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遼東——攻克阿勒錦
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
劉真帶人挖空了那個地洞，發現下面其實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城的入口。
“點好火把，蒙上面巾。”
劉真還算是有些常識，沒敢輕易進入地下城里面而是先做足了準備才慢慢的進去搜尋。
一進入地下城，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壁畫。
劉真將火把靠近壁畫，看清了壁畫上的內容。
一群人圍著一個大祭司正在舉行祭天大典，而且畫中的人物皆穿著白色的袍子打著畫有黑色燕子的旗幟。
而壁畫旁邊還刻著幾個大字，劉真看不懂那個字是什么意思。只能先略過去，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物品。
地上還有一些武器的碎片，看的出來是青銅所鑄造的。
因為劉真身為將軍，他自然知道鐵器是有多容易上銹。銅制品的穩定性，可以說是遠比鐵器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劉真正想仔細看看，忽然間一陣風吹進來壁畫瞬間就被吹散了。
“不行，趕緊出去！”
劉真見狀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里面叫人全部都撤了出去。劉真雖然沒有什么這方面的知識，但是他也知道這壁畫被吹散代表著這個地下城被封存了有些年頭了。
一個密閉的地下空間，很容易產生有毒氣體。劉真這點事情還是知道的，于是乎就沒敢久留。
“趕緊封上洞口，所有人不許再下去了！”
劉真一上來就讓人封上了地洞的洞口，然后派專人看守不許私自下去。
“等打完仗了，本將軍肯定再回來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
而后便是一夜無眠。
劉真心心念念都是那個地下城，他太想知道里面究竟都隱藏著什么了。
不過這仗還是要打，劉真只能暫時壓住心中的好奇。
劉真在第二天一早便率軍急行軍，在中午之前便趕到了烏蘭口中的野人女真部落的所在地。
“這兩個部落都有多少人？”
“都差不多六七千人上下，但是因為他們是這邊數一數二的大部落了所以說平時搶的家底倒是很豐厚。如果將軍您可以清剿他們的物資，應該可以滿足您的軍隊一個月的軍需了。”
烏蘭的扎剌兒氏也被這兩個野人女真部落搶掠過，自然是不會說他們的好話。
劉真聞言點了點頭，隨即讓烏蘭待在后面等著他自己帶著突擊隊包了過去。
而這個野人女真部落，大白天的似乎是都還在睡覺。外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兩三個人把守，立馬還傳來陣陣得鼾聲甚至還有辦那事兒的聲音。
“這幫野人女真，大白天的還睡的這么香！”
劉真恨恨的碎了一口，拔出佩刀準備給野人女真來個天降雄師。
“老二你帶著人直奔他們的糧倉而去，大哥帶人去抓俘虜。
不用什么戰術了，全軍突擊沖進去！
反抗者格殺勿論，順從者留其姓名！”
劉真深受朱瞻基的影響，似乎也不愿意太作孽。不過該狠的時候，劉真還是足夠心狠的。
劉真一聲令下，明軍軍士如同虎入羊群瞬間就沖進了野人女真的寨子。
站崗的野人女真實在是懵圈了，他們想不到有一支明軍居然能從外興安嶺的方向冒出來。
野人女真部落本以為大明帝國與建州女真、海西女真的戰爭，只是在南邊的阿勒錦而已。結果他們這個黑水外的部落，也能被明軍給突襲了。
而劉真的軍隊已經好幾天沒怎么吃飽飯了，現在他們看著野人女真的寨子如同看見香噴噴的遼東小麥飯一樣。
“降者不殺！”
明軍的翻譯全力的喊著，他們也是女真人自然不會想讓明軍大開殺戒。
劉真尋那寨子當中最“豪華”的房屋而去，那便是這個野人女真部落族長的所在地。
劉真一下子便踹開了茅草和木板子制作而成的房門，然后提著刀氣勢洶洶的沖了進去。劉真身后的十余個軍士，也魚貫而入控制了屋中的所有人。
“你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劉真抓起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吼道。
那中年男子聽到劉真的吼聲之后，立馬點了點頭說道“在下正是族長，不知將軍有何貴干？”
“呦呵？會說漢話兒？”劉真倒是沒想到這個偏遠地方的野人女真部落首領，居然還會說漢話。
“當然，當然。小人之前跟著孟特穆首領去朝見過大明皇帝陛下，當然會漢話了！”
“孟特穆現在叛變了，聽你話中的意思是也跟著他一起咯？”
“當然......沒有啊，小人那里敢背叛大明皇帝陛下？
小人聽聞孟特穆叛亂造反，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那......你們外面堆積的糧食和軍械，還有一些不知道哪里來的皮甲是怎么回事？別跟本將軍打馬虎眼，不從實招來本將軍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那......那......那是小人前些日子偷襲了蒙古草原來的阿蘇特部，繳獲的戰利品。聽聞阿蘇特部與孟特穆合謀背叛了大明皇帝陛下，小人當然是義憤填膺然后主動襲擊了阿蘇特部。
正想著如何把這些繳獲全都獻給大明皇帝陛下呢，將軍您就來了。”
“呵呵，算你識相！
告訴你的人全部在外面集合，本將軍保證不殺人！”
“好好好，小人這就去！”
那野人女真部落的首領被兩個明軍軍士給押了出去，然后借著他的命令將全部的野人女真繳械驅趕到寨子中間的廣場上去了。
“清點一下俘虜還有繳獲，分完軍需品立馬奔向下一個寨子！”
劉真大馬金刀的在野人女真面前耀武揚威，畢竟劉真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糧食。
“啟稟將軍，已經清點好了！
此戰俘獲野人女真七千六百八十人，牛三百頭、羊七百六十頭。肉干三百斤，果干八百九十斤！”
“呦呵，這好東西不少嘛！”劉真聞言哈哈一笑，然后揮了揮手說道“給這些女真人留下十天的口糧，還有一些配種的牛羊。”
劉真已經很夠意思了，留下來的東西足夠讓這個部落活下來。
十天的口糧在盛夏時節，黑水漁獵最頂峰的時候足夠支撐整個部落渡過難關。
劉真在掃蕩了一圈后，又去襲擊了與這個部落距離不遠的另一個野人女真的部落。
這么一來一回的，劉真居然湊足了一萬大軍半個月的口糧。
“牽出來十頭牛、九十頭羊，賞賜給那個小姑娘。”
劉真吃飽了，也沒忘記帶路的烏蘭。
“小姑娘，本將軍讓人送你回去吧！”
“多謝將軍，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勞煩大明的將士們了！”
“呵呵，怕本將軍對你的部族不利嗎？
看的出來你應該是你們部落的貴族女孩，想不到還挺有擔當的。也別問本將軍是怎么看出來的，你的穿著打扮就不可能是一般牧民家的姑娘。
還有啊，既然你是貴族家的女孩還出來放牧。那就說明了兩點，第一是你的部落不大讓你這個小姑娘也要沒事出來幫忙干活。第二就是你當時放牧的地方不可能離你的部落太遠，要不然你的父母是不可能放心的。”
劉真一番分析，讓烏蘭驚呆了。
“將軍真是最有智慧的必勒格，我自愧不如！”
“別拍馬屁了，本將軍可不吃你的這一套。
這現在整個兒遼東都是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自己回去能安全了？
再說了，你還帶著一百頭牛羊。這樣數目的牛羊在這邊也算是很大的一筆財富了，你覺的半路上沒有部落會動心嗎？若你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的部落肯定會把賬算在我們明軍的頭上！”
“那將軍是什么意思？”
“本將軍要渡過黑水前往阿勒錦，你也跟著一起去等打完了仗再宣你的部落前來覲見順便把你給帶回去。
要不然就派五十個軍士，跟著你回部落。”
“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以跟著將軍您去阿勒錦。”
烏蘭絕不松口，不想讓明軍知道扎剌兒氏的具體位置。
“哼！不用你現在這樣，到時候你扎剌兒氏的地盤大明帝國也要設置府縣。怎么的都要把你們扎剌兒氏的地盤規劃一番，還不如現在就讓我們知道呢！”
劉真不去跟烏蘭置氣，打馬便向黑水的渡口方向行軍。
劉真一路渡過黑水，終于是在三天后來到了阿勒錦。本來劉真可以從三江平原一路進入松嫩平原，結果因為迷路還繞了個大彎子。
因為遲到的緣故，劉真沒敢耽擱就去見了朱瞻基。
“末將于黑水一帶迷路，致使貽誤了軍機請太孫殿下責罰！”
劉真倒是很爽快，直接來了一手負荊請罪。
朱瞻基礙于劉真乃是朱高熾的心腹愛將，自然也是不好意思去責罰。只能笑哈哈的給劉真摘下荊條、披上外衣，然后說一句“將軍不必如此”。
“廣漢侯迷路了這些天，肯定不能說是毫無收獲吧？
怎么的黑水以北的諸部情報，也探知到了一二吧？”
朱瞻基本來是想給劉真一個臺階下，結果劉真倒還真的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情報。
劉真把他在古堡的見聞全都講給了朱瞻基聽，朱瞻基這是越聽越不對味。
“你再說一遍，你真的看見了壁畫上面有黑色的燕子圖案了？”
“是！上面還有一些末將不認識的文字，不過末將憑著記憶寫了出來。”
劉真掏出來一張羊皮，將上面的文字遞給朱瞻基觀看。
“甲骨文？”
朱瞻基一看那幾個大字，就知道事情有些不簡單了。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這是《詩經·商頌》當中的《玄鳥》啊，怎么會刻在黑水北面的地下城里呢？”
“太孫殿下認識上面的文字？”
“殷商時期的文字，估計有個兩千年了吧！”
“對了，那里面還有一些箭矢、戈矛之類的東西呢。”
“青銅的吧？”
“是！”
“那就對了，應該是殷商時期的遺跡。
不過孤好奇的一點是，這都是殷商時期中原的文化啊。怎地會出現在黑水以北的地方，這不符合常識啊！
這場仗孤打不打都無所謂了，但是那個地下城孤必須要去看看！”
朱瞻基一把將羊皮扔在了劉真的手中，然后對身后的李蕙玉說道“去傳令賀連成、高純、也先過來，問問他們聯絡海西女真部落聯絡的怎么樣了。孤今天就要他們攻城，三日之內把阿勒錦攻下來！”
“是！”
也先等人辦事也很麻利，早就收買好了守城的海西女真人。
現在守衛阿勒錦的女真人一共一萬五千人，其中建州女真五千人、海西女真一萬人。
而海西女真葉赫部的一個千戶，已經串聯了其他的幾個海西女真人的軍官。總共收攏了三千軍馬，準備在夜間給明軍打開城門放明軍入城。
夜深時。
月色明朗，風如春水。
建州女真的一個千戶正靠在石頭制成的垛子上，困倦的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柔潤的晚風像是妻子的撫摸，讓那千戶不由得懷念起家鄉的親人。
“喂！快起來，我們過來換防了！”
正睡的香甜之時，被人叫起來肯定不是什么爽利事。
但是一聽說換防，那千戶就立馬精神了起來。
“叫你們的部下上城頭吧，趕緊換防趕緊回去睡覺。”
“好，你先叫你的部下下去吧！”
那千戶剛想點頭，就看見一把折射著月光的鋒利抵住了他的喉嚨。
“兄弟這段時間跟你相處的不錯，你的部隊也沒怎么搶掠我們海西女真人。今天呢我投桃報李饒你一條姓名，不過警告你不許大喊大叫聽見了么？”
前來換防的海西女真千戶看著眼前的建州女真千戶，語氣十分不善的威脅著他。
“是是是，兄弟你們要干什么都行！”
那千戶也是個識時務的人，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唱反調。
“讓你的部下打開城門，放下武器！”
“好，兄弟你別沖動就行。”
那千戶小步向城樓出走動，然后命令他的部下全都向海西女真人繳械且打開了阿勒錦的城門。
而海西女真千戶見狀立馬就點燃了城頭上的狼煙，在城外等待已久的明軍看見信號直接就沖進了城中。
“全軍聽令，按照計劃控制城內各處要地！”
朱瞻基望著不算巍峨的阿勒錦城池，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
這是他首次獨領一軍，這樣的戰功足可以奠定他在軍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