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只元神之力凝聚成的血蚊子,猙獰的口器帶著無邊的殺意朝著自己飛來,羅睺輕輕搖了搖頭,這只小蚊子,還是太年輕,既然他敢耗費如此大的法力去修改天地規則,又豈能沒有底牌?
“去!”
只聽得羅睺一聲輕喝,捏在掌心的那桿血紅色的弒神槍驀然出現在了紫府之內,槍身一抖,無盡的殺氣立時鋪面而來,將整個紫府都籠罩其內,而那蚊道人的元神,在這股幾能毀天滅地的殺氣面前,連一息都沒能撐住,便被分割成了千萬塊,隨后徹底消失在了三界之中,再也沒能出現。
圣人是天地之間最強的力量,強到視天地萬物眾生為螻蟻,但是在圣人之上,到了羅睺與鴻鈞的境界,已經不是力量的問題,他們可以修改天道,操縱規則。
圣人力量再強也在規則之內,也是在天道承載的范圍之內,而人家想要如何修改規則便如何修改,圣人自然是玩不過他們。當然了,這般修改天道規則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縱然是全盛時期的鴻鈞和羅睺也要耗費不小的法力,更別說這一絲元神之力了。
只是修改血海這里的天地規則,險些將羅睺這是元神弄的崩潰掉,要不是那蚊道人說話太囂張,羅睺也不會爭這口氣,非得殺他,堂堂魔祖,哪怕一道元神,說出去對付不了一個小蚊子,也太沒面子了。
“爭一時之氣,倒是要修養不短的時日,也罷,就權且讓他們再過幾天安生日子吧。”羅睺感受著蚊道人體內的狀況,不禁搖了搖頭苦笑道,自己裝的十三,代價也得自己承受。
準圣二重天操縱那等修改天地規則的力量到底是太勉強,如今這具肉身,表面看著沒事,實際受損頗重,要不好好休養一番,休說與人動手,只怕走上一步,立時便會成為一灘肉泥,撈都撈不起來那種!
“六耳,你且去給我護法,我要閉關一段不短的時日,倘若有人闖進來,盡數都給殺了!”羅睺重新住肉身吩咐道。
六耳獼猴也不敢多問什么,剛才的異像都落入他的眼中,反正在他看來,這位魔祖就是無所不能的代言詞,吩咐他做什么答應就是了,是以他應了一聲,隨即朝著殿外走去。
看著六耳獼猴的背影消失在宮殿內,羅睺閉上了雙眸,開始修復體內的傷勢,這方血海宮殿,復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三界的神魔還不知曉血海發生之事,根本不曾想到那剛得了弒神槍意氣風發的蚊道人,竟敢就這般被強行奪舍了。時光悠悠,一晃便是四百年,自沉香劈山救母后,三界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而且似乎還會一直這般平靜下去。
“圣人之境,圣人之境!”通天河水府,莫塵倒在寶座上,一臉無奈的喊道。
昔日蚊道人得寶,眾人都以為他要大鬧一番,各自收縮了勢力,沒成想他卻一直未曾出來,長久下來,大家失了耐性,自然是該干嘛干嘛了。
這數百年,莫塵一直在三界中奔走,尋找各式各樣的先天之氣供九品青蓮吞噬,他與這神物心神相連,能清楚的察覺其變化,那些先天之氣威勢讓九品青蓮茁壯成長不少,但是距離花開十二品,總是有一絲差距,而且不管吸收多少,都邁不過去這個坎。
不僅僅如此,靠著九品青蓮的成長,他在準圣三重天的修行上也頗為順利,很快修煉到了圓滿之境,然而也就這樣了,那道圣人瓶頸猶如天塹一般,他絲毫沒有辦法越過。
是以現在莫塵才沒有閉關,反而是坐在寶座上無聊的嚷嚷著,閉關對他已經沒用了,君不見如來玉帝包括玄都師等人,閉了這么多年的關,不都那樣嗎?
可憐莫塵修煉至今,還是第一次困與一個境界這么久,他之前還特意去找了玄都師交流了下修煉心得,誰料玄都師根本沒搭理他,就扔下了句等一個元會,青蓮自會綻放十二品便將他攆了出來。
沒錯,就是等,想那青蓮蓮子乃是天地神物,三十六品混沌青蓮所孕育,不過用了幾百年的時間就被莫塵搗鼓的開了九品,人參果還得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來著,想要邁過十二品的坎,自然要等了!
一個元會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擱在別人身上當然不算長,能修煉成準圣三重天的,誰沒歷經幾次大劫,但放莫塵身上,這廝滿打滿算修煉不過千余年的模樣,一下讓他等一元會這種以萬年來衡量的時間單位,他只能感到滿滿的絕望。
不過絕望也得等,等就等吧,好歹還有開花的希望,比那幾個摸不著頭腦準圣三重天強多了。
閑下來這些日子,莫塵沒事就四處晃悠,諸位大圣,一眾準圣,乃至諸多妖王,但凡相熟的沒少被他打秋風,酒量倒是上漲了不少。
就在莫塵感慨著圣人境界遙遙無望之時,一個小妖突然走了進來,跪下稟報道:“駙馬爺,黑水河神求見。”
黑水河神乃是莫塵大舅哥敖瑞,他自成了親便與四公主搬出來住了,畢竟成家了還整日住在碧波潭龍宮遭萬圣老龍王訓斥,未免也太沒面子了。
“讓他進來吧。”莫塵吩咐道。
莫塵閑下來的這些日子,敖瑞沒少過來,都是求莫塵指點他修為,或者是要點丹藥法寶啥的,四公主是個要強的人,法力又在他之上,可沒少治敖瑞,不然他怎么可能專心修煉?
那小妖得了令,匆匆出去請人進來,沒過多時,敖瑞便大搖大擺的走入了正殿,不僅如此,他手里還牽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娃,七八歲的模樣,頂著兩只小龍角,煞是可愛。
這是敖瑞這么多年和敖馨兒生育的獨子,一只純血的龍族,取名叫敖陽,天資極高,今年不過百來歲,修為已然快進入地仙了。
“陽兒,到姨父這里來!”莫塵眉開眼笑的沖著那小娃娃招了招手。
敖陽卻是小臉一板,有些害怕的縮在了敖瑞的身后,沒有過去。
“妹夫,你就別逗陽兒了,他還小呢。”敖瑞見狀,有些無奈的道,敖陽怕莫塵是有原因的。
小娃娃雖然小,可也知道好惡,這姨父每次和他玩,都是沒有安什么好心,裝神弄鬼嚇他不說,喊他一起玩火,卻將他燒成了個沒眉毛和頭發的禿子,要不是每次到通天河這姨父都會給不少好東西,他可是不想再來了。
“不小了不小了,一百來歲了,我像他這么大,已經開始闖蕩三界了。”莫塵笑道,他和敖倩很難孕育血脈后裔,偶然多了一個小輩,他自然是關愛的緊。平日里裝神弄鬼,只是逗這小娃娃玩,用太陽真火燒他,乃是為了給他提純血脈和法力,打好根基,只是孩子太小,現在還不懂罷了。
“龍族和普通的妖族不同,一百來歲,只相當于凡人幾歲的小娃娃。”敖瑞牽著敖陽到一旁坐下,隨后道:“我妹子呢,還沒出關?”
龍族天生血脈強大,一出生便能化形,比莫塵這種還得靠從一只小烏鴉慢慢修煉化形的不知道強上幾百倍。
“倩兒還沒出關,怎么今日有暇到我這里來,不會是到我面前炫耀修為的吧?”莫塵一眼便看穿了敖瑞的境界,赫然已經突破到了天仙,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他這些年丹藥可沒少給,別說敖瑞資質不錯,就算換條狗也能突破。
敖倩閉關的理由說來也跟敖陽的出世有關系,大舅哥成婚比她晚還先有子嗣,受了這個刺激,她可是拉著莫塵努力了很久很久,只是一直沒能懷上,這才心灰意冷,把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
“嘿嘿嘿,說起來,還要多謝妹夫了!”敖瑞沖莫塵拱了拱手道。
“直說吧,你到我這何事,可不要說是來看望倩兒的?”莫塵好笑的道,他這位大舅哥他還不曉得嗎,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敖瑞見莫塵讓他直說,也不扭捏,直言道:“實不相瞞,妹夫,這不陽兒都快突破地仙了,我想讓你為他尋得一位名師,不然的話,他修煉我龍族功法,即使資質不錯,這輩子頂多也就如父王一般,一個金仙頂天了。”
“原來是此事,不錯,陽兒也到了該找個師父的年紀了。”莫塵點了點頭,散仙倒是還好,但一突破地仙,道路差不多就定了,再轉修別的法門也來不及。
“你想讓陽兒拜誰為師,盡管說來,我親自出馬,想必如今的三界,卻沒什么人會不給我這個面子。”莫塵頗為自信的道。
自當日他一戰擊敗玉帝如來聯手,整個三界,已然默認他為圣人之下第一人,一對一的情況下,沒誰有自信能打的過他。而莫塵今時今日的道行,混沌鐘在手,加上那兩儀太陽真火,坐在這個位子上,也算是名副其實。
“我聽聞那位二郎顯圣真君一貫與妹夫你交好,不如”敖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楊戩乃是公認的天庭第一戰神,威名赫赫,又是圣人道脈,要不是有莫塵在,敖瑞是想也不敢想他做自己兒子的師父。
“楊戩?!”
莫塵眉頭一皺,隨即恍然,想來是自家這位大舅哥不知從哪兒聽了那位楊家二郎的威名,這才要拜師,說起來楊戩的修為當陽兒的師父是綽綽有余,不過嘛 “大舅哥,楊戩怕是不行,還是讓陽兒拜入截教門下吧,我自去與無當圣母分說。”莫塵稍微思慮了一下,就排除了楊戩。
“這是為何?”敖瑞有些不解的問道。
“截教講究有教無類,而闡教則是極為看重血脈資質,陽兒雖然資質不錯,但是他龍族的血脈必然會遭闡教同門的打壓,況且元始天尊的道法對于異類并不友好,修行起來也是困難重重,還是截教的好。”莫塵解釋道。
截教之中,妖族出了多少大能,而闡教之中,一個黃龍真人混的高不成低不就的,認真論起來,在教授徒弟這方面,截教勝闡教多矣。
倘若昔日沒有那一場封神大戰,截教仍然存在的話,今日的三界,只怕全都是截教的天下,準圣大羅不知凡幾,哪還有旁的勢力立足的根基?
“你說截教便是截教吧,你的見識,總歸是比我強的多。”敖瑞點頭道,說起來莫塵這大舅哥,雖然紈绔一些,但總還是聽話的。
莫塵見他答應,遂笑了一笑,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陽兒也在此,咱們用過飯之后,我便帶他上金鰲島。”
靈山,大雷音寺。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如來高坐蓮臺之上,舌燦蓮花,一道道佛門真言自他口中發出,整個大殿內,眾佛聽的都是如癡如醉,沒有半點聲響,安靜無比。
然而突然之間,充斥著妙理佛音的大雷音寺里,想起了一陣拍掌聲,聲音極為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僧眾的耳中。
如來停下了講經,而眾佛亦是紛紛睜眼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只見這佛門圣地里,不知何時來了一名穿著血紅色道袍的年輕道人來,那道人雙頰凹陷,眼神陰鶩,周身煞氣滔天,一看便是兇頑之輩,不是被奪舍了的蚊道人又是誰?
這一殿僧佛,對于蚊道人自然是不陌生的,畢竟之前那蚊道人囂張無比的搶奪功德金蓮,可都被他們看在眼里,有那護法的金剛羅漢跳出來呵斥道:“大膽妖魔,竟然擅闖靈山圣地,打擾我佛講經,還不速速跪下認錯,求得我佛如來的寬恕?”
“叫貧道認錯?”蚊道人搖頭笑了一笑,卻是沒搭理這和尚,他是羅睺,不是蚊道人,懶得與這等螻蟻計較。
只見他伸手一晃,一桿血紅色大槍立時躍然在手,殺氣四溢,其內蘊含的恐怖威能,震懾的眾佛如入修羅殺場一般,只覺得死亡臨近,生死操于人手。
“如來,還要和貧道打一場嗎,把功德金蓮交出來吧。”蚊道人笑瞇瞇的道,但是語氣里卻是實打實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