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天庭有土壤啊
（半小時后改重復的部分。）
具體力量的表現形式也不太清楚，畢竟，迦南的能力是輪回，可負責生死界限，不允許死者復生的，卻是漁叟…
而輪回的力量如何體現，也不大可知。
畢竟，任俠從玄苦那里得知的轉世理論，并沒有告知李和。
但李和初步感受后，憑借直覺還是能夠知曉一些信息的…
“大哥哥！大哥哥！”
“孫悟空到底有多厲害，才能夠大鬧天宮啊！”
李和按照路線帶著旅游團，隊伍中的一個小女孩騎在她爸爸的肩膀上，向李和興奮的詢問道，她看著那些林間穿梭的猴子，感覺每一只都像是齊天大圣。
李和頓了一下，說道：“他不厲害，他只是不愿意認命。”
“認命？”
小女孩明顯不懂，她父親則嘆了口氣，說道：“不認命又能如何？凡間向天庭發動了多少次戰爭？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然后凡間接受神罰…”
“我只希望剩下的萬年不要再打仗了。”
“人生不過百年，且過了這一生吧。”
天庭的存在，凡間與天庭的戰爭居然是眾所周知的，可這樣的情況下，反而沒有人去抗爭了，要等到下一個會元，歷史被遮掩在塵霧當中，伴隨著文明的發展，發覺到人類抗爭的事實，才會重新煥發出心力去擺脫天庭的控制。
可是…
結果并不會與之前的會元有任何不同。
當然，那是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歷史只是發生著無數次的重復而已，如果是誕生在那些抗爭奮起的時代，李和反而覺得要方便些。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
連李和自己都深深感覺舉步維艱，更別說其他人了，他們甚至分不出清這里不是現實，而是他們進入的一處位面。
神王打算消磨戰士們的意志。
他打算用“事實”告訴人們，你們那一套是走不通的…
“走不通？”
“我看未必，在外面我沒有時間做的事情，在你這個自有世界當中，我不妨試一試，還真是要謝謝你給這個試煉機會呢，神王。”
李和抬頭望天，雙目之中滿是戰意。
“演練？試煉？呵…”
神王輕笑一聲，并不介意李和會得到什么成果，相反，他希望李和能夠成功，因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知道你是怎么成功的，我才好阻攔啊。
“樸年啊，你說在這樣富足平和的世界里，會有人跟隨李和向天庭開戰嗎？”
在李和進入烏托邦開始，神王就喊來了葉樸年，讓他陪著自己一起觀看這場戲劇，神王樂呵呵的看著，李和要學李新德那樣創業，難度可不小。
在他設計的世界當中。
這個會元的人類已經跟天庭發起過三次戰爭了，無一例外，全部以失敗而告終，而且全部都是慘敗，之后的萬年間都會受到神罰。
大旱、洪水、冰期、地震…
無數種災難彌漫著大地，讓文明幾成廢墟，然后于廢墟上再度發展起來，又重復著那個逆天的使命，在每一次文明最輝煌的時候就向天庭發動戰爭。
結果，失敗。
失敗，失敗，再失敗，每一次文明提升一個臺階，認為自己較之前有著絕對的力量，結果每一次向天庭發動的戰爭都失敗了。
在會元的末尾。
人們已經失去了信心，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是提線木偶了，也不在意自己供奉神靈是不是有用，反正，他們已經放棄了。
這樣的一潭死水，神王不覺得李和能夠攪動起來。
葉樸年也知曉李和所面對的難題有多大，但是他很清楚抗爭會永遠存在，他說道：“一個天庭有千神萬圣，你把那一億人全都劃分到天庭當中，人間如何供養得起？”
“他們不因修煉，不因功德成為掌握生殺予奪的神仙。”
“他們一日還在人間為害，人間對天庭的仇恨就會越高。”
“你所謂的死水，只是因為他們還在忍耐。”
葉樸年看到的卻不是神王所說的那樣，的確，在這個階段的人類文明已經進入到物質極大豐富的社會，但社會結構并沒有調整過來。
天庭的存在，那些神仙可沒有什么約束。
道家的故事里，神仙有用則拜，無用則棄，但顯然這個世界里不是，那些神仙看著更像是一個個邪神啊。
他們以各種方式游歷人間，稍有不順，則是毀家劫難。
大致就是，我可以不保佑你，但是你必須祭拜我，否則就要懲罰你。
如此，人間掌握神權解釋權的組織往往極度強硬，即便是國朝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這種由神權衍生的特權，其實還有一個稱呼…婆羅門。
是的。
所謂富足祥和的世界，其實社會的實際結構是天竺那套，這樣的情況下，又怎么會沒有李和發展起來的土壤呢？
“忍耐？”
“你以為，什么才算是忍耐？忍耐可是有前提的，會有最后的爆發，才能稱之為忍耐，連續經歷過三次失敗，已經全然失去了心氣，是不存在忍耐的說法的。”
“不信你看。”
神王指向了烏托邦內部畫面的投影，畫面中，李和在經過了兩天普通的導游生涯之后，前往了最近的城市傲來城。
上古時期的小國，如今的城市。
這個世界的人類是統一的，國家以大唐為名，因為最早建立大一統王朝整合全部凡人的力量向天庭發起戰爭的，就是大唐。
此后，人類一直延續了這個名義。
說是大一統的國家，實際上各自為政，李和經過了解后發現，這居然是城邦制和地區聯盟制，然后是各大跨地區的商業集團，并不存在強有力的政府。
在這種制度下，按理來說是應該是賽博朋克那套才對。
但李和發現所有人的生活水平都不錯，生存壓力非常低，經由深入了解，李和才明白緣由何在，因為這個世界爭奪的根本不是這些資源，而是…香火。
倒是沒有一神教那種排他性。
但每一個神仙都在賺取眾生的念力，不講究的小神仙會直接以暴力威懾，如果不供奉他，他就會殺人。
每一個神仙，對于香火的需求都無比急切。
因為…
神王給這個世界里天庭的設定，就是每年的蟠桃大會，蟠桃數量有限啊，只有香火足夠的神仙才能獲得蟠桃，沒有蟠桃的在會元毀滅的劫難中，會死去。
的確。
烏托邦里面本來有一億人，但如今，已經只剩下千萬了，便是那真正被抓進烏托邦的那批人，由生物手段催生的那批人，早已在輪回中實際死亡了。
畢竟，那些人作為人的權重，太低了。
他們的元炁都可以說是不合格的那種，作為人，只能算是次品，在天庭這種末位淘汰的規則下，被淘汰也是順其自然。
而剩下的這一千多萬人，留在天庭的這些人。
會是一個給李和的樂趣。
因為，在這方世界里死了，也會真正死亡的，輪回的力量籠罩這方世界，有了新感悟的神王會直接抽取亡者的緣數，讓他們的業果成為種子進入阿賴耶識，沒有了緣，唯一能夠復活他們的，就只剩下女媧石了。
而神王可不會讓李和拿到女媧石。
那么，李和帶著大軍推翻天庭的時候，發現自己要救的人都被自己殺了，心情會如何呢？呵呵…
李和從最開始就猜到了神王會將豢養的人放在天庭，讓他面臨明明是他要救的人，卻要被他殺死這種誅心的事。
畢竟，不這么做，就不是神王了。
只是李和沒有想到的是，神王對天庭的布局，完全不像他所描述的那樣美好，其在現實中許諾的可是永恒的富貴，在這里卻還要“每年考核KPI”。
導致人間躺平了，而天庭卻開始卷了…
李和算是明白人們為何放棄了抵抗，因為他們成為了賣方市場，神仙需要他們的香火，所以很多時候，不管遇到哪路神仙，麻溜的拜就對了。
這樣就可以很安穩的生活下去。
至于遇到那些為了搶奪香火而殺人示威的神仙，那只是運氣不好，因為有人以威脅來取香火，那自然就有人以保護來收香火…
因此。
哪怕常常有神仙施展各種手段逼迫供奉，但人們卻沒有什么抵抗心理，反正一副誰來要就給誰的隨意姿態。
李和剛剛到傲來城就碰到了一件事。
有一名自稱“聲聞公”的神仙直接對全城釋放了瘟疫，不到三天，傲來城加了很多聲聞公的供奉牌位和廟宇，瘟疫就結束了。
李和正好遇到了當導游時碰到的那對父女。
小女孩因為瘟疫發高燒而失明了，李和說可以幫忙治療女孩并報仇，但那位父親卻表示：“只是小女運氣差罷了，千萬不要害我們家！”
“這幾天找個善良的神仙，眼睛就治好了。”
“誒？不對，您能治療我女兒的眼睛，敢問是哪路神仙？事后必然奉上牌位，日日香火不斷。”
李和：“…”
當事事都求神仙的時候，這個文明也就完蛋了，李和這才算知曉神王對這個世界的人類社會進行了怎樣的切割。
神王沒有理會貧富差距。
但貧富差距造成的窮人肯定希望生活變得更好，然后他們求神拜佛，神佛幫助他們，他們就開始供奉香火…
有這一層。
貧富差距的影響被削弱到了極致，那些資本家們也不敢做的太過，而神仙當中有有好有壞，越是被壞神仙禍害了就越是求神拜佛…
都求神拜佛了，怎么可能會推翻天庭？
復雜的縱切和橫切讓整個世界如同一團亂麻，前幾次天人之戰的失敗更是讓人間失去了信心，民眾只相信神仙而不相信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開始求神拜佛…
烏托邦里的世界，遠比現實都要復雜得多。
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李和孤立無援，他必須先從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部下，然后以文明圣人的力量將其喚醒。
如此一來。
且不論烏托邦內外的時間流速比例是多少，他在這個世界中到底要待多少年，才能夠帶著凡間推翻天庭？
“你看，李和已經迷茫了。”
“革命也好，反抗也好，都是要有前提的，你可以將人們心中的怒勾起來，但卻不能憑空去創造怒，他得自己愿意怒才行。”
“當他們不愿意怒的時候，你是沒有辦法趕鴨子上架的。”
“在昆侖洲就是這樣一幅場面。”
“如果不是革命軍在前十多年的建設，如果不是這一年多來帝國對漢語的推廣，如果不是至尊會和星辰戰線帶了大量優質人口前往昆侖洲。”
“那片土地永遠也不可能出現革命，更遑論文明覺悟了。”
神王操控著投影，葉樸年看著里面的畫面時快時慢，大概能清楚烏托邦內的時間流速多少全看神王想要多少。
李和哪怕攻略了烏托邦，出來的時間恐怕也是神王預計好的。
至于神王說李和迷茫了…
“凡間沒有地方革命，去天庭不就行了。”葉樸年一語道破，這句話讓神王都愣了下，是啊，李和要救的人就在天庭，他為什么一定要與天庭敵對呢？
他為什么就一定要在凡間拉起隊伍推翻天庭呢？
他為什么不直接去天庭搞革命呢？
至于那些神仙會不會革自己的命…神王想起了他設定的“蟠桃大會”，那每年一次的KPI就是達摩克斯之劍啊，懸在每個神仙的頭頂。
這不就有基礎了嗎？
神王深深看了葉樸年一眼，嘖嘖稱奇道：“你們這些文明圣人，開了智慧之后，總是能夠領悟到不同的方法。”
“看來，李和攻略烏托邦只是時間問題了。”
神王不覺得葉樸年能夠想到，李和卻想不到，反倒是神王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如今發現之后，他對于自己未來要做的事情，頓時多了一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