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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再看吧)
他在曙光城最初是想從軍,想打到烏托邦救出自己的青梅竹馬,后來通過考試成為了留學生,在新思想的浪潮下,他又一步步的走到了前列,成為了最優秀的那批學生。
這一次研討會。
他依舊積極的發表著看法,他問道:“原天下四分的局勢,在戰爭當中可以保持平衡,裹挾各方民眾來發展自己的思想和制度。”
“但如今顯然平衡已經要被打破了。”
“任俠沒有想著守住這份平衡,他與神王的戰斗更導致神王重傷,天下四分當中,最強的三股力量,其中兩股皆因此而廢。”
“周瑞之勢瞬間膨脹,有所向睥睨之勢。”
“我們卻尚未動身,全力轉入昆侖洲,李和與敖東海、魏無忌約定先破烏托邦者為王,卻也不知他們在烏托邦內進程如何,幾時能夠出來。”
“可以說我們連勢都未成。”
“哪怕周瑞有意放神國的血,拖著神國圍而不滅,我們也好,其他各方也好,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周瑞的強勢已經成為了絕對。”
“只要他想,掉過槍頭。”
“指哪便可滅哪,這不是我們看出來了,而是全世界人民都看出來了,所以已經不只是望風而降了,而是主動在簞食壺漿,在期盼周瑞蕩平天下,重開太平。”
“在這樣的情況下,革命的思潮,就已經被抗拒了。”
“不光是我們的文明覺悟,那些體驗過任俠治下絕對平等的南美人,那些在戰亂中苦苦支撐的西人,那些飽受戰亂驚慌的昆侖人,他們都不愿意嘗試戰爭了。”
“他們不愿意接受變革,他們渴望‘正常’。”
“在任俠與神王一戰后,這才是最的影響,哪怕我們知曉審判委員會依舊在發揮余熱,但他們靠不住,哪怕我們知曉神王會回來,周瑞和炎武衛根擋不住神王,這些都沒有用。”
“他們不會管這些。”
“他們只是將周瑞推上了救世主的位置,將所有希望都加在他肩頭,希望周瑞能夠給他們帶來和平而已。”
“這種想法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卻不能放任。”
“直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已經明白,不論是文明的覺悟也好,對陣神王的勝負也罷,關鍵不在于我們,而在于世人的認知。”
“我們要如何做才能破解當今的局面,才能重新掀起變革的思潮?”
他并沒有指責任俠,或者說,只有自以為是的蠢貨才會指責任俠搞砸了,林澗知曉任俠的厲害,他只是不明白任俠留下的破局點在哪。
許多學界拿此刻也是各自交流著,他們這批人有人支持文明覺悟,有人不支持,但好歹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辯經”,他們已經明白人類文明已經站在岔路口上了。
必須要變。
只是因為如何變而產生了分歧,如今這個當口,如果退回去,真過一兩百年的太平盛世,那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曾任帝國學副校長,社科院院長的溫從軍站了起來。
說道:“要開民智,首先要明白民眾為何愚昧,從智力上講,人類的智力差距并不,或者說中位數很平均。”
“民智的差別在于認知,在于灌輸。”
“如果說古代人們難以獲取知識,從而阻礙了民智的發展,那么現代就不是了,知識成為了最的免費產品。”
“只要想學,在你有足夠成就之前,知識其實并不耗費什么。”
“特別是自互聯網產生以來,總有免費的途徑可以獲得知識,知識變得相當廉價。”
“而這個時候,再想要像古代那樣壟斷知識,就不能是古代那種把控學習資格就可以了的。”
“而是要讓人們放棄學習,甚至放棄思考。”
“在舊時代,西方盛行的奶嘴樂讓人們耽于享樂,在短暫的音影刺激下促使腦的多巴胺分泌,從而不斷的尋求享樂,從而喪失思考能力。”
“這不僅禍害了他們自己,也作為戰略輸出到他們的敵對國。”
“包括我們在以前也受害頗深。”
“而奶嘴樂計劃為什么要展開呢?究其根,就是為了愚民,民眾不那么聰明,就好治理,好欺負了。”
“既然他們拿著一套來對付敵國,那他們必然是知道這一套是禍國殃民的。”
“但是沒關系。”
“階級問題比國家問題更加嚴重,自然是首要的排除對象。”
“如果說奶嘴樂這種還只是溫水煮青蛙的話,像夷州過去那樣,已經不能稱之為方略了,簡直就是愚人愚己。”
“我們會很難想象,在現代社會還有那種認知。”
“同時我們也要明白,通過操控和灌輸,是可以操縱人的思想到何種程度,可以愚民到何種程度,更要明白…許多人并不抗拒這一套。”
“正如那些媒體說的。”
“他們并不在意真相,他們只要自己想看的真相,所以網絡上出現著一次又一次的人血饅頭的盛宴餐。”
“愚民。”
“這兩個字或許不好聽,但這就是事實,超過九成九的人,都是這樣一種狀態,思想、制度、生活,一切認知的灌輸造成了今天的既定事實。”
“說實在的。”
“只要不引導,任由他們發展,他們也不會去思考,因為情緒永遠比理智要簡單得多,因為非黑即白永遠比辯證要容易。”
“我們要開明智,要讓每一個人活得明明白白,這是一件極為浩瀚的工程。”
“在覺悟三部曲當中,這已經是第二階段,長生革命的內容了。”
溫從軍沒有說開明智的具體辦法,但他點出了造成當下愚民現狀的原因,想要開民智,首先就要革除弊端。
將人民從生活的困頓當中拉出來,讓他們有閑心。
將人民從娛樂至死的頹廢中拉出來,讓他們有信念。
將人民從懶惰的妥協中拉出來,讓他們有斗志。
每一項都不容易,開民智的難度之高是讓人有些絕望的,因為僅看修行就知道,修仙在命功的修煉前最好要修心,可又有幾人修心有成的?
這不是簡單的一個“脫離低趣味”可以概括形容的。
而且。
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為你好”就可以做到的,治國如烹小鮮,教導黎民與教導自家孩子又有什么區別呢?
你家的孩子,你跟他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他轉頭就把昨夜一丟去玩游戲了,你能怎么辦?
打?打能讓人聽話?
真打了,孩子反而氣性更,要翻天,你還真能下死手不成?到這個時候,我們常常會說,小時候沒有管教的,了就不好管了…
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
若只是教孩子,可根據孩子性情揣摩一下,再決定用什么手段,其實,除非是家道中變,亦或者是遇到什么事情,突然發奮,孩子很少有真正改變的…
參加會議的眾人討論,終于有人驚呼了一聲,驚呼的內容也很簡單,家道中變。
“這…刺殺周瑞能夠改變局勢?”
“不行,周瑞是皇級,而且還有陳鶴一保護,更有炎武衛為他所用,這如何刺殺?而且刺殺留下的話柄足以讓天下人憤恨了。”
并非是不敢,而是不想。
真要這么做了,當如今這個民意當口,那才是自絕于天下,但,他們不會去做,不代表其他人不去做。
姬長生打了個哈欠,在黑板上又弄出幾個字。
說道:“我們不會去殺周瑞,但有人比我們更想要周瑞死。”
是的,如今這個局面對于他們來說是死局,但也有好處,那就是周瑞在世人的推舉下成為第一人,民意民心如潮水。
幾乎沒有其他勢力可以相抗衡。
但神王顯然不是那種可以曲居人下的人,他必然要摧毀周瑞,甚至親手在世人面前將周瑞斬殺,只有這樣才可以宣告他神王的無敵和偉。
周瑞死了,那“家道中變”的條件自然就有了。
可家道中變之后,這紈绔子弟是幡然醒悟還是就此廢了,也是一個問題,不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刻,誰也不敢斷言。
而且。
就算幡然悔悟,振奮起來,到時候真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成長嗎?真的有足夠的認知,讓他們看清這個世界嗎?
“我看,周瑞死了,革命思潮恐怕也不會興起,特別是殺死周瑞的人是神王的時候。”
霍連山也在這次研討會,他不認為民眾在面對絕對強權的時候會反抗,或者說,根就沒有能力去反抗。
的確,齊心協力可以做到。
可如何能夠齊心協力?須知,分崩離析才是常態,齊心協力反而是奇跡,所以,哪怕周瑞活著的時候人們再抗拒,也比周瑞死了后沒了心氣強。
霍連山認為:“周瑞不能死。”
“我們不能寄希望于神王拿到絕對優勢后再去絕地翻盤,我們必須打這一仗,在神王對周瑞出手的時候,傾盡全力保住周瑞。”
“不能進入神王的第三階段。”
“至于開民智這事,另外再想辦法。”
局勢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差不多是選的什么路,就該怎么走了,神王要一人獨尊,所以不在乎人民到底是否愚昧,或者說愚昧更好。
神王也將逐漸獲得一人獨尊的力量,而他們這邊。
他們選擇的是文明覺悟的路線,包括李和在內,他們需要的是人民開悟有智慧,能夠真心選擇支持他們,那樣才能發揮出李和最強的力量。
沒錯,李和的路要更難一些。
但有舍有得,神王沒有人道相助,而李和成功了就可以獲得整個人道的相助,會是時來天地皆同力,李和的勝算便會高于神王。
然而這個前置條件之苛刻,簡直令人絕望。
人可以保證自己努力奮斗,但絕無法強迫人努力奮斗…
路線不同,遭遇的困難也就不同。
在周瑞活著的情況下,該去如何教導民眾,讓他們開悟,霍連山說想辦法,這辦法該怎么想?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有些無從下手。
但也有不少人發現了,姬長生一直很輕松淡定。
莫非,他有辦法?
“姬先生如果有辦法,不妨說一說。”
作為學界頂級拿,溫從軍卻對姬長生稱了聲先生,不是客氣的那種,而是尊敬為師長的那種,能有這份氣度的人很少。
學無先后,達者為師。
說的很輕松,可多少人放不下那點所謂的“顏面”。
有溫從軍帶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姬長生,他們這些搞學問的人在自己的知識領域內,可以說是成就非凡,但論到出謀劃策,他們就沒那么在行了。
畢竟搞學術最重要的是沉得下心來鉆研。
或許有人看不起姬長生這種,覺得他只是有點急智,可真正知曉姬長生的人,知道他所做過的那些事,便會明白人世間真的會有多智近妖這種存在。
在這種幾乎是悖論無解的困境當中,人們希望姬長生能夠破局。
“也沒有什么辦法,抵就是看法不同,你們看到了惡的那部分,認為人類是有劣根性的,認為世人癡愚,不能體會你們的良苦用心。”
“實際上,你們都想岔了。”
“人民是很純樸的,他們的畏難,裹足不前,都是情緒和慣性在主導罷了,而我們要他們支持,也不是一直的支持。”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人心是最善變的,你不能指望他們心中所想一直如此,所以…根就無須給他們開民智,只要讓他們以為自己開了智慧,做出了正確而偉的選擇即可。”
姬長生的話一出,人們是聽懂了,可聽懂之后都是倒吸一口氣涼氣,姬長生的意思是居然要撒一個彌天謊。
臥槽,這些玩戰略的心真臟!
雖然姬長生還沒有具體說什么,他們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那副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