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若是我不想無為呢?”莫塵望了望玄都,別有意味的笑道。
玄都大法師聞言,眉頭微皺,他道:“師弟,我輩神魔,當以修行為第一要義,你如今領悟到三重天的奧妙,還不好好閉關修行,參詳那兩儀太陽真火之道,又何必自找麻煩?”
“可是我已經找到了這一劫的天命應劫人!”莫塵神色悠然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什么!”
剛才還有些不滿的玄都大法師聽了這句話,臉色立時大變,一臉的驚訝,天命應劫人就這般找到了?!
要曉得,天命應劫人有天機遮掩,大劫之中,便是神魔當面也是辨識不出,便是圣人也要很費一番苦功,就這找到的還未必是真。昔年封神大戰,天命應劫人是飛熊之相,截教和闡教各自找到一位,最終的結果,導致了兩教截然不同的結局來。
而莫塵不過區區準圣二重天,這大劫還未有開啟之兆,竟然說自己已經找到了天命應劫人,這要是真的還好,這要是假的,那兜率宮少不得要步截教的后塵。
“師弟,你可莫誆騙貧道,那天命應劫人是誰,這要是有什么差錯,麻煩就大了!”玄都大法師擔憂的問道。
“不會錯不會錯,決計不會認錯,此事非我一人看見,定然是真。不過卻是不能說與師兄聽,蓋因我已經答應了別人,不能隨意泄露他的身份。”莫塵拍著胸脯保證著,卻又不能泄露給玄都大法師實情。
一來是他熟知劇情,知道沉香必然是真的應劫人,但是他偏偏不能告訴玄都大法師他的判斷依據,總不能說是自己看原著知道的吧,這二來嗎,則是他確實答應過了楊戩,不能泄露沉香的身份,畢竟楊戩心里,還是希望自家這個小外甥能自己選,單純快樂的過完一生,而不是如他舅舅一般,遭受那么多挫折磨難。
“這…”玄都大法師眉頭皺的更緊了,莫塵這回答讓他很不滿意,那可是天命應劫人,還不同于西游是佛門一家獨大,眼下三界局勢紛亂若此,但凡認錯了一星半點,肯定就是會出大錯,他要親眼看見才能相信。
莫塵自玄都的臉上看清楚了這位大師兄的糾結,他好言勸慰道:“師兄不必擔憂,師弟做事向來都是有幾分把握的,況且師弟確實答應了那人,不可泄露分毫,再者說,天命應劫人與咱們太清一脈是否有緣,也要看那人和天命應劫人自己選。”
“這樣嗎,好吧…”玄都微微嘆了口氣,轉念一想,莫塵確實不是魯莽之輩,做事向來都是有保障的,他道:“那依師弟看,此劫是什么劫,何時開啟?”
沒有道祖鴻鈞指點,這劫數也只能自應劫人身上看出些端倪了。
莫塵燦然一笑,他道:“師兄,封神一劫乃是人間劫,西游一劫乃是佛門劫,這一劫,輪也合該到了天庭的頭上,至于時間嗎,當在十六年后,到時,有得玉帝頭疼了!”
沉香的目的是改天條救母親,救母親也就罷了,無非就是削了玉帝的顏面,可是改天條,那可就等于把玉帝的臉瘋狂的在地上踩,等于是昭告三界,玉帝在過去無數年所做的事都是錯的,你叫玉帝如何還能坐穩三界之主的位置,讓三界神魔服他?以玉帝如來今時今日聯手的大好局面,他是斷然無法答應的。
“十六年后,天庭之劫…”玄都大法師念叨了一番這句話,突然搖頭笑了起來,他道:“看來此番,我太清一脈是不能置身事外了,師弟你與玉帝素有間隙,怎么會放棄這般機會呢?”
莫塵亦是大笑出聲,他道:“還是師兄懂我,我確實沒想到置身事外,不過師兄卻不必插手了。”
碧波潭,萬圣龍宮。
萬圣公主依舊是那般月貌花容,只是這絕美的容顏此刻卻略顯憔悴,美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思念與擔憂,自莫塵當日突然在三界消失至今,已經有幾十載,一點音信都無,你叫萬圣公主的一顆芳心如何能放的下?
“莫塵,你究竟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情?”萬圣公主嬌軀斜倚在床榻上,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吱呀一聲,她的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面目俊朗的白衣公子,那公子臉上滿是不情愿,一進門就無奈的喊道:“妹子,你就別難過了,我妹夫那是大能,他不告而別,想必是有大事發生。”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莫塵的大舅哥敖瑞,他與萬圣公主兄妹情深,是以莫塵消失之后,萬圣龍王和萬圣龍母便讓敖瑞時時來陪敖倩,為她開解心結。
一見敖瑞進來,敖倩立時從床榻上坐起,美眸中掠過一道希冀的光輝,她焦急的道:“怎么樣,積雷山的消息傳過來沒,平天大圣可說什么了?”
這萬圣龍宮一大家子,修為都不高,哪怕是萬圣老龍王,亦不過堪堪突破金仙,沒有機緣奇遇,縱使有莫塵相助,估計這輩子也難以得見大羅,金仙的修為,自然是不足以看見前不久天外天發生的一切了。
自莫塵消失后,他們只能派人去積雷山找牛魔王問訊,想要得知發生什么,竟然導致莫塵消失這么久不見蹤影,尤其是莫塵消失的前兆,憑空傳來一聲厲喝,隨后整個三界的天都裂開了,他們怎么可能不擔心。
牛魔王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情況,畢竟是整個三界的準圣一同消失,他也是抓瞎,只能回信說讓萬圣老龍王一家人不要焦急,所有大能都消失不見了。
沒成想十幾年前,玉帝如來等大能回歸,莫塵還沒回來,萬圣公主一家子則是更為驚慌失措了,牛魔王派人來說,還有不少大能未歸,懷疑似乎隕落了,當時萬圣公主直覺得天塌了一般。
這十幾年來,萬圣公主不停的派人去積雷山找牛魔王問訊,想要探知莫塵的消息,確定他究竟是死了還是如何,可是牛魔王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不敢瞎說,只能推脫不知道。
是以才有眼下這一幕,萬圣公主心憂自家夫君,毫無辦法,只能每日在閨房暗自思念擔憂,悶悶不樂。
“妹子,積雷山沒信,不過你也別這樣消沉下去了,妹夫他神通廣大,有什么事也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你現在這個樣子,想必妹夫回來看了也不會高興,不如你與我去東海游玩一番,散散心?”敖瑞建議道,他是真不想看著敖倩這般悶悶不樂下去了,便是神仙也受不了這般長時間的心緒郁結,這會有損道心,不利修行的!
“你自去吧。”
聞聽積雷山沒來信,敖倩又是依靠在床頭,恢復了那般抑郁的模樣,她有氣無力的道:“你自去與馨兒見面,我又何必打攪你們的好事呢?”
“怎么叫打攪,馨兒也是想要見一見你,她也是很擔心你的。”敖瑞道,自當年莫塵為他定親以來,他一開始不情愿,后來去了東海幾回,不知怎地,一來二去,就與四公主敖馨兒對上眼了,打得火熱。
“見有什么用,要我說,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是少去為妙。”說到敖馨兒,萬圣公主忍不住微微嘆息了一聲,她道:“這親事是你妹夫親自登門為你定下的,那東海龍王的性子,要是你妹夫回不來,定然不會答允給你們兩完婚的,你又何必自討沒趣?”
四海龍族都是慣于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性子,沒了莫塵,碧波潭自然是沒有聯姻的必要了,東海龍王怎么可能答允自家女兒嫁給敖瑞呢,要知道,莫塵得罪佛門天庭兩大勢力,等玉帝騰出手來,豈有碧波潭的好果子吃?
敖瑞聞言,一時忍不住怔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回過神搖頭苦笑道:“妹子啊,你說你,哥哥我一番好意來安慰你,想帶你散散心,你倒好,上來便是倒打一耙,讓我陪你不開心。”
“我說的是事實,我要是你,就肯定不會再去東海了,如今處的越好,日后分開就會越難過,這又是何必呢?”敖倩沒好氣的道,她這個哥哥就是看不明白局勢,這三界是有愛情,可那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便如她和莫塵,當年不也遭遇了九頭蟲這種事端嗎?
敖瑞嘴唇蠕動,剛欲分說兩句,敖倩卻懶得聽他言語,玉手一揮道:“你且走吧,想去東海只管自去,莫再來打擾我,眼下除了莫塵,我什么旁的心思也沒有。”
敖瑞見狀,撇了撇嘴,千言萬語都埋藏在了心里,勸人和被勸,總得一個肯聽,一個肯說,可眼下他肯說人家不肯聽,再留這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出去,可是他剛剛打開房門,卻是忽然滯在了那里,面色驚恐,一臉的難以置信,嘴唇顫抖,竟然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大哥,怎么了,你怎么還不走?”敖倩見敖瑞突然停在門口不動彈,渾身還有些發抖,不禁有些詫異,出言問道。
孰料敖瑞突然轉過身來,臉上驚喜交加的道:“妹夫,是妹夫,妹夫他回來了!”
什么?!!
一聽這話,敖倩如遭雷擊,嬌軀一顫,竟然一下子站不起來了,她的一顆芳心撲通撲通的如小鹿亂撞,玉臉上亦是浮現出一抹激動的紅暈,莫塵真的回來了?
敖瑞讓開身子,門口的光景頓時一覽無余的暴露在了敖倩眼簾下,只見門口,一名穿著紫色玉袍,頭扎墨玉金冠的身影立在那里,那人眉目清秀,氣質瀟灑,腰間懸著一枚紫金葫蘆,葫蘆上還系著一枚小鈴鐺,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那熟悉的眉眼,不是她認識的那只小烏鴉,又是哪個?
“莫塵!”
敖倩鼓足氣力,嬌喝一聲,喊出來卻是極為嘶啞的聲音,卻是極度激動之下,聲帶都有些沙啞了。
看著床榻上那個容顏憔悴的絕色佳人滿臉淚光的喚著自己的名字,饒是莫塵已經修持到準圣二重天境界的大能,亦是忍不住道心微顫,壓抑不住自身的情感。
莫塵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在被開天神斧斧氣劈中身軀的一剎那,莫塵的心頭回憶起的就只有敖倩,這是他在這方世界唯一的牽掛,是他最親的親人,也是他最愛的愛人。
“倩兒,我回來了。”莫塵咧著一口大白牙,笑著說出了這一句話。
敖倩忽然就哭了,那沉魚落雁般的玉臉上一轉眼都是淚花,她是多么擔憂莫塵啊,所以那些年,她一直閉關苦修,希望給莫塵一些幫助,不會拖莫塵的后腿,誰成想兩人的修為差距越來越大,她只能看著自家的小烏鴉一個人前行,一個人對抗三界的風雨,對抗那些三界最為恐怖的神魔。
她怕,她真的怕,她怕這次莫塵一走就不會回來了,她怕莫塵死在哪個角落,她連收尸的資格都沒有。
“倩兒,別哭,你別哭啊!”莫塵一看自家媳婦哭,立時就急了,一步邁出,人已經到了床邊,破有些手足無措的給萬圣公主擦拭著淚花。
他說不哭,萬圣公主真的一下子便停止住了抽泣,淚眼婆娑的望著莫塵道:“夫君,你可知倩兒是多么擔心你嘛?”
看著萬圣公主那擔心的眼神和憔悴的面容以及那滿臉的淚光,莫塵只覺得心都要碎了,他張開雙臂便要狠狠的將敖倩摟在懷里。
可惜,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道極為煞風景的聲音傳了過來,卻是敖瑞,他道:“妹夫妹妹,那啥,你們先別急,哥哥先出去,幫你們把門關好了再說!”
“滾!滾!”
被打斷了氣氛,莫塵和萬圣公主異口同聲的呵斥了一聲,莫塵衣袖一揮,那敖瑞立時便被一陣大風裹挾而起,狠狠的摔在了門外,那扇房門亦被關的死死的。
“哎呦!”
摔在地上的敖瑞一邊用手扶著屁股呻吟不止,一邊以憤恨的小眼神怒視著那扇房門,他這摔的雖然沒受傷,可是疼啊,神仙也是怕疼滴!
只聽他沒好氣的埋怨道:“沒良心的,典型的過河拆橋,一見到那只烏鴉就忘了我這哥哥了,也不想想你哥哥為了讓你開心這些日子花費了多少心力,氣死我了!”
他兀自說著話,耳邊莫塵的聲音卻忽然炸響:“休要聒噪,趕緊走!”
這一句話,嚇的敖瑞也不敢多言,當即起身,摸著屁股一瘸一拐的離開了,他可不想被莫塵衣袖一卷再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