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棋盤外的輸贏
長歌行是起義文本，自然也是“反書”。
以永生者的視角來寫歷史周期律，來寫文明的進程，言下之意，便是當今世界的進程停步不前，甚至倒退了。
這很革命軍。
守在印刷廠的第一支部副支書張木，在看到李和送過來的最后兩卷后，由衷的感慨：“李和，你天生就是干革命軍的料。厲害！”
“印刷全本的話，我們還可以印多少冊？”
“兩百萬。”
當初的材料，印刷一卷五萬余字，是夠印刷兩千兩百萬本的，這幾天各卷單冊、二卷合訂、四卷合訂累計印刷了六百余萬本，消耗了單冊材料千萬本。
正常來說。
剩余的材料，肯定是還要以印刷第一卷的單冊本為主的，畢竟真要喜歡認可一本書，看第一卷就夠了。
“接下來都印全本吧。”
“也好。”
張木覺得也不錯，因為現在不急著推變動率，再加上專案組的打擊力度下降，書本的損失率不高，回收和流轉也逐漸起來了。
所以，再有兩百萬本，足以將變動率推倒1%了。
李和看著一堆堆裝箱運走的書籍，不由問道：“等特異點結束了，這些書籍會如何？”
“封殺和有獎勵回收。”
“回收？”
張木笑了笑，遞了根煙給李和，說道：“不動用媧皇的高級權限，想要用強制手段銷毀絕大多數幻想書籍是不可能的。”
“所以。”
“政府就回收銷毀了。”
“到時候會定價，像第一卷的單冊，估計就是每本獎勵1點信用積分，這種六卷全本的，估計會獎勵5點信用積分。”
還有這等好事？！！
李和想起自己如今才二級信用，窮得連車都打不起，連忙說道：“快！留一批書，五萬，不，十萬，二十萬也可以！”
“呵呵呵…”
張木笑著抽煙，想起了當年姬長生也想這么“發財”來著。
“沒用的。”
“每人每年上限獎勵10點信用積分。”
“而且，還要重重審核，幻想事件期間內有違法亂紀的啊，有直接參與的啊…總之，我們革命軍都被記小本本了，交書上去也得不了獎勵。”
“這也算是一個陽謀了。”
“相當大程度的限制了我們書籍的流轉和傳播，畢竟，到手的信用積分，誰愿意給出去？至多也就是親朋好友間轉下手罷了。”
“所以我們發書的時候強調實名登記，不讓一個家庭和某人獲得多本書籍。”
“另外。”
“賣書變現更不行，販賣幻想類書籍是違法行為，會不會被抓到另說，這件事挺敗名聲的。”
“所以我們沒做過。”
李和憂愁的抽了口煙，他發現，自己跟錢真的沒有緣分。
張木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大紅包？”
“嗯？”
李和想起來了，他現在是三星通緝，誰殺了他，都可以獲得400信用積分的，臥槽，到時候絕對要自殺！
不然積分被白澤奪取不說，變動率還要少一半！
可不能再虧了！
江城國際酒店。
包下一整個餐廳，白澤趴在桌子上，彈著一個金色的光球，光球里面是一串數字，0.604982%，這正是長歌行當今的變動率。
404機關在鎖定了特異點后，自然有辦法得知變動率的進展。
“增長放緩了啊，有意控制到三十天的期限么？”
“居然忍得住1%的誘惑？”
“唉…”
“完蛋了，好像真被吃準了不會殺他，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革命軍在基層居然還有這么好的基礎，零零碎碎的鬧騰起不了勢啊。”
“真就僵住了？”
自言自語的說著，好像沒有看到有人過來，坐在了對面。
左計秋含笑而坐，也不打擾。
許久。
白澤嘆息一聲，冷聲道：“你莫非要給我出主意？”
左計秋笑道：“不敢。”
“呵…算你有自知之明。”白澤收起小光球，坐起來懶洋洋的喝了口紅酒，看向左計秋的眼神卻格外的凜冽。
相比于李和，他更討厭這種似乎是來“教他做事”的人。
左計秋知曉這位的脾氣。
所以。
他問道：“白爺這局…可是輸了？”
對于輸贏，白澤倒是不忌諱，懶洋洋道：“輸了吧？輸了個底朝天。”
“可我覺得白爺沒輸，還贏了。”
“哦？”
白澤表現出了感興趣，但笑容之下，卻是殺意，如果左計秋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他正好閑的無聊，不介意幫和諧城抓抓逃犯。
對此，左計秋坦然待之。
說道：“李和贏在道理上，他的道理，是少數被拯救的人不該貪婪，是多數本不應該有損失的不能被損失。”
“這是他贏的關鍵。”
“但。”
“也會是他尋死的關鍵所在。”
“長歌行主題，是永生，內涵，卻是批判人們對永生的貪婪。”
說到這里，左計秋便不再多言，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對白澤微笑，白澤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死勁拍著桌面。
狂笑道：“哈哈哈，從未沒有見過這么有趣的事情了，人，居然會活活將自己逼死，哈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左計秋。”
“你越獄出來，是好事啊。”
“來，干杯！”
左計秋也不拘束，拿過酒杯倒上，碰杯，一飲而盡。
白澤繼續喝著酒，笑道：“我似乎什么都不用做了？”
左計秋點頭認可：“是的，什么都不用做，畢竟，他們自己找出來的真相，才更容易相信，才更會一頭撞上去。”
“這一次，革命軍要想把道理講清楚。”
“那就必須深入基層，再深入，再細化，那么，必然就有蛛絲馬跡暴露在他們面前，到時候，李和是選擇撞上去，亦或者視而不見。”
“都是極其愉快的事情。”
“不是么？”
白澤大笑：“有趣！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