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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救援

  “蕙玉,你去告訴陳懋讓他挑選臨朔軍的降卒編入親軍。”

  “哦?郎君這是要考驗寧陽侯了?”

  “哼,看看陳懋完成任務怎么樣再說吧。

  選編的降卒是不是合適人選、能不能一視同仁得對待降卒、如何處理老弟兄們對降卒的偏見,一件件事兒可都是學問。陳懋要是辦不好這事情,他也沒必要繼續待在親軍了。”

  “不過馬上就要開戰了,這樣臨陣試將是不是不太好?”

  “無妨!臨陣給陳懋一些考驗才能看出來陳懋的能力呢,我還想如果陳懋這事兒辦的好就把朔州府之城防都交給他。

  我敢斷言,明日那晉系軍馬就會趕到朔州地界。除了在太原府跟周鶴春他們周旋的晉王朱濟熺本人,代王、沈王等人應該都能到齊了。”

  “代王?沈王?

  他二人在大同府與潞州府被嚴密監視,怎會前來朔州府?”

  “呵呵,那晉王一系在山西經營日久早就收買了山西境內大大小小的官員了。

  蕙玉你不要以為大父這兩年的削藩很能限制這些藩王,當時為了改革宗藩制度大父給這些藩王放寬了許多特權。

  比如以山西為例,朱濟熺或許借著下西洋政策與當地的商賈、官員、乃至于勛貴都會產生相當的利益交集。

  此番晉王一系造反,山西當地的官員、勛貴不說參與進來但也一定是知情的。

  這幫人都是墻頭草,一邊默許晉王一系的叛亂行為甚至提供資助、一邊像國朝通風報信乃至于幫忙平叛。反正最后不管是誰勝利了,他們都能獲取相當的好處。

  我敢說大同、潞州的不少官吏肯定已經串通好了,會放代王、沈王二位老王爺出境的。”

  “大同......駐守大同的武定侯郭鎮將軍,他會不會參與進來?”

  “武定侯?他不會的,我剛才所說的官員、勛貴大多都是中層人員。

  像武定侯這樣的國朝老牌勛貴,是沒必要參與進晉王一系的造反陣營當中的。

  不過現在武定侯郭鎮將軍正在大同北面的大營里統籌前方糧草,沒時間看著大同府內的事情。”

  朱瞻基知道后來的寧王之亂,江西的大小官員、勛貴的情況。

  江西巡撫、江西布政使、江西按察使、南昌知府、贛南巡撫等高級官員基本沒有聽從寧王朱宸濠的命令,宗親、勛貴也沒有跟著寧王朱宸濠一起造反的。

  寧王朱宸濠所要挾、收買的官吏大多都是知縣一類的小官,畢竟和平時代造反真的不算是個有前途的行業。

  朱棣時代可能比后來稍微難一些,部分因為改革而被觸及利益的宗親與靖難而被觸及利益的勛貴或許會幫助晉王朱濟熺。尤其是在山西,這個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且削藩十分不到位的地方。

  整個山西的大小宗親王爺,都有多多少少千把人的護軍。

  朱棣的削藩主要還是在南方與河北,山西與關西的諸藩王們還沒有被朱棣徹底的清理過。

  “把地圖拿過來,算算晉王一系能夠分多少軍馬來朔州。”

  朱瞻基揉了揉眼角,說話的語氣十分煩躁。

  “蕙玉你看啊,晉王一系的主力除了太原府的晉王府護軍與太原后衛、再就是大同府的大同左衛了。

  還有太行山那邊的山賊,這股勢力不算上也罷。

  咱們需要對付的應該就是大同左衛與太行山山賊了,而陸鳳倫那邊可是需要對付暗中擴編的晉王府護軍與太原后衛。

  他們的壓力太大,孤怕太原府方面頂不住叛軍的進攻而陷落。

  如果是那樣,咱們很可能就要被困在朔州府了。

  晉王朱濟熺在拿下太原府之后,肯定是要北上進攻朔州府的。咱們要么在此之前就全殲了進攻朔州府的大同左衛,然后主動揮師南下與太原府方面的軍隊匯合。

  要么就只能寄希望于順天、直隸方面的援軍,能夠搶先一步趕在太原府陷落之前增援過來了。”

  “所以說最穩的辦法還是立刻突圍向南與陸鳳倫將軍匯合,或者是直接返回順天府。只要是能保證了郎君你的安全,再用些時間召集軍隊平叛輕而易舉。郎君之所以感覺局勢不妙,還不是因為郎君把簡單的事情弄麻煩了。

  郎君既想要平定叛亂,還不想付出什么代價。既想順利的拿下晉王殿下,還不想讓亂軍去禍害百姓。如此一來,怎能不把戰局弄成不利的局面呢?”

  “我知道,但是絕對不能用你們的方法。

  我乃是國朝之皇太孫,保護百姓正是分內之事。若是為了平叛而禍亂百姓,這皇太孫不當也罷、這叛亂不平也罷!”

  朱瞻基的穿越效應又開始了,對于傳統的內地朱瞻基有著一種莫名的情懷。

  如果說內地小打一場,毀了幾個村子、炸了幾座橋梁朱瞻基都會心疼的不行。

  李蕙玉還想再勸,突然聽見外面一陣呼喊聲傳入耳中。

  “那個不長眼的敢在太孫殿下跟前大呼小叫,給本官拉過來打板子!”

  李蕙玉氣勢洶洶的沖出去,一把就薅住了正在往里跑的也先。

  “李典正你快告訴太孫殿下,那代王、沈王二人已經帶著大軍殺到城下了。

  這站在城頭一看,幾個軍陣好家伙足足有一萬三千多人呢。”

  因為代、沈二王率領的軍隊擺出了攻城陣勢,很容易就能數清他們有多少軍馬。

  代王朱桂、沈王朱模賄賂當地官員,調度護軍與大同左衛出城之后星夜奔襲。在太行山以北與山賊匯合后,一路沒敢停歇便趕到了朔州府。

  朱瞻基喜歡搞千里奇襲的把戲,那代王朱桂、沈王朱模就給他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就像是臨朔郡王朱濟熿一樣,用手弩偷襲朱瞻基。

  朱瞻基站在朔州府的城頭上,看著城下烏泱泱的叛軍像是吃了狗屎一樣。

  這兩天在進入山西之后,朱瞻基總是被他最喜歡用的戰術給偷襲到。

  “十三爺爺!二十一爺爺!您二老這是來朔州府干什么?這些軍馬又是從那里來的?”

  朱瞻基明知故問,就是想拖延一些時間讓也先、陳懋把守城器械搬上來。

  因為朱瞻基以為代王等人的軍馬至少還有一天的時間,就沒催促軍士搬運各種物資、軍械。畢竟朱瞻基率軍千里奔襲而來,又打了一場夜戰肯定是很累的。不過朱瞻基到底是失算了,他萬萬沒想到代王朱桂比他跑的還快。

  “小子!快點把城門給你十三爺爺打開,然后迎接我們進去!

  孤收到了情報,蒙古人意圖偷襲朔州府故而親率護軍前來增援。你小子趕緊的給老子開門,要不然貽誤了戰機你可吃罪不起!”

  “十三爺爺您可莫要說笑了,那蒙古人被大父堵在漠北根本就過不來。怎么可能繞路襲擊朔州府,還能讓您二位爺爺親自率軍增援呢?

  再者說了,您二位這烏泱泱的一萬多人是怎么來的?

  要是二位爺爺不能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孤可就要將二位爺爺視為叛軍了!”

  “媽了個巴子的!朱瞻基你小子趕緊麻溜的開門,少跟你十三爺爺我打哈哈!

  四哥打仗雖說勇猛,但是也不能保證不放過一個蒙古人吧?

  這有些漏網之魚的,不是很正常嗎?

  還有啊,這一萬多大軍都是山西當地的百姓。聽說我們是增援邊境的就都自覺跟過來了,可不是我們的護軍哦!”

  “十三爺爺啊,您這話孤可不信。昨天臨朔郡王叔父剛剛造反被孤給辦了,你們這今天就到了誰能放心?”

  “那你小子是把老子當叛軍了?”

  “是!”

  “你有證據?”

  “當然,錦衣衛都搜集到你們叛亂的證據了。

  還有啊,你們不是還派臨朔郡王叔父詐降么。叔父他一下子沒收住尺度,不光是供出臨晉王叔父還把十三爺爺、二十一爺爺您二位給供出來了。”

  “那你小子還跟老子廢什么話?”

  “這不是守城器械還沒搬上來嘛,于是乎孤就跟您二位聊聊爭取一點時間。

  現在兩門大炮與火槍都拿上來了,孤也就不跟您二位廢話了。

  陳懋,給孤開炮!”

  代王朱桂:?

  沈王朱模:!

  比起不要臉,還是朱瞻基更勝一籌。

  兩門從朱濟熿手中繳獲來的火炮瞬間齊鳴,對準了代王朱桂的旗幟就轟了過去。

  雖說沒有命中代王朱桂本人,但是也把他的令旗給打亂了。

  “不要慌!給孤穩住!”

  代王朱桂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物,自然不會怕了那大炮。

  “傳令下去,輪番進攻南城門!”

  “十三哥,其他四個城門不管了嗎?”

  “那小子既然沒有跑,肯定就是怕亂軍為禍山西故而選擇吸引咱們聚集于朔州府。

  這樣的話便不需擔心他突圍,只要集中力量攻打南面的城門即可。

  如果那小子想要突圍,那一定是往東面順天府的方向。咱們只要在快攻下南城門的時候,分出去一支精銳到東面堵住那小子就行了。”

  “不過咱們也得快一點啊,若是其他地方來了援軍可就遭了。”

  “不怕,順天府的援軍離這邊比較遠、直隸的援軍也需要翻越太行山。唯一能快速增援過來的大同前衛,還被大同后衛給切斷了道路。”

  “大同后衛不是被帶來了嗎?”

  “你傻了?孤前兩日派大同后衛去大同前衛的軍營附近,那是干什么去了?

  大同前衛軍營附近的山口、道路早就被堵上了,大同前衛想要從山溝子里爬出來怎么也要個幾天。”

  “這樣啊,那小弟可就放心了。”

  沈王朱模畢竟沒有經歷過開國時代,也沒有什么戰爭上的經驗。

  這次大同叛亂的策劃者,主要還是靠代王朱桂的。

  不過朱桂千算萬算是沒有算到另一支援軍,那就是隔壁陜西的傳國藩——秦藩。

  漢王世子朱瞻壑就在西安府駐節,他被朱棣給派去了陜西征募民夫、糧草、順便防備朔方一帶的邊境部落。

  朱瞻壑正巧還在臨近黃河的商州縣疏浚河道,于是乎朱瞻壑很快就接到了朱瞻基的求援信。而朱瞻壑在接到信后便立馬持朱瞻基的旗牌調度了秦藩的全部護軍一千人與渭南衛、陳倉衛去渡河增援朱瞻基,代秦王、永興郡王朱尚烈也跟著朱瞻壑一起前來。由于秦王朱尚炳薨后,繼任的秦王朱志堩年幼便由其叔朱尚烈暫時管理秦藩事務。

  只能說朱瞻壑這是趕巧了,若不是他就在黃河渡口邊上還真不能在第一時間就接到朱瞻基的命令呢。而且秦藩對國朝的忠誠度也足夠,充分的展現了傳國藩的用途。

  救國危難,與國同昌。

  這里額外提一句,朱棣為了進一步收買八大傳國藩還特許其可以擁有一支合法的護軍。一般來說護軍人人數在一千人到兩千人不等,是非常直接的利益恩寵。

  代藩、沈藩這些藩王的護軍,都是朱棣削藩沒削徹底的尾巴。他們的護軍嚴格來說都是不合法的,什么時候朱棣覺得可以削了便都被削下去。傳國藩的護軍,可是明晃晃的寫在《大明律》當中了。

  “趕緊把浮橋搭好,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進入朔州府地界!”

  朱瞻壑站在黃河西岸,神色緊張的看著工程兵在搭建浮橋。

  現在朱瞻基已經與代王朱桂、沈王朱模的部隊全面開打了,朱瞻壑心中很是焦急。

  “瞻壑侄兒莫急,晌午之前一萬大軍肯定能全部渡河的。”

  永興郡王朱尚烈安慰了朱瞻壑一句,其實他心中也沒底。

  “叔父不要再說這些話兒了,大哥那邊就幾千人怎么可能擋住一萬多叛軍太長時間呢?

  若是兩日之內咱們不能趕到朔州府,大哥肯定就危險了。”

  “這瞻壑侄兒你可就小看叔父了,咱們秦藩的將士都是精銳之士。只要渡過了黃河,兩天之內是絕對能趕到朔州府的。”

  “那便最好不過了,如果晚了咱們可就是大明帝國的罪人了!

  大哥啊大哥,你可千萬守住啊!”

  朱瞻基在朔州府的城頭上打了個噴嚏,不過朱瞻基現在沒時間理會是不是有人念叨他了。

  代王朱桂的軍馬已經快要沖上城頭了,朱瞻基調了全部的軍隊才看看擊退了一波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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