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烏斯藏——丘福的計謀
“將士們！烏斯藏叛軍已經被我們給擊退了！
今日取得如此輝煌之勝利，全仰賴諸位將士浴血奮戰。沒有諸位將士殊死守城，孤早就被那止貢給抓走了！
故而孤準備了一百份賞錢，賞賜給今日作戰最為勇猛的將士們。
這些賞錢足夠你們回老家置辦田產、修繕房屋，或者討一個漂亮媳婦兒！”
朱瞻基說道這里，下面傳來一陣笑聲。
朱瞻基也不生氣，端起白粥大剌剌的吧唧了一口。然后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而孤這邊，還有五十份賞錢。戰爭還要繼續，明日守城作戰最為勇敢的勇士，也可以得到賞錢。
而且這五十份，是今天賞錢的二倍！”
朱瞻基讓賀連成從最基層的軍士中挑選了八十人，然后又選了幾個基層的百戶軍官。
這么做的目的，就是讓大家都知道，自己辦事公平、公正。每一個軍士，都有得到賞賜的機會。
朱瞻基說完，走到那些軍士面前挨個將包好的賞錢遞了過去。一邊遞錢，朱瞻基還正兒八經的作揖行禮。
朱瞻基一邊發賞錢，還一邊詢問軍士們的家庭、傷勢、說些激勵的話語。弄得一些眼窩子淺的軍士，滿眼淚汪汪的看著朱瞻基，說什么愿為太孫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之類的表忠心的話語。
不得不說，朱瞻基跟在朱棣身邊，別的不敢說學到了，但是這收買人心可是學會了。
賀連成與高純對這個皇太孫是更加的另眼想看了，遇事沉著冷靜、善于聽取將軍們的建議、愿意與軍士們同甘共苦、賞罰分明。這樣的領導者，是將軍們最喜歡的。
“大明威武！太孫千歲！”
賀連成這馬屁精終于等到了機會，站在臨時搭成的高臺之上帶頭山呼千歲。
這賀連成一話說，臺下的眾人就立馬被調動起來了情緒。接連跟著賀連成高呼“太孫千歲，大明威武！”
朱瞻基見狀立馬抬起手作了個往下壓的姿勢，然后皺著眉頭說道“這些錢財都是皇帝陛下告訴笨太孫，讓本太孫獎賞給那些最為忠勇的將士！
爾等謝本太孫，不如謝陛下之天恩浩蕩！
吾皇陛下，萬歲、萬萬歲！”
朱瞻基說著，轉身面相南京應天府的方向半跪下來。
有朱瞻基帶頭，全體將士們全都是有樣學樣，連連山呼萬歲。
朱瞻基這一套操作下來，可是嚷楊士奇等人看花了眼。
要知道小孩子最喜歡居功自傲，這種出風頭的好時候朱瞻基還能想起來皇帝陛下，足可以說朱瞻基是個心思成熟之人了。
“乃是漢孝宣之姿也！”
楊士奇蔚然慨嘆，而一旁的金忠聞言笑道“當如此也！”
楊士奇一語雙關，將朱棣比作漢孝武帝。而將朱瞻基比作漢孝宣皇帝，其中意味可謂深長矣。
漢孝宣皇帝劉詢，文治武功雙全的守成之君。也是后世守成之君的典范，也是一個在性格、能力、志向上完美平衡了文官與武將利益的皇帝。
朱瞻基正滿懷豪情的與人吹吹牛逼敗敗火，就聽見錦衣衛的呼喊聲又傳入了耳邊。
“報~烏斯藏叛軍再度集結，大約三萬余眾分成三路開始進攻北、西、南三門，請諸位將軍定奪！”
“快！速速傳令全軍集合，弓箭手、火槍手上城樓。高純將軍守西城門，賀連成將軍守南城門，楊士奇詹事守北城門。
孤親率預隊坐鎮中央，以援四方！”
朱瞻基迅速定下計劃，其余諸將也立馬領命各自清點部隊去了。
朱瞻基留了三千精銳作為預備隊，兩千軍隊把手無人進攻的東門。楊士奇與賀連成各自率領三千士卒守南、北兩處，高純率領軍五千鎮守敵軍主攻的西城門。
“還有！把剩下的木料、石塊都運到西城門去，那邊城墻昨晚北炸了個口子，肯定是敵軍主攻的方向。
老二，你帶著紅秀姐兒和錦衣衛安頓傷員、百姓。不要嚷城中變的混亂，若是前方打仗、后方有人作亂的話，孤唯你是問！
蕙玉你留在這邊，幫忙準備將士們的午飯，不要在城中亂跑！”
朱瞻基說完頭也沒回的就帶著護衛走了，把剩下的錦衣衛全都交給了朱瞻壑統帥。
朱瞻壑也是顯示出了超然的心理素質與天賦，立馬大聲高呼道“所有人聽好，將傷員與百姓安頓在城中央的營帳當中。
城中不許人隨意走動，一旦發現趁亂盜竊、搶劫之人就地正法！
紅秀姐兒你也別到處跑了，我帶著錦衣衛出去清點人便是。你跟著那小丫頭一起去火頭營，把今兒個中午的飯食準備一下。”
只要朱瞻壑不慌，那他手底下的錦衣衛就不會慌。
不提朱瞻壑那邊忙的二五八萬的，朱瞻基這邊也是忙的暈頭轉向的。
朱瞻基帶著三千預備隊，還有用來補給的箭矢、彈藥在三個城門見到處跑。
那邊攻勢緊急，他就要帶著部部隊去那邊幫忙守城。還有留下一批箭矢、彈藥給守軍，讓城頭上的遠程打擊力量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
而就在守軍奮力抵抗烏斯藏叛軍的攻擊之時，丘福的大軍經過徹夜得急行軍終于也是到達了戰場后方。
“丘帥，我等是否直接功上前去？”
丘福一抬手，示意麾下眾將不要亂動。
“不可！本帥斷定，這些烏斯藏叛軍會在今夜發起夜襲的。
他們知道，金川縣是我大軍的后方。一旦在金川縣纏斗的時間長了，勢必會被我康定大營的援軍給包了餃子。
所以說在這種心態之下，烏斯藏叛軍勢必回徹夜猛攻，以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金川縣城。
故而我等不必現在就沖上前去，可以等到晚間烏斯藏叛軍攻城之時再圖大舉。白天的叛軍斗志高昂，會對我大軍的進攻殊死抵抗。
而晚間的時候，烏斯藏叛軍早已經人困馬乏，屆時只需要一次沖擊便可以結束戰斗了。
而且更重要得一點是，此番戰事不僅是要擊敗叛軍解了金川縣的包圍。更是要一戰消滅這些叛軍，保障火真的前線軍隊的供給。咱們需要時間拉開陣型，行程嚴密的包圍網。
所以說，晚間進攻才是上策！”
丘福定下來了進攻的策略，而后將麾下的三萬大軍分成五千人一隊。總共六路軍馬分部向烏斯藏叛軍的大營周圍隱藏過去，一路上人噤聲、馬銜枚悄無聲息的包圍了叛軍的大營。
“傳令給劉真將軍，讓他在我大軍進攻之后從插入烏斯藏叛軍攻城的陣地之中。”
丘福趴在一處小山坡上，一邊喝著水一邊研究著地圖。
給劉真傳令的斥候不一會子便趕了回來，結果卻是一臉的便秘。
“回大帥的話，劉真將軍說了，他現在是奉太孫殿下的旗牌行事。何時發起進攻，全看城中的信號。
大帥若是想于其協同作戰，可以先派人入城與太孫殿下溝通。那烏斯藏叛軍沒有包圍東城門，可以派遣斥候繞山路入城！”
“他媽了個巴子的！劉信文這個青羌郎要干些什么？”
劉真原本是羌人，少時被賣進中原當奴仆。后來被還是燕王世子的朱高熾看上，之后一路參與北平保衛戰、白河溝之戰、應天門攻城戰。
劉真一路走來也算是立下了赫赫的戰功，被封為廣漢侯、四川都指揮使，鎮守四川。
故而劉真在得到了丘福的將令，讓他聽從朱瞻基的指揮之時，心中可是一萬個愿意的。
劉真也知道丘福跟漢王朱高煦走的進，故而不是那么愿意聽從丘福的調度。
“哼！都知道他劉信文是太子爺的心腹愛將，可那也不是他不服從本帥命令的理由！
回頭本帥定要在上位面前，狠狠的參那劉真一本！”
丘福瞪大這眼睛，咬牙切齒的痛罵起了劉真。
而丘福的副將，卻連忙提醒丘福道“大帥莫急，廣漢侯不服從大帥的原因雖然有一些隱晦之理。但是人家廣漢侯有擺在面兒上的道理啊，那就是保護太孫殿下，全程服從太孫殿下的命令。
如果大帥您鬧到了陛下那邊，廣漢侯只要拉太孫殿下出來當擋箭牌，就可以穩坐釣魚臺了。
而太孫殿下豈不知廣漢侯是太子殿下之心腹，又豈能不盡力保全廣漢侯呢？”
就在丘福副將話音剛落之時，一旁的武城侯王聰開口說道“還不止如此，老丘你沒發現這次戰事有問題的地方嗎？
劉真是太子殿下的心腹，重慶衛指揮使賀連成是劉真一手提上來的、成都后衛指揮使高純是胡廣的親家、四川布政使胡廣也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
就這樣的人事安排，太孫殿下想要開戰還用得著跟你先商量？
只要用上位賜的旗牌調兵，然后勾引烏斯藏叛軍進入金川縣地界就行。到時候隨便給康定大營傳信，就說太孫殿下被包圍了，讓你我速速前來救駕。
你我還敢不來？
而太孫殿下卻選擇了先跟你溝通，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再讓你使用旗牌調兵遣將。這明顯就是讓老丘你成為擋箭牌，日后若是上位問起太孫殿下為何擅自開戰，就可以推到你的身上了。”
“什么？那個九歲的奶娃娃能干的出來這種事情？”
王聰鄙夷的白了丘福一眼，然后無奈的說道“你那只眼睛看出來，咱們的皇太孫殿下只是個九歲的奶娃娃？
就太孫殿下那個心思，一般三十多歲的人都比不上。
不過老丘你也可以放心，我相信太孫殿下事不會這樣給你挖坑下套的。畢竟現在太子殿下與漢王殿下勢同水火，他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得罪你這個當朝國公爺。
我相信太孫殿下是要跟你還有我，甚至包括留守康定大營的王通做交易。
這場戰事帶給了咱們軍功，卻也帶給了咱們把太孫殿下置于險地的過錯。而只要太孫殿下主動跟上位說開戰之事都是他自己攛掇的，把以身涉險、擅自開戰的黑鍋背下來。那咱們所有人都是有功而無過，皆大歡喜是也。
而既然太孫殿下要背下這口子黑鍋，那可就要我等拿同樣的價碼還給太孫殿下了！”
“價碼？不過是奪嫡之事罷了！”
丘福哼哼了一聲，然后挑著眉頭對身旁的王聰問到“老王你是如何做想的？”
“我？當然是聽從上位的安排了！
上位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便是了！”
“上位？上位說什么了？”
“好圣孫！大明可旺三代！”
王聰的眼神里滿是光芒，看著丘福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