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遼東——阿勒錦事畢
朱瞻基看著眼前的圖赫藍，一臉真誠的微笑道“將軍，投降吧。保你性命，你要信我哦！”
準確的來說是朱瞻基失策了，他萬萬沒想到這阿勒錦里面還有一個內堡。
海西女真千戶為了盡快立功，沒有如實交代城里的情況。只是騙朱瞻基說打開外城門，阿勒錦就可以一戰而下。
當朱瞻基看著了比外城墻還要堅固的內城墻，心中把那個海西女真千戶做了的想法都有了。
“孤問你，這阿勒錦城內有個內堡的事情你怎么當時沒說？”
朱瞻基惡狠狠的瞪了那海西女真千戶一眼，手還放在佩刀之上似乎是要拔刀砍人。
“太孫殿下饒命啊，小人只是立功心切。尋思著只要打開外城門這內堡就不攻自破了，哪知道那圖赫赫如此的不要臉居然挾持了海西女真軍隊的家屬進入了內堡。”
“要是早知道里面是這個情況，孤會不打造攻城器械？你還敢說不是你的錯？
算了，反正打都打進來了也不能退出去。
孤給你一天的時間帶著你的部下打造云梯和投石車，明日晚上準時發起夜襲。
孤再借你五千精銳，連同你的三千部隊一起攻城。
里面的建州女真人也就五千不到，還有一些兩三千隨時會叛變的海西女真人。如果這樣你都打不下來，孤感覺大明帝國要你也沒什么必要了。
當然了，孤也不是刻薄寡恩的人。你就算是完不成任務，孤答應給你開城的獎賞也算數。不過你要是還想有更大的進步，就要努力攻城了！”
朱瞻基玩弄人心的手段很高明，讓這海西女真千戶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先打一巴掌警告他讓他害怕，在給一個甜棗告訴他之前的賞賜依舊作數。
然后循循善誘利用他想要升官發財的心理，促使這海西女真千戶全力以赴的為明軍辦事。
“小人明白，這就去打造攻城器械。太孫殿下盡管放心，小人就是拼了命也會按時打下內堡的。如果三日之內圖赫藍沒有出現在太孫殿下的眼前，小人甘愿受罰！”
“受罰倒不必，你此戰也算是有功無過了。
還有啊，你現在是大明帝國太孫親軍的編外軍千戶。跟孤要自稱卑職，別一口一個小人的孤聽著鬧心。如果這次的任務你完成的好，自稱一下末將也不是不可以哦！”
朱瞻基的話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著那海西女真千戶，可以說朱瞻基的權術手段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卑職明白！”
“好，那你就盡管放手去做吧。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孤還不知道呢？”
“卑職術虎權！”
“術虎高琪是你什么人？”
“卑職之先祖！”
“那被你擒住的那個建州女真千戶呢？”朱瞻基突然有些好奇，不免得多問了一句。
“紇石烈同肅！”
“噗，有點意思。
行了，這兒沒你的事情了。你就快去準備吧，孤給你一天打造攻城器械、三天攻城的時間。”
朱瞻基之所以感覺有意思，是因為一段金朝的故事罷了。
金衛王永濟時期的將軍紇石烈執中（就是那個胡沙虎），被蒙古軍隊打的抱頭鼠竄。最后居然平安的回到京城，干掉了衛王永濟擁立金宣宗還控制了朝政。
結果金朝大將術虎高琪尋到機會，讓他干掉了紇石烈執中完成了金宣宗的絕地反擊。
結果幾百年后，紇石烈氏的后人又被術虎氏的后人給賣了。
術虎權有朱瞻基的授權，帶著人連夜趕制了一批云梯、投石車、沖車。然后又從劉真麾下點了五千精銳，直接壓到了阿勒錦內堡的城墻之下。
“不要著急攻城，先讓我對里面的人喊個話。”
術虎權來到了內堡下面，先攔住了正要攻城的明軍帶隊僉事而后拿著特制的小喇叭開始喊了起來。
“里面的海西女真人聽著，趕緊干掉那些建州女真出來投降。
老子也是海西女真人，現在被編入明軍領俸祿、有酒喝、有肉吃。歸順我大明帝國，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些建州女真囚禁你們的親人、侮辱你們的妻女，這種奇恥大辱怎能忍受？
揭竿而起，推翻這些萬惡的建州女真人投向大明帝國吧！”
不得不說，術虎權這個二五仔勸降別人也是一把的好手。
果然，城上的海西女真人在聽了術虎權的話之后出現了騷動。
術虎權見軍心可用，立馬抽刀喊道“全軍進攻！”
那明軍僉事瞥了術虎權一眼，點了點頭便一揮戰旗發起了進攻。
明軍先是向城頭上面投擲石塊與火藥彈，隨著一聲聲爆炸聲響起城頭瞬間裂開了幾道口子。
而城頭的女真部隊本應該去修補口子，現在卻是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干嘛。
“搭上云梯，全軍進攻！”
術虎權一揮戰刀，明軍與海西女真軍一擁而上開始向城樓進攻。
此時城頭上的海西女真人與建州女真人卻產生了矛盾，建州女真人驅趕著海西女真人前去修補城墻、阻擋明軍的進攻。而海西女真人，被建州女真人以家人相威脅不得不聽命于建州女真人。但是這幾千海西女真人，總有幾個受不了的要反抗建州女真人。
人是群居動物，有人興風作浪想要反抗自然會影響身邊的人。
本來順從聽話的海西女真人，一被鼓動就變的心思活泛起來了。
“等一下，先不要進攻！”
術虎權看見了城頭上的變化，立馬叫停了進攻。
而明軍聽到術虎權的號令并沒有停下，直到那明軍僉事揮了揮旗子才停下來。
明軍展現了精銳部隊的令行禁止的一面，令旗一揮全軍停下變為防御陣式。
而海西女真軍隊，則是因為進攻的步伐被打亂了而陷入了一陣嘈雜。
術虎權費了好一陣的功夫，才整頓好了海西女真部隊。
“敗在明軍手下，女真人不冤！”
術虎權心中對明軍大加贊賞，再看看他的手下不禁感到有些來氣。
“那個喇叭給我，我有話兒對城頭上面的人講！”
術虎權從那明軍僉事的手中拿過來小喇叭，對著城頭上的女真人大聲喊道“海西女真的兄弟們，率先奪取建州女真人的戰旗賞百金！
建州女真人若有歸降者，放出海西女真人家人者不殺！”
有了術虎權的物質獎勵，城頭上有膽大的海西女真人直接向建州女真人的戰旗沖了過去。
這城頭上的局勢瞬間就變化了一番，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有第二個。
海西女真人開始成建制的向建州女真發起進攻，一時間城頭上刀光劍影的居然廝殺了開來。
術虎權的一系列操作，朱瞻基都看在眼中。
“這個海西女真人還不錯，等打完仗了記得把他編入孤的親軍。
給一個千戶，讓他在孤的麾下效力吧！”
明軍正規軍的千戶，比起海西女真部落的千戶可要金貴多了。
朱瞻基此語無異于是在提拔術虎權，李蕙玉聽到朱瞻基的話之后默默的把術虎權的名字記在心里。
而術虎權還不知道他已經被朱瞻基給關注上了，仍然在與城頭上的女真人斗智斗勇。術虎權命令明軍搭云梯，但是不要上城樓。術虎權想要對城頭上的女真人施以壓迫，讓海西女真人自己打開城門。
明軍趁著海西女真作亂攻上城頭，與海西女真人自己打開城門迎接明軍在意義上來講可是不一樣的。
就在術虎權焦急的等待城頭上的海西女真人行動之時，圖赫藍聽聞城頭的亂想帶著親軍來到了這里。圖赫藍一連陣斬十余個海西女真人的百戶，暫時是壓住了場子。不過圖赫藍也知道，現在的海西女真人已經是在爆發的邊緣不能彈壓太久了。
“趕緊回到各自的垛子后面，防住明軍的本次進攻本將軍就放了你們的家人！”
圖赫藍想要暫時控制住海西女真人抵抗明軍，他好帶著建州女真人跑路。
“不好！錯失良機了！”
術虎權看見了圖赫藍的大旗，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那明軍僉事也是搖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不過他卻沒有怪罪于術虎權。那明軍僉事也是會打仗的人，他知道術虎權剛才的決策是非常正確的。只要圖赫藍晚來半刻，現在明軍早已經攻下內堡了。
“好了，術虎千戶不必有什么自責之心。戰爭本來就是變化無常，還是想想如何對付那個圖赫藍吧！”
團結壓倒一切。
這是朱瞻基對明軍上下的總要求，那明軍僉事自然也是懂的。
“沒辦法，現在只能強攻了！”
術虎權一揮戰旗，明軍與海西女真軍瞬間開始攀爬上了城樓。
圖赫藍見明軍開始了進攻，也催促著海西女真人進行防御。
“快點放箭，不要讓明軍上來！”
圖赫藍一邊指揮著海西女真人，一邊暗自對建州女真人們打手勢讓他們撤下城樓。
“本將軍去給你們準備午飯，都不許偷懶！”
圖赫藍惡狠狠的叮囑了兩名海西女真人的千戶，把戰場的指揮權交給了他們。
而圖赫藍則是帶著全部的建州女真人跑下了城樓，奔著他的府邸而去。
“暗道修繕好了沒有？”
“回將軍的話，那個老暗道已經被修繕好了。現在就可以使用，咱們的幾千軍馬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撤出去。”
“暗道通向哪里？”
“城外不遠的山腳下！”
“行吧，趕緊叫上咱們的人進入暗道出城。
出了城之后不許耽擱，立馬向松花水方向撤退。”
“明白！”
圖赫藍帶著剩下的三千多建州女真人，全部從暗道里向城外撤退。
而為了穩住那些海西女真人，圖赫藍還特意沒叫那一千多非斡朵里部的建州女真人。
讓這些建州女真人去當高級炮灰，能唬住海西女真人一會便是一會。
圖赫藍帶走的，都是孟特穆的嫡系斡朵里部的軍馬。
建州女真人的內部，看來也不是鐵板一塊的嘛。
圖赫藍這一撤，城外的明軍就感到有些不對路子了。
尤其是身為女真人的術虎權，他本就對建州女真人十分的敏感。
“不對，建州女真人好像沒在城頭上督戰。你看那些海西女真人，全都是懶洋洋的放箭扔石塊就好像等著咱們沖上去一樣。”
“叫沖車上去撞兩下試試，如果能直接撞開了就證明建州女真人跑路了！”
“跑路？他們能跑去哪里？”
那明軍僉事聞言指了指阿勒錦的城樓，然后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術虎權說道“術虎千戶啊，你不知道阿勒錦是你們女真人的舊都會寧府嗎？
這么一個古都，你猜有沒有暗道什么的？”
“對啊！把這茬子給忘了，我現在就叫沖車上去試試。如果能夠順利的打開城門，就說明了建州女真人已經跑路了沒人看著海西女真人了。到時候你去剿滅敵軍的殘余勢力，我去救那些被建州女真人挾持的父老鄉親們。”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那明軍僉事沒有反對術虎權的意見，畢竟在阿勒錦還是多聽聽女真人的想法比較重要。若是一味的去反對術虎權，反倒是加大了海西女真人與明軍之間的嫌隙。
“沖車上前，撞門！”
術虎權高喝一聲，明軍的沖車居然瞬間就撞開了城門。
“我去！那圖赫藍真他娘的跑路了！”
“按原計劃，分兩路沖進去！”
“好！”
當術虎權沖進去的時候，后面的朱瞻基就已經知道這場仗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怎么樣，這個術虎權還不錯吧！”
朱瞻基隨口問了李蕙玉一句，小丫頭也是表示了她的認可。
“此人可堪一用，但是鑒于他墻頭草的本性又不能太重用于他。”
“不如賜給漢姓漢名，稍加籠絡一下？”
“可以，妾正好有個好名字可以給他安排一下。”
“哦？蕙玉有想法？盡管說出來，讓我也聽聽蕙玉能起一個什么樣的名字。”
“賜姓胡，名懷英。”
“胡懷英，好像還可以。就是不知道這個術虎權，他愿不愿意了。”
“他敢不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