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五月下旬,劉備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大軍前進的先期準備也由武都太守董璜為他做好,大軍只要翻越祁山進入武都郡,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于是劉備下令大軍前進。
此番進軍,劉備是帶著練兵的打算的,所以多帶新兵,將領方面也是以程普、韓當、曹仁、曹純、馬騰、閻行六人為主,其他人也就帶上了一個董璜,因為董璜是武都太守,最接近入蜀前線。
大軍于五月下旬出發,六月上旬,大軍進入武都郡,順著西漢水一路南下,進抵白水關,在這里得到了廣漢郡太守趙瑤的迎接。
一路走來,劉備也算是確切的感受到了蜀道的不容易。
祁山道已經是蜀道當中比較平坦的大道了,否則諸葛亮也不會執著于祁山道。
主要這里有一段路程可以依靠著西漢水的水運之力,可以相當程度上減少后勤的損耗,如果單純靠陸路運輸,絕對能拖垮一個政權。
可惜的是,在劉邦那個時代,蜀中和關中之間還是有水道可以連通的,利用水運的力量,蜀中和關中之間的聯系并不太麻煩。
可惜西漢初年的一場武都大地震把水道給震沒了,于是這條最便捷最好用的道路就沒辦法用了。
對于這條諸葛亮曾經為之奮戰過的道路,劉備一邊走,一邊看,就差“寫”一首蜀道難來感慨一下這條道路的艱難了。
艱難那是真的艱難,走起來也是相當費事,人靠著雙腳前進尚且覺得艱難,更別提大量物資的運輸了。
道路水平相當糟糕,甚至于這還是董璜先期帶人稍微修整過的道路,很多地方的原始的狀態就是一條泥巴路,走著走著就走爛了。
等大軍好不容易抵達了白水關,太守趙瑤沒有想象中的從容,而是帶著一絲窘迫在白水關迎接劉備的到來。
益州黃巾軍首領馬相起兵自他所管理的廣漢郡,這對他來說是一次沉重的打擊,而且他還沒能遏制住黃巾軍。
結果益州刺史郗儉都被黃巾軍給殺了。
各種意義上來說,這對趙瑤都是政治前途渺茫的預兆。
“下官無能,不能抵御黃巾賊,以至于州郡遭逢劫難,這是下官無能,此戰之后,下官會上表辭官,以謝天子。”
看著趙瑤一臉沮喪的表情,劉備也沒說什么,問了他一下目前益州黃巾軍的狀態,得知廣漢郡、巴郡和犍為郡都在黃巾軍的影響范圍內,且黃巾軍首領馬相已經自稱天子了。
好家伙,這才多久,就自稱天子了?
這家伙未免也太過于自信了吧?
“目前馬相在什么地方?”
“在犍為郡。”
趙瑤低聲道:“殺了郗使君之后,他就領兵往犍為郡去了,又派人進攻巴郡,眼下犍為郡和巴郡都很危險,我廣漢郡也比較危險,益州父老盼望將軍來援如久旱盼甘霖,還請將軍務必全殲叛逆!”
劉備緩緩點頭。
“我此來就是為了平定叛亂的,不會做多余的事情,你且讓廣漢父老不要擔憂。”
趙瑤猶豫了一下,面帶凄苦之色道:“廣漢郡能提供的,下官都會盡力提供,不過經過此番叛亂之后,廣漢郡多地殘破,父老流離失所,頗為窮困,還請將軍見諒。”
劉備挑了挑眉毛,意識到了趙瑤的話中話。
“你且放心,我大軍軍紀嚴明,且兵餉齊全,軍紀方面你不用擔心,誰敢劫掠父老,我會要他的命。”
趙瑤看了看劉備,眨了眨眼睛,猶豫了好一會兒,再拜。
“如此,就拜托將軍了。”
劉備打量了趙瑤一會兒。
“伱看上去不像是個橫征暴斂的暴虐之人,為何此番太平道作亂會首先出現在廣漢郡呢?”
“這…州治雒縣就在廣漢郡…”
“哦?既然知道郗儉如此暴虐蠻橫,你為何不加以制止?”
趙瑤苦笑了一陣。
“將軍既然曾在雒陽就職,又為何明知故問呢?”
“倒也是為難你了。”
劉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么:“不過這一次新來的益州刺史倒不算是個貪婪暴虐之人,肯定比郗儉好得多,可惜,你要辭官了,也好,避開往后的諸多爭端,能長壽。”
趙瑤看了看劉備,沒再說什么,只是長長一嘆。
“茍延殘喘罷了,我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長壽的氣運呢?”
看著他低落的模樣,劉備也沒多說些什么。
他很快帶兵向綿竹、雒縣方向前進了。
另外,他分兵兩個營交給牽招,由牽招帶領較為穩重的程普、韓當二人向巴郡前進,去解決進攻巴郡的黃巾軍。
這是牽招第一次獨立帶兵執行任務,他顯得有些激動,也有些擔心自己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務。
而劉備則對他有充分的信任。
“此番我們需要對抗的不是什么精銳軍隊,以你的能力,我是完全相信你能夠辦到的,總是跟在我身邊打仗,什么時候才能獨當一面呢?我能信任又能托付大事的人不多,子經,你要成長起來啊。”
牽招一聽劉備這樣說,面色變了數次,最后堅定了下來,握住了劉備的手。
“如此,我便沒有疑慮了,盡管交給我吧,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戰場上,絕不給你丟臉。”
“誰要你死!”
劉備笑罵著把牽招擁入懷中,結結實實一個擁抱。
“咱們成都見。”
“成都見。”
牽招也狠狠的回給了劉備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出劉備所料,這一次面對的敵人,以涼州軍的實力來看,實在是弱的有點太可憐了。
盡管劉備率領的這支涼州軍只有一個營是老兵,其他的都是來到涼州之后招募組建的以涼州人為主的新兵,但是對上益州黃巾軍,他們簡直堪稱百戰精銳。
一戰綿竹,劉備統兵只用一天半的時間就收復了綿竹。
二戰雒縣,劉備只用半天功夫就攻克雒縣,大獲全勝。
益州黃巾軍沒有統一軍裝,沒什么強力武器,大部分人都穿的破破爛爛,甚至沒衣服穿,腦袋上綁著布條,手上拿著木棍、竹槍等等簡易原始的武器,打仗就是一窩蜂,敗退就是雪崩。
他們和劉備打野戰,人數比劉備麾下的涼州兵要多,但是開戰一柱香的時間不到就血崩了,全線潰敗,根本不是對手。
兩戰之后,通過對戰俘的審訊和一些當地人的了解,劉備了解了這支黃巾軍的底色。
益州黃巾軍沒有比其他黃巾軍更強,他們也是一個模樣,甚至算不上黃巾軍,只能說借用了太平道的名聲,本質上還是受不了郗儉那個家伙而奮起的農民、勞工。
他們大多數不是益州本地人,而是因為太平道起事或者其他的一些事情流離失所進入益州避難的流民,被郗儉聚集起來做工,但是因為郗儉和他手下的監工太不做人,他們實在承受不住,才假借了太平道的名聲起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