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嘎嘣脆
武德九年，臘月初十。
長安城中有百姓抬頭，天空中九條神龍拉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從天空中駛過。
馬車的四角鑲嵌著金銀，兩側的車窗用白色的布簾擋住。
透過簾子縫隙，可以看到四壁上畫著許許多多栩栩如生的雕塑，鳳凰、有麒麟、有獅虎、有蛇蟲，還有一只巨大的龜，這只大龜的背上坐著一男一女。
在馬車駛進長安城中時，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全都跪倒于地。
“快看，那是圣上出城時的馬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街上的行人高聲呼喊道，聲音響徹長安城。
九龍拉車的馬車里面，坐著李世民、房玄齡以及一名負責記錄皇帝日常起居的史官。
李世民身穿著赤黃龍袍，腰挎寶劍，雙眸怒目，一臉威嚴。
“玄齡，這龍拉車和馬拉車相比，你感覺怎么樣？”李世民問道。
房玄齡捂著胸口，不敢向窗外看去，他時刻擔心自己會從這百米高處掉落。
房玄齡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圣上，微臣也是第一次看到龍，非常激動也非常害怕。“
“你跟了我一路，也見了這些傳說中的神仙，可明白我為什么要這樣大搖大擺的回長安？”李世民又問道。
房玄齡點了點頭道：“圣上，您的意思就是想要在人們面前展現龍的威嚴，讓他們更加敬畏于您。“
“哈哈哈哈~~~“李世民聽了房玄齡的話哈哈大笑起來：“玄齡，你只說對了一點，還有呢？“
“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我要這大唐的百姓明白，龍也罷，神也罷，都是我李世民的治下之臣！”
房玄齡這才明白，李世民為什么不著急回長安了，這一路就是要給大唐的百姓看看他們的王有多大的權威。
說話間，龍車已經來到了皇宮中，由于早早飛鴿傳書，宮中已經有人在等候。
李淵帶著太子李承乾和長孫皇后，在宮門口迎接。
陣仗并不大，只是最親密的幾個人 馬車停下來，李世民向李淵請安，隨后看向手持拂塵的長孫氏。
“觀音婢，這些日子有勞你打理朝政了。”李世民躬身一拜，誠懇說道。
房玄齡作揖道：“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李淵和李承乾則是被那九條威風凜凜的神龍給吸引住。
長孫皇后有些感動：“陛下，我好歹也是一國之后，如果只知道在宮闈之中爭寵，豈不是在說你是個昏庸的皇帝。”
李世民很欣慰。
“承乾，你過來。”李世民連忙轉移話題。
年幼的李承乾戀戀不舍的將眼睛從神龍的身上挪開，他走到李世民面前。
“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李世民從馬車中拖出一個大麻袋，里面滾落一地土豆。
李承乾走上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撿起土豆，仔細端詳。
“兒臣不知。”
李世民走到九條神龍面前，李淵冷哼一聲，便以天氣嚴寒，身體不適為由回宮。
無論李世民再優秀，他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這是事實，李淵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
李世民拿起一個土豆指著神龍說道：“承乾，這東西叫土豆，朕要你二選一，你怎么選？”
長孫氏站在一旁，似乎明白了李世民的想法，她正想給李承乾使眼色，可李世民里面看過來，她只好低頭。
“兒臣，想要龍！”
聽著李承乾的童真的話語，李世民只是走到龍老大面前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兄弟就住在東宮，沒有必要就不要化作人形。”
晚上，寢宮中，李世民隨便看了一眼這些日子的奏章。
長孫皇后讓李承乾以太子監國的名義，共同處理這些瑣事，并且按照輕重緩急分門別類，等著李世民回來檢查。
李世民掃過戰報，粗略的掃了幾眼便放在一旁，頡利那小子，經過上次大敗后，如今草原上根本沒人服他，加上李靖用兵如神，如今整個突厥四分五裂，頡利帶著殘部一路向西。
一直到深夜，才將這三個月的奏章看完。
長孫氏一襲薄紗披在身上，從身后走來，端著一碗參湯：“陛下，該歇歇了。”
她看著桌子上的土豆問道：“陛下，這次出行，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李世民點了點頭：“這東西，可比李靖十萬大軍！”
長孫氏捂住嘴巴，不明白這看上去也就是個不知名的野果，怎么就能比得上十萬大軍了？
“觀音婢，你覺得朕自登基以來，所作所為是否會被天上的仙家所認可。”
長孫氏眉間露出一縷幽色，說道：“陛下，你不要嚇我，即便滿天神佛都容不下你，妾身也愿意與你共赴黃泉！”
其實，她已經接到傳回來的消息，說是李世民在泰山斬鬼神，昭告三界，這大唐人皇為尊，仙佛為臣。
又說李世民一拳可崩泰山，這么夸張的描寫，她當然是不信的，只是負責傳信的可是宮里最優秀的諜報人員，消息就算有假，也只可能是李世民的安排。
很多疑惑的地方，只能等這位大唐天子回來再好好問問了。
“朕知道你不太相信傳回來的消息，可都是真的，如今我惹怒的可不只是天上的神仙，還有你日日燒香的菩薩佛陀。”李世民將她攬入懷中。
長孫氏頓時變得悲戚，淚水不斷流下：“陛下，臣妾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從今日起便不再燒香拜佛！”
漫漫長夜，兩位久別的老夫老妻聊起了過去和未來。
第二天，宣德殿上。
李世民讓戶部將那一百畝的土豆安排下去，從此大唐境內除了正常的水稻小麥種植外還要大力推廣土豆種植，現在就開始。
“陛下，這東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立刻全國推廣，是不是有些勞民傷財了？”戶部尚書問道。
其他官員紛紛附和，這東西能不能吃還是一回事，加上之前李世民就下令，讓各地農戶閑散人員大力捕捉蝗蟲，這已經影響到了正常的農耕。
現在又來這一出，說不會影響明年的收成，那恐怕就真的有問題了。
“這東西，可以吃，當飯吃，畝產三十石，春三月和夏八月可種植。”李世民平靜的說道。
一時間朝堂上，一片嘩然。
畝產三十石，這有點太夸張了吧！
這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常識，雖然大家明顯不信，可李世民的話，他們也不敢反駁啊，秦朝的趙高指鹿為馬都行，如今當朝天子說這能畝產三十石，他們就敢質問？
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想要蒙混過關時，魏征以他非常符合歷史的形象站出來。
臉黑得像張飛一樣，他大聲說道：“陛下，這東西就算能夠畝產三十石，可是種植的方式呢？還有怎么吃？我們這些士大夫可以為了龍顏大悅而把圣旨頒布下去，可是這天下的百姓呢？”
“但凡出了點問題，明年要是沒了收成，李靖將軍這幾個月的戰果就會毀于一旦！”
房玄齡和杜如晦站在一旁，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暗自嘆息，這個魏征，脾氣太臭了吧，這種話在朝堂上直接說出來，難道皇帝就要聽他的？
其他大臣也差不多都是一副，我雖然很敬重你，可是你也有些太不識趣了的表情。
魏征卻是對這些人看都懶得看幾眼，本來還有幾個能夠死后封神的人，雖然是鬼神，不過幾百年后說不定也能在天庭看見，但現在這局面他就不敢肯定了。
接到小道消息，天庭這段時間會有動作。
看著魏征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李世民也是感覺有些好笑，這家伙還真是和歷史上一樣是個刺頭啊。
不過一個國家有時候也需要幾個這樣的人，不然，皇帝再圣明也會被下面的人給捧殺。
“魏愛卿，我讓你辦的事，進展如何了？”李世民問道。
魏征臉色瞬間就變得更黑了，這東西你讓他怎么敢有進展，讓他給天上的神仙論資排輩？
雖然說人間的香火對于天庭的神仙來說名大于實，可大家都是神仙了，除了那不知道要靠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來提升的修為和官職，不也就只剩下這點名聲讓神仙有興趣爭一爭了嗎？
他只是一個后輩，這不是故意給他小鞋穿嗎？
看到魏征臉色陰晴不定，李世民笑道：“愛卿，想必是公務繁忙，所以還沒做好，朕不怪罪你，但我是這天下的帝王，一定要以身作則。”
“你剛剛說的話，很在理，我有必要打消你們的疑慮。”
說罷，李世民便讓人抬上來一口鍋，并且早早的燒開了水。
大臣們一臉期待，又一臉疑惑。
李世民直接拿起一個土豆削皮切片，扔進鍋中，再撒上一點鹽和蔥花，很快便傳來了一陣香味。
諸位大臣好奇的探著腦袋，李世民讓人將土豆片撈出，用銀盤裝，拿給大臣們吃。
“諸位愛卿，感覺怎么樣，這東西吃得飽嗎？”
房玄齡早就在路上嘗過了，便對杜如晦說：“杜大人，你試試，這東西非常美味。”
杜如晦看著房玄齡這個老實人也有這么得意的時候，頓時感覺不對勁，難道這東西真的像李世民宣傳的那樣？
咬下一口，淀粉的甜味刺激著舌尖上的味蕾，加上一點點鹽，雖然說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可要是和現在普通人吃的那些東西相比，這東西已經是美味了。
“魏大人，你也嘗嘗，這東西真的很好吃！”
魏征勉為其難的吃了一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懟下去了。
“好吃是好吃，可是種植條件呢？種植的方法呢？”魏征說話有點支支吾吾，他還想據理力爭。
李世民搖了搖頭，向著大殿外走去：“諸位愛卿一起來吧。”
來到皇宮外的一處御用農田，李世民特地選了一塊最不肥沃的土地。
長孫氏也早早的在一旁等候，她拿著鋤頭正在等李世民的到來。
經過一夜的長談，長孫氏似乎也想通了，心情很好，無論眼前這個男人要做什么，自己都會給他最大的支持。
兩人夫唱婦隨的在一群大臣和一些農戶的眼皮子底下開始了翻土、種苗。
一群大臣本想立刻去歌功頌德，李世民一個眼神，龐大的精神力擴散出去，讓他們立刻閉上了嘴。
“魏愛卿，朕可不會讓你等上幾個月再來這里看豐收的果實。”
魏征看了看這天空和大地，這寒冬臘月，他還真不相信李世民能夠玩出花來。
“陛下，你就讓微臣瞧瞧神跡吧，我想這天上的諸神可不會做什么違反天常的事情來。”
用法術催生？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不過有這個實力的道人還要幾年才會出現在長安，絕不是現在。
至于天上的那些人，就更加不可能幫忙了。
魏征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李世民朝著天空打了一個響指，頓時風云變色，電閃雷鳴。
轟隆隆~~
九條神龍從烏云中飛出，落在皇城之上。
李承乾從龍大的腦袋上跳下，跪下請安：“父皇，兒臣來晚了。”
李世民揮了揮手，龍大回到隊列中，他轉身對李承乾說道：“不晚，剛剛好，我待會給你一種新的小吃嘗嘗。”
看著這龐大的龍軀，眾人不禁想要跪下。
魏征暗叫不好，這龍族怎么會這么聽話！
“魏愛卿，別緊張，這幾條孽龍在東海攪了我看海的興致，所以我便罰他們成為我的坐騎，并且被我強迫做事！”李世民呵呵一笑。
魏征雙手顫抖，他第一次覺得李世民的笑容那么欠揍啊！
九條神龍施展法術，口中射出一道道光芒落下，這一畝天地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剛剛栽下去的幼苗，以肉眼可見的變化在生長著。
幾個呼吸之間，一個個土豆就這樣出現在泥土中。
李世民又讓人架起一口鍋，不過這是一口油鍋。
“諸位愛卿，剛剛水煮只是一種方式，我還有另外一種吃法。”
他將切好的土豆薄片扔入油鍋中，不一會兒就撈出，將油水甩干。
“我給這東西取名薯片，諸位愛卿感覺如何？”
一口咬下，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