。
他也是一位來自北大數學系的年輕講師。這次，他是主動申請來長沙負責監考的，原因是因為他對江曉芬師姐心懷好感。
但是，可以看得出來，江曉芬老師對他完全沒感覺，而且每次見到他，都喜歡叫他“劉能”。江曉芬之所以不喜歡他，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一定，還是因為劉熊的顏值。畢竟，劉老師的長得太像草根版的黃渤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愛情，始于顏值，敬于才華，和于性格，久于善良，忠于人品。所以，即便是大家都混到北大當講師了，還是難免要糾結于顏值的。
呂恒看著劉熊緩緩地向這邊走來，然后小聲道：“江老師，來咯，來咯，你的鐵桿粉絲來咯。”
江曉芬冷哼一聲：“得了吧，我才不稀罕這種粉絲呢。”
“呂老師好，江老師好！”
劉熊老師踱著步子，來到了001號考場門口，很有禮貌地沖二位老友笑了笑，然后還探著腦袋往教室里里面看了看。
江曉芬沒好氣地道：“喂，劉能，你不認真監考，跑這兒來干嘛？擅離崗位的話，算是違法考場紀律的。”
劉熊嘿嘿一笑：“江老師，別這么上綱上線嘛。再說，我也沒有擅離崗位啊，我站在這兒，同樣能監考到002號考場啊。”
江曉芬：“別嘴貧了，你跑這兒來，到底干嘛呢？”
劉熊：“過來，看看江老師，你今天這套裙子，不錯的！”
江曉芬沖他翻了個白眼：“滾。趕緊回去，等會兒老張可以來巡考。”
一聽“老張”二字，劉熊內心一緊：“真的假的？老張也會來巡考？要搞這么大陣仗嘛？”
旁邊的呂恒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江曉芬：“今天是第二場考試，老張正好在長沙出差，就過來看看。所以，趕緊回你的崗位吧。”
劉熊笑了笑：“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們001號考場，有沒有一個能打的？”
江曉芬：“…？”
呂恒：“…？”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劉能說的是啥意思。
劉熊嘿嘿一笑：“不是說，你們001號考場，都是很厲害的學霸嘛？現在時間都已經過去十分鐘了，你們考場，有沒有人將第一道題做出來啊？”
江曉芬頓了頓，然后看了看他：“劉能，照你這意思，002號考場有人提前開胡了？”
劉熊打了個響指：“那是自然。我剛才發現，咱們002號考場，有兩位同學，基本上已經把第一道數論題拿下來了。”
江曉芬和呂恒猛然一驚，并且異口同聲道：“哦，你們考場，也有這么厲害的人物？我還以為，除了咱們001號考場，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些戰五渣了呢。”
劉熊哈哈一笑：“這么說，你們001號考場，也有人做出來了？”
江曉芬：“那是當然。你們考場有兩位同學，在十分鐘內做出來，可我們考場里面的那位大咖，五分鐘就已經搞定了第一題。”
“哦…？”
劉熊一頓，然后瞪大了眼睛道：“又是孔書成？”
江曉芬點了點頭：“正是！”
劉熊吃驚萬分：“天吶，這就太奇怪了。”
江曉芬呵呵一笑：“奇怪的不是孔書成，而是你現在的表情。坦白說，孔書成能第一個解出那道題，不是很正常嘛？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劉熊立刻擺了擺手：“不不不。我是感覺，有些事兒，實在是太詭異了。”
一聽“詭異”二字，江曉芬和呂恒都同時愣了一下。
江曉芬：“劉能，你到底在胡說些什么呢，什么詭異啊？”
劉熊片刻沒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隔壁的002號考場，然后小聲地道：“喂，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我那個考場里面，到底是哪兩個人提前做出了第一道數論題嘛？”
江曉芬和呂恒幾乎異口同聲道：“誰啊？”
劉熊：“劉小通和周落霞。”
江曉芬：“劉小通是誰？”
劉熊：“孔書成的老鄉，他們是在同一個省隊的。”
江曉芬：“那，周落霞又是誰？”
劉熊油膩一笑：“你猜？”
江曉芬頓了兩秒，突然驚叫道：“啊，孔書成的女朋友？！”
劉熊點了點頭：“你們說，這件事兒，詭異不詭異？”
江曉芬：“…！！！”
呂恒：“…！！！”
兩人忽然對視，卻面面相覷。
天吶，001號和002號兩個考場內，目前就只有孔書成、劉小通、周落霞三個人在超短的時間內，成功地解出了第一道數論題。難道，這真的僅僅只是…巧合嘛？
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呢？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不好，有可能是老張來巡山了，我得回去監考了。”劉熊草草地同江曉芬打了個招呼后，趕緊重新歸位，繼續監考。
然而此刻，江曉芬和呂恒的心情，卻不知為何，突然地加重了起來。
江曉芬皺了皺眉：“呂老師，要不，咱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考生，也已經做出了第一道題？如果別的考生，也能在超短時間內完成第一題，那就說明孔書成他們三個沒毛病。”
“嗯，有道理！”
呂恒點了點頭，立刻又和江曉芬一起，去考場內轉悠了一圈。
果然，在距離開考時間僅僅過去了不到12分鐘后，坐在孔書成前面的陳長庚同學，也將第一道數論題完美地拿下了。
江曉芬老師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呵呵，這個陳長庚是來自巴蜀中學的，他和孔書成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由此看來，孔書成、周落霞、劉小通三個人能夠快速做出第一題，應該也只是幸存者偏差吧。換句話說，孔書成是不會算命滴。哈哈哈！”
呂恒老師也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或許，孔書成、劉小通、周落霞三個人，也只是在數論方面，比其他人強那么一丟丟吧。總之，我反正是不相信，孔書成能夠準確地預測到CMO考題的。”
江曉芬老師也微笑著道：“對啊。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不可能預知考題的。他真要是真有那么牛，豈不是連我口袋里這張試卷的分數，都能看得到呢。”
呂恒：“咦，江老師，你口袋里還有試卷嘛？”
江曉芬：“對啊。我妹妹今年也是高二，昨晚我幫她輔導了一張數學模擬卷，結果走的太急，就隨手塞在西裝口袋里了。”
呂恒：“你表妹成績怎么樣？”
江曉芬：“嗨，別提了，差的一塌糊涂。好端端的一張模擬試卷，幾乎都是空白的，你猜她才考了多少分？”
呂恒：“呵呵，這我哪能猜得到啊？我就知道，像江老師這么聰明的人，你妹的成績應該也不差的啊！”
“哎，一龍生九子，簡直是一言難盡啊…”
江曉芬長嘆一氣，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將妹妹的成績說出來。畢竟，家丑不外揚嘛！
然而，當她搖了搖頭，再次從孔書成身邊經過時，她卻突然發現，孔書成正拿著筆在那張潔白的草稿紙上，輕輕地寫了一個21.5。
而且…后面還有個“分”字。
江曉芬直接就驚叫了一聲：“啊！”
整個001號考場，齊刷刷地扭頭，看著那個一臉蒼白無血色的江曉芬老師。
呂恒老師也急匆匆地沖了過去：“江老師，你怎么了？”
江曉芬老師摸了摸劇烈起伏的胸口，足足緩了五六秒鐘，這才擺了擺手：“哦，沒什么，我剛才…崴到腳了。”
呂恒老師點了點頭，到了講臺上后，他才用手捂著嘴小聲地說道：“你剛才真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孔書成非禮你了呢。”
江曉芬瞪了他一眼：“神經，怎么可能？”
那一刻，她心如撞鹿，感覺就像真的被孔書成非禮了一般。哦不，說實話，即便是孔書成非禮她，也并沒有這么可怕呀…
孔書成為什么會好端端的在草稿紙上寫上“21.5分”呢？
難道，他真的猜到了，我口袋里那張試卷的分數？
天哪，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此刻，江曉芬老師，對孔書成的感覺，充滿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害怕…和欣賞。而且這種感覺，仿佛正在一分一秒地逐漸變強…
001號考場，因為江曉芬老師一次失態的驚叫，而變得有些騷動。
但是好在，騷動只是短暫的。教室里，很快就恢復了該有的平靜。
然而，此刻，坐在孔書成左側的戴蓉，卻再一次不能平靜了。
因為，就在剛才江曉芬老師驚叫的那一刻，她偷瞄了一眼孔書成的試卷。令她不可思議的是，孔書成居然…已經開始做第二道題了。
那一刻，戴蓉恍然間感覺，自己就像是走進了一個由孔書成精心為她打造的“虐菜迷宮”一般，想走都走不出來。無論她多么努力，無論她的感覺多么良好，但在孔書成面前，她始終只是個…翠花級學渣。
為什么會醬紫？
明明，本小姐已經很厲害了啊。
明明，第一道數論題，本小姐已經開始要排山倒海了啊。
明明，她還沒有來得及起跑，孔書成就已經站在了第一題的終點線上了。
既生蓉，何生孔。
你妹的孔書成，還能不能好好玩了？
“啊，姐姐我快要瘋了啊啊啊啊…”
只聽見“咔嚓”一聲，戴蓉小姐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就叼在嘴里的筆套給咬裂開了。
“嗯…？”孔書成聽見異響，忍不住向左瞥了一眼。
戴蓉吐掉嘴里的塑料殘渣，立刻回敬了他一眼，并且小聲地罵咧了一句：“你有種！”
不過，說完這句話后，她的嘴角又莫名其妙的勾起了一道小弧線。
孔書成心里在想：戴蓉這個蛇精病，她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啊？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做份卷子，難道也礙她眼了？戴市長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個這種倔強的異類女兒呢？
算了，不理她了，趕緊做第二題吧。
第二題，還真別說，的確挺難的！
根據火眼P鏡的掃描，這題的難道系數為0.98，要想完全肝出來，孔書成保守估計都要55分鐘以上。不過說實話，他喜歡這種需要慢工出細活的爆肝型題目。
時間越長，越舒服。
時間越長，越有感覺。
董洪明說的沒錯，有些事兒，未必快就一定爽！有快有慢，有進有退，有難有易，有所為，有所不為…
做題，做事，做人，都是一樣。
來吧，讓難題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