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會輸給李和也就罷了,輸給你這樣的,我可不認。或者說,李和也不會答應。”這個李和自然不是指這一世的,而是前世的。
他是自李和的惡念而生。
那是什么?那是作為無敵之人的貪戀,那是世人一次次質疑挑戰他的憤懣,那是他一死拯救世界,卻沒有拯救家人的不甘,那是他死后這些人所做所為的怨恨!
和諧城里,每天無數張抄寫二十四字真言的“符咒”就想祭慰亡靈?
糊弄鬼呢!
尸體上的怨念之重,若非李和斬了前世,真到李和復活之時,少不得要受到影響,李和能夠放棄前世,但,他可散不了那些怨念!
如今,那些怨念還與無量量劫一起封印在和諧城。
事到如今。
人皇位格真能看迦南“竊國”不成?
神王抬頭,平靜而自信的說道:“迦南,你算盡了一切,卻沒有算到…你,過時了。”
迦南心頭陡然一跳,便加大力量,想要鎮壓煉化,但,畢竟不是擊殺,哪有那么容易?在這僵持的片刻,和諧城的最深處,人皇位格打開了一道縫隙。
那股沖天的怨氣,發出了嘶吼——
“那是什么?!”
怨氣的嘶吼驚天徹底,仿佛世間最兇惡的怪物出世了一般,那是一種直透靈魂最深處的冰寒,它明明在天空徘徊,所有人都感覺它仿佛徘徊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它仿佛在審視查看每一個人的靈魂…
陰惻無比的笑聲在天地間蕩開,讓世人如墜冰窟,接著癲狂嘲諷的笑聲,又讓無數人心慌,內心的不安竟然被放到了最大。
才剛剛經歷任俠承載5000變動率所引發的崩壞,沒平穩多久,就遇到這么可怕的存在。
哪怕是經歷過幻想時代的老一輩,哪怕是曙光城日常經歷幻想事件的人們,也有些遭不住了,更遭不住的是,這兩件事,似乎審判委員會都壓不住場子…
漁叟,陳白衣,還有兩位執劍者。
一共4人,人沒到齊,但這也是如今審判委員會的全部人手了,可四人合力依舊無法拘束那怨氣分毫,怨氣依舊在天地間肆意游蕩。
不過,因為注意力轉移的緣故,人們的壓力稍緩。
大多數人都有一股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此時此刻,也沒有人想逃了,因為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他們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災難又是源于何方?
那個存在明顯是怨氣、惡鬼、亡靈之類的。
可是,什么惡鬼有如此可怕的氣勢?竟然連審判委員會都奈何不了?
世人不知,執劍者們可是心知肚明。
這怨氣就是從和諧城第100層跑出來的,神王如果要死了,放出無量量劫是有可能的,但這顯然不是無量量劫。
這是怨氣…
無量量劫自然不會有怨氣,所以這怨氣自然是…尸體上的。
漁叟深吸了一口氣,前踏一步,朗聲道:“回歸之后,一切所作所為,皆我一人之過,先生有怨,索我一人之命即可。”
“哈哈哈…”
恣意癲狂的笑聲里透露著無盡的嘲笑:“你們說,要做一個對社會對人民有用的人。”
“你們說,要誠實守信,要尊老愛幼,要勤勞勇敢,要自強不息…”
“你們說,我們是老百姓當家做主的。”
“你們說,我們是偉大事業的接班人。”
“你們說…”
“呵,你們說了很多,我們學了,聽了,信了,后來…又被消磨得全忘了,我不愿忘,也確確實實相信一切都在朝理想而前進,只是慢了些而已。”
“呵呵呵…”
“這世上終有一天,沒有了傻子,都是些‘聰明伶俐’的人,那可就太精彩了。”
“不是么?”
怨氣的聲音仿佛在耳旁低語,漁叟則陷入了沉默,無言以對,再多的原因,面對這位的時候,總是說不出口的。
哪怕是陳白衣。
他曾對李和直言,將他貶得一無是處,可真正面對起這些詰問來的時候,唯有沉默。
當誠實變成憨憨。
當狡詐變成聰明。
當大公無私變成傻帽,當自私自利變成伶俐。
當曾經許下的諾言再也無人提起,當孩提時問未來的夢想,那一個個的科學家、教師、軍人,皆是為貢獻而立下的夢想。
在未來全部變成蠅營狗茍,變得連生存都在憂慮,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的時候。
誰還有話說呢?
人類花了那么大的力氣,他作為人皇吸納了整個無量量劫,換來的勝利,無數英雄留在門后面去斷后,門內的世界怎么能…如此辜負呢。
偏偏一天天的,和諧城里,無數張抄寫著二十四字真言的符紙用來安撫亡靈。
真是諷刺。
“真是諷刺啊,事到臨頭,便一死以謝天下,索命?我索了你漁叟的命,這天下就能改變了不成?呵呵呵…”
“一再的辜負和謊言,我又如何還會再信你們呢?”
“寇可往,吾亦可往。”
“你們做得的事情,我如何做不得?我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比你們都更加徹底…”
“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回蕩,那怨氣卷席一圈,便一頭扎入了時光長河當中,只留下滿世界的人心情復雜,漁叟心中的落寞之感愈發厚重…
跨越歷史的門扉,穿過天地的虛空,來到不周山下。
那游蕩的怨氣視輪回之力如無物,什么洗刷緣數,什么超度亡靈,那種東西,與他又有何干?五指山就想壓住孫猴子?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