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人之初
“我說......胡大府尹，太孫殿下馬上就到順天府了！”
陳恭一臉的緊張，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
“怎么了？太孫殿下也不是吃人的猛獸，你有甚子可怕的？
你弟弟還是太孫殿下的六大親軍指揮使之一呢，有這層關系在你更不應該害怕了。”
“老胡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跟老子在這里裝蒜呢，你忘了太孫殿下的命令了？
現在咱們把手底下的官員們都盤剝了一遍，還得防著他們去壓榨百姓，可算是把這幫人得罪了個遍。若是太孫殿下到時候兌現不了承諾，咱倆這長官還怎么當？”
“該怎么當就怎么當唄，反正有太孫殿下在那幫家伙翻不了天。
而且陳將軍你要注意一點，太孫殿下沒有給任何人以任何的承諾。
太孫殿下信中的話兒你還沒看明白，那不就是給人畫大餅么！”
胡廣微微一笑，然后一臉神秘的看著陳恭說道“說實話，這亂世攏下屬、盛世媚長官的道理還是對的。
你不用考慮手底下的人有什呢想法，只要讓太孫殿下滿意便是了。
太孫殿下之所以要修建宮殿，還要求官員們各自出錢不外乎是要立威。
陛下想要遷都順天府的想法很明確，所以說才派太孫殿下來順天府監工的。而太孫殿下，也可以借機會敲打敲打順天府上下的官員們。
因為這邊是陛下的根基，本地的官員、軍官不是天家親信就是靖難功臣，這幫人居功自傲很難處理。本官估計太孫殿下，就是來打他們一記殺威棒的。”
“那咱們倆怎么辦？”
“怎么辦？背鍋唄！
太孫殿下既想敲打他們，又不想背鍋。那不就是咱倆頂上去，替太孫殿下被他們口誅筆伐的時候么。
只要你鍋背的好，肯定是前途似錦！”
陳恭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廣見狀也沒有多言，只是拍了拍陳恭的肩膀便離開了。
就在陳恭與胡廣各自盤算的時候，朱瞻基也來到了順天府。
朱瞻基進入順天府后，并沒有去接見當地官員，而是先去了軍營。
順天府此時駐有北平前、后、左、右、中衛、居庸衛、通州衛、順天前、后、中衛等十個衛六萬大軍，再加上朱瞻基的三萬多親軍這北平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最關鍵的是，軍營不夠用了。
順天府的軍營只能容納八萬多人，而此時的順天赴有足足十萬大軍。
朱瞻基為了震懾順天府的軍官們，打算搞一些事情。
朱瞻基明知道軍營還差兩萬人的位子，卻沒有提前知會順天府這邊一聲。
朱瞻基打算在順天府里挑一個最刺頭的軍衛，讓他們給朱瞻基的親軍建設軍營。
“郎君為何要為難順天府的軍隊，他們可都是陛下一系最忠誠、最精銳的部隊了。”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立威呢。
不過蕙玉你就放心吧，我對這種事情的尺度很有把握，不會落下話柄兒惹人非議的。”
“那郎君準備怎么辦？”
“很簡單，比武。”
“比什么？”
“騎射、操演、單挑。”
“郎君很有把握能贏？”
“當然，就說騎射咱們就輸不了。那也先第六衛麾下的一千多蒙古鐵騎是吃干飯的？”
“郎君心中有數便好，不過妾還是不能理解郎君的做法。”
“俗話說人之初，性本善。不過我卻認為人性本惡，所有人對別人的第一觀念都是以惡意的防備開始的。
這幫家伙都是從龍之功，又久在北方邊境鎮守。對于我這個不熟悉的皇太孫來說，當然是傲慢的。
如果不能打壓一下他們的氣焰，只怕這一年的順天府監工不會特別順利啊。”
“荀子認為人性本惡，是要告訴世人教育的重要性。怎地這話兒到了郎君的嘴里，就變成了勾心斗角的理由了呢？”
李蕙玉晃了晃腦袋，明顯是對朱瞻基的話并不認同。
“而且郎君不要搞的太過分了，山西的事情陛下沒有追究郎君不代表陛下真的就能容忍郎君的一切行為。若是順天府這個陛下的老巢被郎君搞的雞犬不寧，只怕陛下也只能揮淚斬馬謖了。”
“行了，這事兒我心中有譜。
前面就到北平大營了，蕙玉你叫咱們的兄弟們整理好隊伍，然后派人通知順天府都指揮使陳恭帶著所有僉事以上的軍官出來迎接孤。
對了，讓胡廣那幫文官不許來。”
“好，這就去辦。”
“拜見太孫殿下，末將迎駕來遲請太孫殿下恕罪！”
陳恭一臉的恭敬，他已經猜到朱瞻基要干些什么了。
“陳恭將軍，孤要你把順天府僉事以上的軍官都給孤帶過來，你可有做到？”
“是！順天府十個軍衛僉事以上的高級軍官已經全部到位了，請太孫殿下訓話！”
朱瞻基聞言擺了擺手，一臉和善的笑道“訓話就不必了，孤來這邊是替大父犒勞諸位國朝將士們的。
也不是來這邊擺威風的，有什么可以訓話的呢？
孤只是聽說順天府的軍營不夠用，要讓順天府的軍士們幫忙造一些軍營罷了。孤要的不多，足夠兩萬人使用就夠了。主要是孤還是體諒諸位順天府的軍士們，不忍讓孤的親軍占據了他們的軍營休息罷了。”
“修建軍營？
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末將這就去安排！”
陳恭的答話讓朱瞻基不知道如何該往下去接，朱瞻基因此只能尷尬的看著陳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不過順天府的軍衛當中還是有刺頭的，在朱瞻基沉默的時候就立馬出來了。
“末將不認同太孫殿下的想法，末將的順天前衛乃是精銳之師怎么可以去干修軍營的事兒呢？
修建軍營的這種事情，找些民夫就好了。何必勞煩將士們去做，反倒是讓將士們不滿呢！”
“哦？
你叫什么名字，說出來讓孤認識認識啊。”
朱瞻基一臉的玩味，這終于是有人主動配合他了。
“末將順天前衛指揮使楚云昭，參見太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云昭？很好，孤記住你了，楚將軍！”
朱瞻基略微點了點頭，然后一臉和善的說道“楚將軍，有何不滿的盡管說出來！”
楚云昭聞言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一臉正色的說道“末將認為大明帝國的軍隊，就應該是保家衛國日夜刻苦操練的。如果因為修軍營這種事情而讓士氣低下，這不是咱們應該做的。”
“不過孤感覺不應該勞煩百姓，畢竟孤這次乃是奉詔來了順天府。如果是擾民的話，肯定會引起百姓們對國朝乃至于陛下的不滿的！
所以說孤決定了，由咱們大明帝國的軍士們修建軍營，楚云昭將軍你還能說什么呢？
所以說啊，還是帶著你的部隊去修建大營吧。”
楚云昭聞言一臉的為難，不過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太孫殿下！末將絕不認同末將的部下去修建軍營，這種事情還有由戰斗力最差的軍隊去完成吧！”
朱瞻基聞言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他還沒說呢這楚云昭就自己得罪了其他的順天府軍衛。
“行！楚將軍既然如此說了，那孤就滿足你的要求。這樣，孤的親軍與你的順天前衛做一次比試。咱們誰輸了，誰就去修建軍營去。孤也不找別的軍衛的麻煩了，因為孤相信楚將軍既然能夠如此自信就說明楚將軍的順天前衛乃是順天府最精銳的部隊了。如果孤的親軍能夠戰勝楚將軍的部隊，那也能夠證明孤的親軍是比你們都強的了。”
朱瞻基這話十分的誅心，楚云昭根本不能拒絕朱瞻基的提議。
而且順天府的其他軍衛之指揮使們，也只能是看熱鬧而不會去幫楚云昭的。
“咱們就比騎射、操演、單挑三項，贏了兩項的就算贏。”
“好！
末將就接下來了太孫殿下的邀請！”
楚云昭不知道朱瞻基親軍的實力，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也先！挑選第六衛精銳騎士跟楚將軍的部下比一比！”
“是！”
也先知道朱瞻基想要那些人，直接就挑選了三百蒙古騎兵出來與順天前衛的騎兵比試騎射。
也先本人也親自上陣，與楚云昭對戰騎射之術。
自然，楚云昭的順天前衛就算是再厲害也比不過也先麾下的騎兵。
也先的騎兵基本上都是百發百中，而楚云昭的順天前衛騎兵就差了很多。
第一場，當然是以朱瞻基的親軍完勝而結束。
“太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也先舉著弓箭，一臉得意的看著楚云昭大喊一聲。
而也先麾下的蒙古騎兵們，也跟著也先的節奏高呼了起來。
蒙古人崇拜強者與智者，恰好朱瞻基是兩樣都占了。
至少在這些蒙古騎兵心中是這樣的人，畢竟朱瞻基可謂戰必勝、攻必取的。
這幫蒙古騎兵自然是崇拜朱瞻基崇拜的無以復加，喊著口號的聲音都自然了許多。
楚云昭聞言臉都綠成了豬肝色，不過楚云昭也只能是說一些客套話道“太孫殿下的親軍騎射還是厲害，末將的部下不能比啊！”
“楚將軍不必自謙，下一項是先挑選勇士單挑還是一個軍衛的軍士們全上進行操演，還是讓楚將軍你來定奪吧。”
朱瞻基得了便宜還賣乖，把皮球踢回給了楚云昭。
楚云昭聞言露出了一絲苦笑，只能選擇了先單挑再操演。
楚云昭知道朱瞻基既然感這么說，那肯定是對他的部下很有信心。
只有選擇單挑，楚云昭才能扳回一局來。
“也先！賀連成！陳懋！徐景昌！高純！張輔！
全都給孤上陣，不要丟了咱們兄弟們的臉面！”
“是！末將遵命！”
朱瞻基親軍的六個指揮使一喊，直接給楚云昭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楚云昭既不能隨便派人出來應戰，那可是不尊重朱瞻基的將軍們呢。也不能找其他軍衛的指揮使上陣，畢竟這幫家伙還等著楚云昭鬧笑話呢。
還是陳恭想起了胡廣的話，直接就點了五個順天府軍衛的指揮使上陣對決朱瞻基的親軍六衛指揮使們。
這場將軍對將軍的比試瞬間引起了全軍的關注。
數萬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比試現場呢。這誰是孬種、誰又是英雄可不是一目了然，所以說被點名的指揮使們都對陳恭投以怨恨的眼神。
不過陳恭倒是不在意，反正只要朱瞻基滿意就行了。這幫順天府軍衛的指揮使們對他陳恭有什么意見，都不是他陳恭所考慮的了。
“趕緊去吧，待會子讓太孫殿下的親軍們看不起了！”
陳恭的話讓他點的人立馬出列，迎戰了朱瞻基親軍的六衛指揮使們的挑戰。
第一局，也先對戰楚云昭。
“來！讓本將軍看看，你這家伙有什么招數！”
也先一臉挑釁，讓楚云昭直感覺一陣熱血上頭。
楚云昭直接奔向也先，一記右勾拳就對準了也先的腦袋而去。
也先不慌的躲開來，然后直接抓住楚云昭的胳膊就給楚云昭甩了出去。
楚云昭被也先摔了個狗吃屎之后，本想立刻站起來回擊也先卻被一股力量直接給壓了下去。
也先使用了他當年跟朱瞻基單挑時候被壓制的招數，直接拿住了楚云昭的“那活兒”拿捏了起來。
“也先！你這家伙干什么？”
楚云昭吃痛大吼一聲，那聲音聽的也先特別舒服。
“給老子認錯，要不然老子捏碎你的蛋子！”
也先惡狠狠的大吼一聲，然后還學著朱瞻基對他那樣揉搓了一下楚云昭的“那活兒”。
楚云昭試圖反制也先一手，可是因為被也先給拿住了“要害”并不能實現反擊。
“快快認錯！要不然老子可真要你的蛋子了！”
“我認錯！”
果然，男人在“要害”的威脅下都是很老實的。
人之初，性不一定善。
但是經過教育之后，尤其是“特殊教育”之后都會變的很善良的。
楚云昭就是這樣，他現在被也先按著給朱瞻基道歉認錯。承認了他的順天前衛不如朱瞻基親軍的事情，也承認了他是個莽夫沖撞了朱瞻基的事情。
“好了，先把他給放下吧。
也先你暫且退下，第二個就派賀連成去對付吧。
你們這些順天府的軍衛指揮使們，誰敢出來應戰啊？”
朱瞻基很猖狂，都是他的親軍給他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