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林殊出馬
短暫的休息時間，湯臣開始讓特約演員進行準備。
發放了臺詞和背景介紹，兩頁A4紙，一共有三個場景可以選擇，到時候根據表現打分。
“有不明白的現在趕緊問，別進場再問，那就直接零分了啊！”
湯臣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碩大的體格和氣勢擺在這里，還是唬到不少人。
加上脖子上的工作人員名卡，眾人還是明白過來這位就是全球大麥的工作人員。
眾人當即收聲不敢說話。
自古就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誰知道這個胖子是什么人物，這要是連進去試戲的資格都沒有，那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一片安靜中，湯臣也很滿意地點點頭，隨手點向一個前排舉手的演員。
“你說，什么問題？”
“老師，等下我們是脫稿還是可以拿著臺詞念？”
說話的是一個有點年輕的演員，看著像是來試林殊那個女兒的角色，眉眼間還有些青稚，估計還是沒出校園的那種。
湯臣打量一眼，話沒說的太重。
“一共幾百字還不記臺詞，是不是真的上了場也要開始念數字？”
“好的不學，凈學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說話的姑娘臉色一紅咬著唇有些委屈。
“不…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第一個上場的，這么短時間，真的背不下來…”
姑娘說著話亮出自己的號碼牌，正好是1號。
“嘿…你等等。”
湯臣撓撓頭轉進屋內，沒幾秒，招手喊她進去。
“你第一個，給你個特例，三分鐘準備時間，挑一段全部拿著讀一遍，再脫稿試戲。”
說完這個，又看向后面其他人。
“別人的就想好了，要是還拿著稿子朗讀，就直接回去吧。”
“臺詞都記不住，當什么演員！”
“還有…”
湯臣話音未落又看到一人舉手。
“說！”
“湯導！”
說話人之前見過湯臣，開口就喊出了湯臣的稱號，看到湯臣臉色不變，不敢耍小聰明。
“湯導，等下是挑一段演，還是可以都演一遍？免得發揮不好，沒有…”
湯臣看過去，記憶中沒有對這個演員的印象。
估計是在哪個片場見過一次。
皺起眉頭道：“發揮不好就只能走人了，這是你們的機會，要認真對待！”
“其他人還有問題么？”
連著兩個提問的人都被說耍小聰明，其他人更是不敢多問。
本來還有人想要錄制一下自己試戲的表現，現在看到這個樣子也默默收回了設備。
誰知道這種行為會不會被誤以為是來偷拍機密的，到時候被誤會就更慘了。
只是來爭取個試戲的機會，沒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湯臣又在外面等了一分鐘，見沒人提問這才進去，順便吩咐前臺等下做好記錄按號叫人。
關門，試戲正式開始。
第一名的女生上前做自我介紹。
“各位老師好，我是中戲大二表演系學生吳敏敏，這是我的簡歷，我這次試戲的選段是第二段。”
“好，開始吧。”蘇野抬起腦袋看了一眼，低頭重新看向簡歷。
特約群演的人數太多，就算是他也不能完全記得住這么多人，還是要重新看一遍才能確定。
“那就…和陳森老師對戲了？”吳敏敏有幾分拘謹。
“嗯。就當做上課一樣就好。”蘇野解釋一句。
“好的，麻煩陳森老師了。”吳敏敏認真鞠躬道謝。
“記住了么？”陳森的聲音輕輕響起。
“記住了，中午時間，我告訴同學我晚上要去看電影，晚上的時候照常去吃飯和看電影。”
“不能說的那么準確，也不能不準確。”
“票據會夾在隨手拿的商場宣傳手冊，衣服的包裝袋已經整理到柜子里面，這些細節都沒有問題吧？”
“可是…我怕…”吳敏敏皺著眉頭，如同一頭受驚的小鹿雙眼眨動。
蘇野想要喊卡，又意識到這只是試戲，靜靜地看了下去。
“這里，不是這個樣子…媽媽…”
謝瑩幫著配了林殊的戲份，重新看向陳森。
陳森看著吳敏敏，眼神茫然，卻有一道和煦的笑容：“好孩子，你是好孩子，別怕！”
戲份不算長，吳敏敏說完最后一句也不過才過去三分鐘。
蘇野皺皺眉頭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在原著中，他一直覺得陳婧女兒的戲份過少，作為影片的一個關鍵情緒人物畫面太少，現在有機會補足自然是愿意多一些筆墨。
另一方面，石神既然要交代陳婧做事情，肯定也會和陳婧女兒交代，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結論。
根據陳婧女兒的表現甚至更能夠看出這對母女的情緒變化。
原片中將這段表現完全摘除，反倒讓所有人都覺得陳婧女兒太過于獨立，情緒略為尷尬。
這段戲份是他在原劇本中新增的一段對白，算是一個鋪墊也算是一次嘗試。
現在看來，吳敏敏把握的情緒有些到位，可是整體表現卻不是很好。
“再試一段吧。”
蘇野翻到林殊母女兩人的對手戲這塊地方。
“這一段是你和母親聯手誤殺了你的生父后的劇情，給你三十秒準備時間，開始表演。”
吳敏敏連忙看向臺詞，咬著唇深思數秒。
在蘇野提醒她時間到后當即低下頭，眼角垂淚。
“唔！不錯！”
就算是在一些資深的演員中，能夠不依靠任何條件十幾秒入戲開始哭的也很少見。
更不用說這種情緒的渲染十分到位。
帶著些憤怒，不甘，害怕，又有終于解脫的那種放心。
“媽…不是你，他是壞人，是他！是他！”
“不，媽媽你不要去…是我殺了人，是我先動手的！你要是去了，我也要去！”
“叔叔…幫幫我們吧，求求你了！真的不是媽媽的錯，是他，他是壞人！”
“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幾段帶著哭腔的戲份，吐字清晰，情緒到位，很好的將陳曉欣應有的情緒體現出來，加上年齡也恰好合適。
十九歲的女生，扮演一個高中生不會突兀，這在一般的特約演員中太少見了。
陶稚星雖然也推薦了幾個學妹過來，可是全都是那種純新人，連一點演戲經驗都沒有，只有學校表演課的作業。
蘇野看過一遍，都不太夠，起碼在吳敏敏面前，不夠！
頓了幾秒，看向吳敏敏點點頭。
“表演我已經看過了，謝謝，如果有消息會在兩天內告知的。”
“好的，謝謝蘇導，謝謝兩位老師，也感謝陳森老師。”
吳敏敏聽到答復也不多說，恭恭敬敬鞠躬退出房間。
之后的幾名演員進來，有扮演陳婧前夫的，有扮演夜總會媽媽桑的，還有扮演陳婧的追求者的。
可全部表現差強人意，不夠出彩。
這讓蘇野有些糾結，拿著一疊得分不高的簡歷嘆口氣。
“下一個。”
“陳森先休息會吧，改了下順序，這幾個都沒有你的對手戲。”
“謝謝。”
陳森眼中稍微流露出幾分感激，很快壓下，又恢復面無表情。
唐娉看著陳森的表現有幾分激動。
陳森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看來蘇野說的方法還真的是有效果的，又給陳森送上一瓶水詢問他的感受。
陳森眨眨眼，說了幾句話，讓唐娉更加確信一切都開始變好，看著蘇野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樣。
要是眼前有香爐，她絕對要給蘇野點上三根磕一個長頭。
門開。
一個穿著寬松體恤和牛仔長褲的少婦走進來，看到蘇野三人感激地欠身問候，又打量著陳森和唐娉。
“林殊，這部戲的女主角，陳婧。”
“陳森，暫定是…”
“石神？”
沒等蘇野介紹，林殊先一部喊出名字，聽到蘇野的聲音這才趕緊道歉。
一旁的唐娉沒有放過這處細節。
明明蘇野還沒介紹，可林殊就能一眼認出陳森飾演的角色。
這要么說明林殊對石神這個角色已經理解極深，要么就是陳森現在的狀態和石神極為相似。
唐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劇本里面，石神最后可是走向了違反法律的道路。
她現在可就希望陳森好好演一部戲，千萬別出什么幺蛾子就好了。
不然到時候上的可就不是娛樂新聞而是法制新聞了。
陳森也看到林殊進來，愣了一下叫出名字：“陳婧？”
這下不只是唐娉，除了蘇野，其他三人也有些毛骨悚然。
什么情況？
這兩人不是才第一次見面么？
都沒有介紹，怎么會知道對方就飾演的是這個角色？
尤其是林殊進門就喊出石神這個名字…太古怪了！
再看蘇野不僅沒有震驚，反而饒有興趣地拿著劇本開始修改臺詞。
眾人：？
這什么時候了，還修改臺詞？
不是應該先把兩人分開么？
“別動！”
蘇野看到謝瑩要上前，連忙吩咐一聲，又讓湯臣堵門，別讓任何人上來。
“現在是關鍵時刻，兩個人都已經入戲了，不把這段演完釋放出來，他們是不可能出來的。”
“靜靜看著就好。”
“這還能演？”湯臣堵著門，眼神死死盯著兩人，其他人也基本是一樣的注意力集中，不忍放過一秒。
“一切都好么？”陳森放下劇本自然開口。
“嗯，按你說的，告訴警察的消息都是真的，吃了面，去買了衣服，對時間也只有大概。”
“那就好，后面警察還會再找你說這些，你準備一個本子，將這些全部記下來，再次查看的時候就交給他們，說自己怕遺漏，重新記了一遍。”
“消費記錄都有嗎？”
“嗯。”
“一起找出來給他們。”
“曉欣呢？”
“一切都好，就是她晚上還會做噩夢，我給她喝了安眠藥，剛睡下，下個月她還要去參賽，希望不要有什么問題。”
“不會有問題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了，就這樣，我不能再說了，再見！”
電話掛斷，兩人的表情同時恢復幾分正常。
“醒來！醒來！快醒來！”
唐娉心里急促呼喊著，眼神激動起來。
“不會這么快醒來的。”謝瑩畢竟照顧過林殊入戲的樣子，稍稍有經驗一些，給唐娉解釋起來。
“這樣么？”唐娉愣了一下，沒有想過原來入戲是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之前陳森的表現不對，他也請過幾個心理醫生給他看過。
得出的結論都是很復雜的名字。
不管是吃藥還是后面的治療效果都不是很好。
唐娉擔心后面再看下去被曝光圍脖這才沒有繼續，轉成在家休息。
“他們這樣還要多久？”
“可能等全部演完就好了。”謝瑩不確定道，“林殊上次就是這樣子，后來補充了一些體力。”
“明白了。”唐娉轉身離開，片刻后，拿著一捧能量棒和巧克力出現。
“這些夠么？”
謝瑩驚愕一下，指著墻邊一個零食箱：“里面都是…”
唐娉：“…”
兩個人短暫的錯愕后又開始討論一些已知的八卦，都是圈里人，聊起來也就沒什么顧忌。
誰家和誰家是非婚生子，誰家又是隱瞞孩子，誰家雙通，誰家是1還是0…
臺上表演的十幾分鐘，兩人竟是成了樹人筆下的猹，吃了好一通瓜。
臺上，陳森的表現也逐漸正常起來，之前的茫然和沒有感覺開始逐漸恢復，多出幾分靈氣。
蘇野看著也微微點頭。
這次挑選的都是一些會與陳森發生對手戲的幾個演員，每人起得作用都不一樣。
通過這樣的大量的試戲和對白磨煉，已經讓他從之前那個喪偶后悲痛欲絕的心思中走了出來，身心都被這個石神占據。
最后的事情，只要讓他醒過來就好。
而這一步，只有林殊能夠做到，其他人的精神沖擊都沒有這么強烈。
“為什么！”陳森咆哮著，雙眼流淚。
“為什么！”陳森的聲音出現失聲，干嚎出聲，淚水直流。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為了我們…像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這么做！”林殊的嗓音也哭音連連。
“你在胡說什么！”
“人是我殺的，都是我的錯，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殺就殺我吧！”
陳森和林殊的對話交替出現，雙方的聲音全都帶著哭腔，向外散發著逼人的力量。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無聲，無聲的干吼和吞咽口水，淚水變干，雙目無神。
唐娉和謝瑩流下淚水。
演員的氣場到了，自然如此，盡管沒有任何布景，可她們還是感受到了情緒的滋生。
“蘇導，是個好導演！”
“是啊！”
兩人感慨著，重新看向場中漸漸平靜地陳森和林殊。
似乎，可以敲定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