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遼東——松花水之戰
阿勒錦可算是徹底的落入了明軍的手中了，朱瞻基現在手上不光是有親軍三衛還有劉真的一萬多人。加之術虎權等人的女真降軍，朱瞻基也編練了一萬人左右加入了明軍。
朱瞻基現在有足足三萬五千大軍，囤于阿勒錦隨時可以南下奇襲孟特穆。
而孟特穆呢，倒是對阿勒錦這邊的事情一無所知。
圖赫藍還在松花水一帶逃竄，根本沒有去茶啊沖找孟特穆匯合。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圖赫藍被打怕了。他現在不光是“畏明軍如虎”，就連是看女真自己人都信不過。
張輔偷襲孟特穆糧草大營的計劃也進行了起來，李思誠與陸鳳倫二人帶著精銳的突擊隊接連夜襲了孟特穆的中軍大營三次。直到孟特穆徹底的是對糧草大營的防御放松了警惕，孟特穆還抽調了部分駐守于糧草大營的軍隊埋伏在中軍大營的外面。
想要一舉殲滅這支騷擾夜襲的明軍部隊，結果李思誠與陸鳳倫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在孟特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夜襲之時，二人直接調轉了槍口一把火燒了孟特穆的糧草大營。
沒了糧草的女真叛軍，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
孟特穆只能且戰且退準備返回阿勒錦休整再戰，而張輔則是穩扎穩打聯合徐景昌與陳懋的部隊穩步進軍跟著孟特穆的身后進行追擊。
張輔也派出了斥候通知了朱瞻基孟特穆撤軍的事情，朱瞻基這邊也帶著三萬多的大軍來到了松花水一帶準備前后夾擊孟特穆。
圖赫藍在孟特穆快到松花水的時候才跟孟特穆匯合，在聽說阿勒錦落入了明軍之手后孟特穆直接原地懵圈。
而海西女真葉赫部的首領，葉赫那拉·伊爾都則是一副看熱鬧的姿態。
小丑竟在我身邊。
但是當伊爾都聽說水達達也被明軍攻克之后，那個臉色也比孟特穆好不了多少。
小丑竟是我自己。
“圖赫藍！你跟你哥哥滿赫里都是庸才嗎？
水達達加上阿勒錦，整整有三萬多人馬被朱瞻基一萬多人給殺穿了？”
伊爾都快裂開了，瞪著圖赫藍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伊爾都首領，這可怪不得我們兄弟倆。朱瞻基用兵狡詐，不是一般人能放的住的。再者說了，我們面對的最大的敵人不是明軍而是你們海西女真人！
你們海西女真人不僅是勸降了我哥哥的援軍，讓我哥哥為女真的復興大業捐軀了。更可氣的是你們海西女真的千戶術虎權綁架了我們建州女真的千戶紇石烈同肅，打開了阿勒錦的城門放明軍進來了。
那術虎權不僅幫助明軍攻打阿勒錦的內堡，還勸降了一批海西女真軍隊。本來我是可以守住阿勒錦內堡的，結果迫于術虎權的壓力只能棄城而逃。”
“你這是強詞奪理，老子就不信你們建州女真人如果沒有盤剝那些留守的海西女真人他們就敢投靠明軍？你可真是巧舌如簧，顛倒是非！”
“伊爾都首領有這個破口大罵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對付明軍吧！
朱瞻基已經率阿勒錦的部隊向南進入松花水一帶了，張輔的部隊也向北一路跟隨而來。被明軍兩面夾擊、又缺少糧草，這仗可怎么打？”
圖赫藍沒好氣的回敬了伊爾都一個狠戾的眼神，然后不慌不忙的坐在孟特穆的身邊不再繼續與伊爾都斗嘴了。
“好了，伊爾都首領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圖赫藍一般見識了。
現在咱們最需要的就是精誠團結，只有擰成一股繩兒才能擊敗明軍奪回阿勒錦！
況且現在太師那邊戰況不利，阿蘇特部也不能跟咱們作戰太久。當想一想，怎么靠咱們女真人自己的力量收復失地了。”
“哼！說的容易！”伊爾都不依不饒的數落起孟特穆對海西女真人的盤剝，言語間竟滿是牢騷。
“要我說不如投降了便是，正好阿蘇特部還在這里。只要咱們賣了阿蘇特部，肯定不會被朱瞻基問罪的！”
“投降？不需要投降的！
不過......賣了阿蘇特部確實可行，咱們可以假意投降然后讓阿蘇特部打頭陣。跟明軍越好在陣前叛變消滅阿蘇特部，投降于明軍。二實際上，咱們可以趁著明軍找阿蘇特部麻煩的時候從小路溜走。
渡過松花水，直撲阿勒錦而去。朱瞻基傾巢而出，阿勒錦的守軍肯定不多。只要咱們一到阿勒錦，必定可以一戰而下。屆時水達達等地，也自然會光復的。
明軍勞師遠征，肯定不會繼續跟咱們打持久戰的。只要咱們約定以松花水為界，承認明軍對松花水以南地區的控制權。再向明軍臣服，討要一個王爵的爵位。這場戰爭，就可以體面的收場了。”
“哼，原本的領地劃分就是這樣的。一場大仗打下來還是如此，然后咱們的后方還被搞亂了！”
伊爾都的話中已經萌生了退意，他想要向明軍投誠了。
不過孟特穆怎會看不出伊爾都的小心思，孟特穆不光是要賣了阿蘇特部更是要賣了伊爾都。
“這樣吧，伊爾都首領你率部與阿蘇特部在正面吸引明軍。我帶著本部軍馬繞過明軍，直撲阿勒錦而去。
你率部列陣于阿蘇特部的后方，到時候明軍進攻阿蘇特部的時候你就從后方偷襲。明軍見你進攻阿蘇特部，肯定會知道你投誠得想法的。
你假意投誠之后，想辦法拖住明軍給我制造機會。”
伊爾都想要投誠的想法被孟特穆猜了個正著，于是乎孟特穆先開口提議由伊爾都去正面應對明軍。
“好！到時候就看孟特穆首領你的了，我這邊你盡管放心！”
“哼！到時候混戰起來，明軍管你是女真人還是蒙古人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孟特穆在心中暗罵了伊爾都一句，不過不得不說伊爾都陣前投誠的想法確實是幫助了他。
但是孟特穆知道，明軍肯定不會放過投誠的伊爾都的。就算是伊爾都投誠了，明軍為了遼東的長治久安也會裝作不知道的把伊爾都與阿蘇特部一起給收拾了。
“就這樣吧，待會子咱們忽悠一下阿蘇特部的首領！”
不過孟特穆是萬萬沒想到，伊爾都把他要繞路的事情也暗中告訴了明軍。孟特穆原本以為伊爾都為了保住他的地位與部落，肯定會放過他去阿勒錦的。
畢竟養寇自重，只有孟特穆在外面晃悠著伊爾都這些降將才有好日子過。
不過孟特穆是低估了伊爾都的智商，這家伙能干出來陣前投降的事情又怎會不賣了他孟特穆呢？
朱瞻基在收到伊爾都的來信之后，直接甩給了李蕙玉吩咐道“告訴張輔，火炮瞄準了伊爾都的部隊給孤射。
不過不要射的太狠，孤要留著那伊爾都的性命宣傳用。”
“好，這就去給張輔傳令。”
“對了，告訴也先讓他帶著第六衛去松花水堵截孟特穆。不要去消滅孟特穆，只要稍微拖住他便好。等著孤率主力部隊解決了阿蘇特部之后，孤要親自擒下孟特穆！”
“明白！”
翌日。
朱瞻基率領著部隊來到了松花水對岸，與阿蘇特部和伊爾都隔水相望。
“孟特穆！速速下馬受降，孤可饒你一命！”
朱瞻基裝作不知道孟特穆的計劃一樣，以此來欺騙阿蘇特部。
此戰的最大受害者，便是阿蘇特部了。
朱瞻基在騙阿蘇特部，孟特穆也在騙阿蘇特部。至于伊爾都，更是騙著阿蘇特騙的找不著北了。
“朱瞻基！莫要逞口舌之利，有種的過河來與你爺爺正面對決！”
阿蘇特部的首領阿魯忽里都一臉的兇相，看著河對岸的朱瞻基叫嚷道。
“叭叭你大爺的！給老子放！”
朱瞻基令旗一揮，明軍的箭矢如雨般的射到了河對岸。
朱瞻基之所以要在松花水攔截蒙真聯軍，就是為了凸顯出明軍強弩的優勢來。
蒙古的長弓射不過松花水，而明軍的大型弩卻可以射過去。
“放煙火，讓張輔給孤開炮！”
張輔的第二衛在收到了朱瞻基的信號之后，立馬將火炮分成了兩隊。一隊對準了伊爾都的軍隊開了火，另一隊對準了伊爾都開了火。
阿魯忽里都本來讓伊爾都去防備第二衛，結果伊爾都不僅是沒有防住后面的明軍火炮反而是讓他的部隊也被炸了。
“伊爾都這個女真人在干什么？”
阿魯忽里都慌了，他的騎兵被困在河谷被火炮強弩一頓亂射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伊爾都比阿魯忽里都還要驚訝，本來以為明軍只是要對付阿魯忽里都而已。結果明軍的大炮居然射在了他的軍隊上，急的伊爾都連忙派人去給明軍送信。
“先派人攔住伊爾都的信使，告訴他主將不在。讓他給老子等著，就說等主將回來了才能進來！
這段時間不要給老子閑著，大炮繼續攻擊伊爾都的部隊！”
張輔沒有理會伊爾都的信使，反而是變本加厲的把另一隊轟炸阿蘇特部的火炮也給調過來轟炸伊爾都的軍隊了。
一時間伊爾都的部隊損失慘重，直接崩潰的不成陣式了。
“行了，讓伊爾都的信使過來吧！”
伊爾都的信使一來就跟張輔一通哭訴，指著前面的海西女真軍陣大喊道“將軍您可算回來了！快快叫您的火炮停下來，炸到我們海西女真人的部隊了！”
“調轉炮口，全力轟炸阿蘇特部的陣地！”
張輔暗中跟身邊的傳令官嘀咕了一句，然后才對伊爾都得信使和顏悅色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居然炸到了友軍的部隊。本將軍一定處罰那些瞄不準炮口的家伙，請伊爾都首領見諒。
本將軍對伊爾都首領與海西女真的將士們表示最真誠的歉意，萬望伊爾都首領不計前嫌。不過現在阿蘇特部乃是當務之急，還是請信使回去跟伊爾都首領說快點發起進攻吧！”
張輔看見了朱瞻基的信號，直接下令停下了炮火。而后張輔指揮第二衛擺成防御陣式，徐景昌的第三衛回防到張輔第二衛的前面隨時保衛火器部隊的安全。
李思誠與陸鳳倫二人從左翼進攻阿蘇特部，陳懋從右翼進攻阿蘇特部。而緩過神來的伊爾都則是直接從正后方捅阿蘇特部菊花，朱瞻基則是命令第五衛緩緩渡河準備來個前后夾擊。
“怎么回事？伊爾都這家伙在干什么？”
阿魯忽里都快瘋了，他在看見伊爾都的軍隊開始進攻阿蘇特部的時候就覺得不妙。
而伊爾都的葉赫部剛剛被明軍轟炸過，讓本就戰斗力不如阿蘇特部的葉赫部更加的打不過了。
阿魯忽里都僅僅是組織了一次反沖鋒，就打敗了伊爾都的進攻。
但是明軍的陳懋部與李思誠、陸鳳倫部已經攻了過來，阿蘇特部一時間只顧著追擊葉赫部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阿魯忽里都在看見陳懋的部隊之時，本能的想避開陳懋的進攻。
柿子還得挑軟的捏，阿魯忽里都深知這個道理。阿蘇特部直接放棄了左右兩翼的防御開始全力進攻葉赫部，要從葉赫部這邊打開一道口子沖出去。
不過朱瞻基不會給阿蘇特部這個跑路得機會的，朱瞻基已經指揮著高純搭建好了浮橋了。
“高純你帶著第五衛過河之后，先在對面把陣型展開不要著急進攻。等著舒爾蘭族長與術虎權都渡過去了，在一起發起進攻！”
“明白！”
朱瞻基拔出戰刀，然后高高舉起來且對著身后的將士們高喊道“此戰乃遼東之戰的最后一役，功成則遼東安！
漢家的將士們，打完這場戰爭你們就可以拿著豐厚的賞賜衣錦還鄉了。女真的將士們，打完這場戰爭你們就可以獲得寧靜而祥和的日子了！
所以說不要膽怯，全軍進攻阿蘇特部。把這些入寇遼東的蒙古人，都給孤消滅在這里！
明軍萬勝！”
“太孫萬勝！”
“進攻！”
明軍主力一瞬間便涌上了浮橋，朱瞻基知道以阿蘇特部已經顧頭不顧尾的狀態是不可能攔截渡河的明軍的。所以說朱瞻基為了趕時間，便讓大軍毫無章法的渡過了松花水。
“郎君這可不行。”李蕙玉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吐槽了朱瞻基一句。
不過小丫頭也看的出來阿蘇特部的狀態，便沒有立馬出言提醒朱瞻基一面擾了朱瞻基的興致。
在朱瞻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方針下，還有前面一場場“避實就虛、揚長避短”的戰斗下。現在的明軍居然以絕對的人數優勢，碾壓的對面的阿蘇特部。
這場戰役變的毫無懸念，一萬多阿蘇特部在五萬多明軍的夾攻之下只用了區區一個時辰便全軍覆沒了。
阿蘇特部連葉赫部的防御都沒沖過去，就被四面八方殺來的明軍給消滅了。
“告訴第二、三、四衛，與海西女真伊爾都部、野人女真舒爾蘭部原地休整然后打掃戰場。
第一衛、第五衛、海西女真術虎權部跟著孤一起，去找孟特穆去！
還有記得清算戰功，不管是漢人還是女真人都要一視同仁。尤其是葉赫部，多給些賞賜以安撫伊爾都。在遼東設置府縣的計劃開展之前，伊爾都的葉赫部絕不能出亂子！”
朱瞻基對李蕙玉交待兩句便帶著軍隊往松花水的上游去了，那邊的水淺正適合泅渡。算算時間，孟特穆大概也已經與也先的第六衛交上手了。
孟特穆還有兩萬多軍隊，朱瞻基怕也先的六千軍馬頂不住太久。
于是乎朱瞻基在阿蘇特部剛剛被打敗的時候，便選擇了去增援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