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南洋——西歐使
而那個歐洲“走私犯”頭目看著朱瞻基身上佩戴的華美玉飾與朱瞻基身邊的兩個護衛，就知道朱瞻基的話不是騙人的。
“尊敬的大明帝國皇儲殿下，您真是如同救星一樣拯救了我們這群迷失在海洋上的可憐旅人。
哦......您身邊這位面容如天使一樣的女孩，不知道可不可以介紹給我呢？”
那個“走私犯”頭目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李蕙玉，登時色心大起就管朱瞻基要李蕙玉的“聯系方式”。
這可給朱瞻基氣的不行，要說這個沒見識的鄉巴佬冒充旅客也就罷了。不過這家伙居然還敢調戲李蕙玉，還真是不把他這個皇太孫殿下放在眼里。
這幫歐洲人也不是認為李蕙玉長的多好看，畢竟東西方審美不一樣嘛。
他們只是因為現在狂熱的“東方風”，而對東方姑娘有種特殊的好奇罷了。
大明帝國的文化入侵，讓這些歐洲人對中華文化有種別樣的癡迷。
“媽了個巴子的，你這個走私犯還敢惦記孤的女人？
說，你們到底是那個國家來的！”
朱瞻基操起一根皮帶，對著那“走私犯”頭目就抽了下去。
“皇儲殿下饒命啊，我可不敢對您的女人有想法啊。再說了，我只是個仰慕大明帝國文化的熱那亞商人。駕船來到您的領土之上僅僅是為了采購一些書籍、茶葉而已，根本不是什么走私犯啊！”
“誒呦呵？這還不承認你走私呢？
你告訴孤你這一船的銀子是哪里來的，還有你船艙里面大量的茶葉殘渣又是怎么一回事？
分明是你從大明帝國的海岸走私了茶葉，然后賣到南洋諸島賺了一筆差價。
這要不是最近打仗，還抓不住你呢？”
朱瞻基見那個歐洲人還不跟他說實話，便戳穿了其話中的漏洞。
“皇儲殿下您不要血口噴人呀，我只是因為看了《馬可波羅游記》才想要來東方的。
我從陸路走到波斯，然后在波斯購買船只、雇傭船員這才來到了東方呢！”
“哦......孤說你是怎么混入南洋地區的呢，原來是跟著波斯船隊進來的呀！”
朱瞻基現在是知道他們怎么進來南洋地區的了，這伙人肯定是賄賂了波斯官員然后將其走私船懸掛波斯國旗跟隨下西洋艦隊堂而皇之的開過馬六甲海峽的。
大明帝國跟波斯諸國有些商業上的合作，下西洋艦隊偶爾也會準許部分波斯商船跟隨其返回部大明帝國本土做生意。
“等上岸了就派快船去暹羅，叫駐暹羅的商政使嚴詞告知波斯方面。如果下次再有偷渡來的走私犯，大明帝國將不會放波斯的船進入南洋地區了。”
因為淡溪都司還沒正式成立，現在馬六甲海峽還歸暹羅商政司管轄。
自然恐嚇波斯人的重任，就要交給駐暹羅商政使了。
“還有你們幾個，難道說都只是普通的商賈和水手而沒有工匠或者學者嗎？”
朱瞻基擰著眉頭，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而朱瞻基想要的，無非就是鉛活字印刷術、新棉麻紡織機、量產精鋼鑄造技術這三個最重要的東西。
現在的十五世紀是個分水嶺，東方的大明帝國雖然在技術上還保持著對西方的壓制。不過在某些細節技術和實用技術上，西方已經擁有了少量與東方持平乃至于超越的技術了。
“有的有的，我本人就是個出名的工匠。
熱那亞最大的紡織加工廠就是我開的，現在最先進的紡織技術與機器制造方法我都會呢！
還有我們船上還有一個天文學家、一個鐵匠，他們不光會看星象和練鋼鐵還會一些稀奇古怪的制造術。
比如望遠鏡、印刷機、眼睛這些東西，他們都是會的。
而且我船上的水手全都是縱橫大海多年的精英，不光是航海水平一流就連修建船只的方法他們都會呢。”
“哦？那你且說說你叫什么名字？”
朱瞻基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惡趣味，他感覺這個家伙說的這么厲害肯定是個有名氣的家族出身。
“安格魯·多利亞。”
“多利亞家族？那你聽沒聽說過哥倫布家族？”
倒是個熱那亞本地有些名望的家族，看來這家伙剛才說的話應該是有九分真的。
“哥倫布？這個姓氏也是我們熱那亞共和國一個稍有財產的家族了，只不過跟我們家族還差了一些。”
“你方才說你會紡織技術，你的船員也會煉鐵和制造印刷機。這三樣技術是我們大明帝國所需要的，所以說孤準備聘請你成為大明帝國的宮廷科學顧問。
孤要你把你能掌握的技術全都交出來，然后對大明帝國的工匠進行培訓。
只要你肯安安分的為大明帝國做事，好處指定是少不了你的！”
“宮廷科學顧問？”
安格魯聞言眼中閃爍著精光，他這個商人似乎是嗅到了絕佳的賺錢機會。
“那我可以憑借皇儲殿下您的特許，在大明帝國本土售賣我的商品嗎？”
“不僅可以售賣你從歐洲帶來的新奇玩意，還可以低價購買大明帝國的產品賣回歐洲。
而且孤可以幫你申請一個下西洋船隊的位子，這樣一來你來回轉運商品不僅有戰艦保護還不用交稅！”
朱瞻基覺得這點利益換取關鍵的技術很重要，錢永遠沒有科學能夠讓人陶醉。
“那如果我不答應呢？”
安格魯這個商人怎么可能不答應，他只是還想試探一下朱瞻基的底線順便再要一些好處罷了。
“那你就回被送去法庭，因走私而受到指控且被關入大牢。
或者說孤現在就把你扔進大海里，能不能游到岸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朱瞻基對付商賈是有一套的，安格魯的每句話朱瞻基都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想敲詐老子，也不看看你是誰？”
身為大明帝國的皇太孫殿下，他朱瞻基還沒怕過誰的敲詐呢！
“皇儲殿下您真是愛開玩笑，我這樣遵紀守法的商人怎么可能參與走私呢。再者說了，我這馬上就是您的私人科學顧問了。這就更不應該被卷進一場本就沒有的走私案了，皇儲殿下您說是不是啊？”
朱瞻基看著安格魯的笑臉，心中不禁發出一陣鄙夷的冷哼。不過朱瞻基也是欣賞安格魯識時務的態度，當即就讓人準備上好的酒菜要跟安格魯深入交流一番。
由于朱瞻基剛才與安格魯之間都是用拉丁語交流的，李蕙玉等人根本就沒有聽明白他們再說些什么。
“我說郎君啊，你怎地直接就要跟那個碧眼走私犯喝酒了呢？”
“嘿嘿，蕙玉你知不知道這家伙可是塊寶貝。
他擁有現在最新的紡織、煉鋼、印刷技術，如果能夠搞到這三種技術一定會讓咱們大明帝國的新政更上層樓呢！”
“呦呵？還看不出來這個色目人這么有本事，要不然讓末將先把他知道的技術全都拷問出來再喝酒吧。末將怕這個色目人心懷不軌，騙了咱們的酒菜又不交出技術那可就遭了。”
陳天術顯然是不信任安格魯，他之前在色目人的手上吃過虧。
當時陳天術駕駛著一條小船去暹羅做生意，在暹羅的集市遇見了幾個奧斯曼帝國來的色目人。
陳天術看他們的瑪瑙成色不錯就要用茶葉去換，結果那幫色目人收了陳天術的茶葉卻反過來誣陷陳天術以次充好要騙取他們的瑪瑙。好在大明帝國的暹羅商政司剛剛建立，陳天術的事情被暹羅商政司知道后給接手了過來。
在暹羅商政司與暹羅駐軍的幫助之下，陳天術才算是討回了公道。
“誒！這是作甚？茫茫大海之上讓咱們逮到了他，還能讓他跑了不成？”
朱瞻基哈哈一笑，然后對李蕙玉說道“咱們在順天府的永樂大市場，第一季度的分紅應該是到賬了吧？
等上岸之后給順天府那邊去信，讓他們撥出來一半的銀子留著有大用！”
“額......郎君啊，咱們第一季度的分紅被陛下拿走了。這赴南洋作戰的第二批艦隊，就是用咱們的分紅錢弄出來的！”
朱瞻基：？
“什么情況？蕙玉你怎么不早跟我說啊？”
“當時消息剛送來咱們就出海了，然后便遇上了風暴也沒機會跟郎君你說啊。
聽說是陛下感覺咱們在永樂大市場賺的太多了，便直接下令讓錦衣衛取走了所有的分紅錢。而且郎君你在永樂大市場的各種經營策略，也被陛下派戶部的人給學了個遍。
也就是說，現在這永樂大市場是跟郎君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了。”
朱瞻基：？
“不是，這拿我錢也就算了。怎么連市場也給我搶了，這不是斷了咱們的重要財路嗎？”
“妾感覺是陛下想要運作什么事情，便急需要永樂大市場提供的資金。”
“不出意外的話大父就是拿這筆錢去打造戰艦了，一條史上最大的皇帝旗艦！”
朱瞻壑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一語說中了要害。
“戰艦？”
“是的，這也是出發之前父親透露給臣弟的消息。”
“咱們國朝的寶船長四十四丈、闊一十八丈、高十五丈，桅桿風帆三十八米。
這樣的大小已經是古今絕倫的了，大父他還想要多大？”
“長六十六丈、闊二十七丈、高二十丈，桅桿風帆五十米！”
“什么？”
“而且大父還在支持新式火炮的研發，大哥你如果真能找到量產精鋼的技術肯定會讓大父龍顏大悅的。
大父想要在這條第一旗艦上面擺放一百門最新式的永樂大炮，這可是需要強大的煉鋼技術才能支持的。”
“老二你知不知到這艘船現在造的怎么樣了嗎？”
“聽父親說好像要竣工了，就在咱們出海之后不久大概就可以試航了。”
朱瞻基聽著朱瞻壑帶來的消息，又聯想到浙江那邊還有一支預備船隊遲遲沒有出發前來增援。
一下子朱瞻基就豁然開朗的起來，朱棣這是準備親征南洋啊。
“老二你信不信，最多三個月大父就要親征南洋了！”
朱瞻壑也能分析出來朱棣的想法，當然是滿臉贊同的點了點頭。而后朱瞻壑湊到朱瞻基身前，眼睛瞄著安格魯不懷好意的說道“大哥你可要看好了這個色目人，我剛才也聽說了他會煉鋼鐵的事情了。
如果咱們可以在大父御駕親征之前搞到他的煉鋼技術，然后在大父到來之時獻上去肯定會被大父嘉獎的。”
“放心，孤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個色目人。”
朱瞻基呵呵一笑，而后招招手示意安格魯過來說話。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大明帝國漢王殿下之世子。”
“世子殿下千歲金安！”
安格魯一句生澀的漢語，讓朱瞻壑不禁捧腹大笑。
“你這個家伙倒是蠻有趣的，真是讓孤很開心嘛。
你要是能夠幫孤買一些南洋農奴來，孤會更開心的。”
朱瞻壑沒有管安格魯聽沒聽懂他的漢語，只是自顧自的說出了這番話。
朱瞻基聞言奇怪的看了眼朱瞻壑，然后皺眉問道“老二你買南洋的農奴干甚？”
“大哥啊，您應該知道一點。這大明帝國不是咱朱家皇室說的算，也不是滿朝的文武大臣乃至于勛貴說了算。而是鄉村當中的士紳地主們，他們說了算！
您與大父的下西洋政策看似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照顧到了，可就是讓這些地主們的利益被打壓到了。資金、人口、政策，全都往海洋方面傾斜。您讓這些地主們雇誰去干活，您又讓這些地主們怎么賺錢？
如果你還想繼續推行海洋政策的話，引進外族人種地是必不可少的！
臣弟曾經聽大哥您說過，下西洋這種事情不會對外族人怎么樣。區區做生意而已，不能剝削這些外族人也不能欺壓這些外族人。
但是大哥您再好好的想一想，您真的可以用不流血、不剝削的方式引領大明帝國走向海洋嗎？”
“當然可以，只不過還需要一些農作物罷了。”
朱瞻基讓安格魯暫時離開，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給朱瞻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