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無利不起早

　　高二0班的教室里，山雨欲來風滿樓。

　　龍飄飄是真怒了。

　　龍顏大怒。

　　幸好，龍飄飄不怎么化弄妝，所以她不會像劉萍老師那樣，一生氣就容易掉粉。

　　這次，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讓程培風“閉嘴”，已經算是師恩浩蕩、母儀天下的表現了。就程培風剛才表現出來的那一副玩世不恭、消極怠戰的狀態，她恨不能讓他滾粗去。

　　程培風：“……”

　　大氣不敢喘，只得低頭。

　　“老師在臺上認真講話，你卻在臺下講段子。程培風，你還把我這個班主任放在眼里了嘛？”龍飄飄余怒未消，用手指著程培風的鼻子，繼續壓榨他的血條：“你作為咱們班的班長，同時又是體育委員，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這樣沒志氣的話來？一場籃球比賽，輸了又能怎樣？你連上場的勇氣都沒有，那才叫作做人從心呢。”

　　她一說“做人從心”，臺下立刻就有同學捂嘴偷笑。

　　程培風對“從心”二字也很抗拒，他梗著脖子，帶著哭腔地說道：“老師，我真不是慫，我就是為咱們班的籃球水平著急。”

　　他這“著急”兩個字，有點兒取悅龍飄飄的意思了。

　　其他幾個“馴龍小組”的成員，都對他嗤之以鼻，感覺他快被龍飄飄“招安”了。自從上次和孔書成對賭“物理考第一”認輸后，程培風在高二0班的大哥地位，一降再降。

　　甚至，很多人在私底下都不再叫他“大師兄”，而改叫他“二師兄”了。

　　龍飄飄聽見程培風說“為咱們班籃球水平著急”這句話后，終于認可地點了點頭：“你這句話，老師就愛聽。”

　　程培風獲得“認可”后，又滿血復活：“老師，這次的籃球賽，咱們班一定要去參加嘛？”

　　“那當然！”

　　龍飄飄故意提高嗓門：“咱們班是高二0班，是四中的重點班，也是四中的希望之光。俗話說得好，強者恒強。既然你們在文化成績上能夠取得優異的成績，那么老師相信，你們在體育和其他方面，也不會輕易認輸的。誰說重點班的同學，就一定是營養不良了？我前幾年帶出來的兩個男生，一個考上復旦，一個考上金陵大學，他們可都是咱們四中足球校隊的，而且他們到了大學后，同樣入選了校隊和院隊呢。他們能行，你們怎么就不行呢？”

　　龍飄飄說的那個“考上金陵大學”的男生，其實就是火云學神。

　　沙沫捂著嘴，小聲地對孔書成道：“喂，不是說，火云學神都已經住院了么？”

　　孔書成立刻很緊張：“噓，別亂說，小心被聽見！”

　　果然，還是被聽見了。

　　龍飄飄：“喂，孔書成，你在那里，和沙沫嘰嘰喳喳什么啊？”

　　孔書成：“老師，沒，沒什么。”

　　龍飄飄：“孔書成，這次的籃球賽，你可一定要參加哦。剛才，劉銘和毛南兩個人，特地跑到我辦公室，他們說一定要推薦你上場，他們說你的那個什么球很厲害的。”

　　沙沫立刻舉手：“老師，我知道，是三分球。我看過孔乙己投籃，他的三分球，真很準的！”

　　言語很神色，儼然就是一副迷妹了。

　　可是，她話音剛落，前排的程培風立刻就冷“哼”一聲：“進幾個三分球，不過是偶爾中獎罷了。真要到了場上比賽的話，拼的是身體對抗，我就怕孔書成到時候太林黛玉了，經不住撞啊……”

　　他剛想說下去，就看見龍飄飄的怒火余暉又要燃燒過來，于是立刻打住。

　　龍飄飄：“孔書成，我不管你厲不厲害，總之你必須要上場，咱們班會打球的男生不多。”

　　說完，她又將目光投向了第四組最后一排，關切地詢問：“桂潤發，你的腳，應該也沒事兒了吧？如果你的腳沒有毛病的話，老師也希望你能上場。作為班級中的一員，老師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希望你也能有一份集體榮譽感。”

　　坐在角落里的鬼腳七，皮膚黝黑，沒有說話，知識嘴唇微微抽動了兩下。

　　仿佛是在說：好的。

　　這時，程培風又舉手了。

　　“老師，籃球賽至少都要5個人參加，算上我、孔乙己、鬼腳七，那也才三個人啊。多乎哉，不多也。”

　　話音剛落，坐在后面的馮堂立刻舉手：“算我一個吧！”

　　程培風十分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滾！我最討厭雙手拍球的偽娘了，我寧愿四打五，都不會讓你馮堂上場的。”

　　馮堂：“……”

　　內心難過到爆炸。

　　坐在他旁邊的呂慢慢，這時候就更加不敢毛遂自薦了。

　　數秒之后，龍飄飄皺著眉頭說道：“我不管你們誰上場，總之最后要給我找五個人出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說話。

　　龍飄飄深吸了幾口氣，然后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其實，我就跟你們說句實話吧。自從，你們俞紅老師去了普通班，而我又成為你們班的新任班主任之后，我的壓力真的很大很大。”

　　所有人都默契地不說話，大家分明能夠感覺得到，龍飄飄又要開始表演煽情了。

　　果然！

　　龍飄飄在醞釀了一波情緒后，語氣突然變得委婉：“作為你們的班主任，我并不希望，你們在這次的籃球賽上，取得多么優秀的成績，但是你們最起碼也得給我上場吧。前天下午，學校體育組和教務處剛開完會，制定了一項新規定，今年的籃球賽，每個班都必須派一支隊伍參賽，沒有參賽的班級，全將被扣班級分，班主任的年終考核也會被扣分。相反，如果能夠進入比賽前八名的話，班主任的績效分，也會算在里面的。第一名加9個點，第二名加7個點，第三名加6個點，以此類推。”

　　她這么一說，全班人立馬秒懂。

　　呵呵，難怪，龍飄飄對籃球賽這么上勁兒呢？

　　原來，這還關系到到她的年終考核啊！

　　年終考核，意味著什么啊？當然意味著榮譽和票票啊！

　　龍飄飄啊龍飄飄，你果然還是無利不起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