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可由不得你
南海紫竹林。
佛門四大菩薩之一，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道場，一絲絲先天靈氣彌漫，白色云海滾滾，內有先天下品靈根紫金竹這等先天靈物。
靈獸仙草更是不知凡幾。
可稱得上一聲好一處仙家福地。
白晶晶不遠多少萬里，風塵仆仆趕來，倩影緩緩降下云頭，來到紫竹林的外圍。
她蓮步輕挪，正要向深處進去的時候，一道洪亮不客氣的粗狂聲音響起：
“哪里來的小毛神，大能道場，豈是你想進就進的，我不想動手，你趕緊滾出去！”
“上仙，我是按觀音菩薩的旨意前來的。”白晶晶目光掃視的四方，并未發現說話之人，只好抱拳一禮，對著紫竹林深處說道。
“哦”
“原來你就是觀音口中所說的一只小骨妖啊！快進去吧，觀音已經等你多時了。”
這時，一位渾身長滿凌亂金毛、嘴里長著兩對瘆人獠牙，面容丑陋的矮漢子走了出來。
他雙眸打量著白晶晶的柔美姿色，臉上露出一絲淫邪，但旋即好似察覺到了什么，臉色一正：
“小骨妖，快進去吧，觀音…觀音主人已經等候你數年了。”
“多謝前輩指引。”
白晶晶秀眉一皺，欠身彎腰道謝一聲，而這時，一位八九歲大的女娃從紫竹林深處走了出來。
女娃皮膚粉嫩嫩的，一雙聰慧狡黠的大眼睛，額頭還有一對晶瑩剔透的粉色犄角。
“龍女妹妹，觀音主人要等的人來了。”那名矮漢子扯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上前說道。
只是配合上他崩塌的面容，這個笑容看起來很陰森詭譎。
名喚龍女的小女娃小嘴嘟起，小手捏住矮漢子的一只陰寒耳朵，聲音清澈問道：
“金毛犼，剛剛我好像聽見你又不尊重觀音大師了？”
“龍女小祖宗，冤枉啊！”
“剛才你肯定是聽差了，我對觀音主人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世上也就我最尊重主人了。”
金毛犼臉色一苦，當場喊冤道。
原來這位矮漢子，就是金毛犼。
他還有幾個身份，一位大器晚成的僵尸，在封神量劫時期拜師通天教主，成為通天的隨侍仙之一。
即金光仙。
在封神量劫后期，被還是道人身份的觀音所擒獲，最后如同青獅精、白象精一般，淪為了他人坐騎。
“這…”白晶晶看著金毛犼臉色從玩世不恭到忌憚小心，心中不由哀嘆一聲。
她感覺自身與他皆有同病相憐之苦，都成為了他人的階下囚。
“這次姑且放你一回，下次再讓我發現，就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龍女雙手插著小腰，得意說道。
“謝謝龍女妹妹大人有大量。”
金毛犼拱手答謝一聲。
龍女傲嬌將頭一甩，沒有再針對金毛犼，而是將古靈精怪的目光看向白晶晶：
“你就是觀音大士所講過的那位骨妖吧？快跟我來，大士已經等待你許久時日了。”
“多謝。”
白晶晶欠身道謝一聲。
隨后，她便跟上龍女的步伐，向著紫竹林深處走去了。
當龍女離去的時候，金毛犼又恢復那一副安逸慵懶的模樣，他望著白晶晶的幽美倩影，口中嘟囔一聲：“又來一位難兄難弟嗎？”
一炷香之后。
白晶晶隨著龍女來到了一處環境優雅、陽光不燥的荷池邊。
荷池上，環境幽美，一朵朵色澤淡雅的粉白色蓮花悄然開放，碧綠荷葉特有的香味以及嬌艷盛開的蓮花香味紛紛撲鼻。
兩條灰白色石徑長道搭在荷池里。
荷池中央，一襲白衣勝雪，濕漉漉的青絲披散，玉手提著一個竹編小籃的觀音正側坐一旁，望著荷塘池里的魚兒久久出神。
“大士，骨妖來了。”
龍女神色恭敬，抬手一禮。
聞聲，觀音轉身而起，向著白晶晶望了過來，
她顯露出一身窈窕身姿，美艷動人，腦門后生出一圈圈功德大日，綻放著一縷縷圣潔之意，讓人生不出一絲奸穢之欲。
觀音輕輕揮了揮玉手，屏退龍女，荷池四周，只留下了白晶晶與她自己兩人。
當然，荷池水底還躲著個靈感大王鯉魚精。
“白晶晶，你倒是好運道，竟然拜了雷部大天尊紫霄大帝為師。”觀音神色一寒，冷聲笑道。
“主人。”
白晶晶望著觀音，神色難看，螓首低垂恭聲叫道。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主人嗎？”觀音渾身氣息一震，準圣初期的威壓向著白晶晶壓了下來。
普天鎮地的龐大威壓落在白晶晶身上，她本是蒼白的臉龐，此時更是一滴血色都沒有。
口中倒噴一口熱血。
白晶晶雙眼昏花，眼前的視線忽地一大片一大片模糊起來，她咬緊銀牙，將孫空傳與她的九幽玉骨功運轉起來。
她身軀被準圣威壓壓成了一道的彎曲大弓形狀，不過隨著九幽玉骨功的運行起來。
頓時，白晶晶身上壓力驟減，僅僅片刻時間，她那佝僂似月牙的的腰背又挺直起來。
見狀，觀音菩薩收回了自身準圣境界威壓，淡淡一笑，道：“紫霄大帝倒是挺看好你，居然能傳你如此神功。”
“老師對我很好。”
白晶晶螓首輕點，低聲回道。
“對你很好？”
“若不是本座，你有命活下來？在洪荒三界，我才是賦予你生命的救命恩人。”
觀音菩薩神色淡漠道。
聞聲，白晶晶什么話也說不出口，唯獨頭爬得更低了，差一點就要落在含苞待放的位置上。
她確實是觀音菩薩復活的。
當年白晶晶原身，先天上品靈寶九爻黃蓮，憑借自己的數百萬年積累，終于掙脫桎梏，從先天中品達到了先天上品。
可就在先天上品靈寶化形渡劫的時候，遇到了洪荒排行第二的神雷——紫霄神雷。
然后她化形失敗了。
這是孫空知道的版本，可后面還有故事。
雖然白晶晶化形失敗了，但靈寶不存，已經變為了一副晶瑩森森的白骨身軀，她的靈魂真靈也在一點點被紫霄神雷湮滅消亡。
等靈魂全部消散之時，白晶晶也就隕落了。
幸運的是。
那時，白晶晶渡化形雷劫聲勢浩大，觀音菩薩心血來潮，恰好向著方丈島的位置趕來。
白晶晶被救了，被觀音菩薩救了。
能活下來，這自然是大喜事，可…可觀音菩薩推算出白晶晶身上恰好有一些西游量劫的氣運。
又因白晶晶屬于骨妖，不入觀音這個闡教十二金仙的法眼，即白晶晶屬于濕卵化生、披毛戴角之輩。
自然沒有資格成為她的徒弟。
于是。
觀音就與白晶晶簽訂了認主契約，隨手當做一個棋子，性命不在意，只用來完成西游量劫其中一難就行。
這個算計本來是好的。
但孫空突然插了一腳進來，還將白晶晶收入弟子，直接將觀音菩薩的全盤算計給打亂了。
觀音這些年來，一直通過認主契約在與白晶晶聯系，但奈何，孫空對白晶晶很好，白晶晶就極少與觀音反饋。
直至前些年。
觀音用紫霄大帝的性命相恐嚇，白晶晶這才不得不對孫空說出了外出游歷的念頭。
“若是我不用紫霄大帝的生命相威脅，你應該就在方丈島躲到死了吧？”
“你就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觀音淡淡問道。
她拿著白晶晶的認主契約，擁有可一念決生死的能力，可白晶晶與西游量劫有一丟丟關系，殺不得。
雖然她也用白晶晶自己的生命假裝威脅，可是沒用，最后還是用紫霄大帝的性命，白晶晶這才動搖。
“你不應該救我，其實當年，我早就死了。”白晶晶抬起螓首，目光直視著觀音，沉聲說道。
“你死不死，可由不得你！”
“你記住了，你若是死了，本座立馬就去找紫霄大帝切磋切磋，讓你們師徒在洪荒本源里好好相聚一番。”
聽到白晶晶的豪言，觀音心底一狠，同樣回了一句。
“哦？”
“本座沒有聽錯的話，觀音道友你想與本座切磋論道一番？”
忽然，就在觀音看著白晶晶神色黯淡，要完全接受自己支配的時候，一道不該存在的磁性聲音響了起來。
“老師的聲音…”
白晶晶小嘴微張，驚呼一聲。
“紫霄大帝！！！”聞聲，觀音菩薩瞳孔驟縮，心臟更是咯噔一跳，臉色略有慌張的看著四周。
下一刻。
只見一根散發著先天極品靈寶氣息的彎曲金毛從白晶晶的衣裙上飛落下來。
在正午毒辣的陽光照射下，這根金色毛發閃爍著一縷縷耀眼璀璨的光華，飄至半空中輕輕一晃。
孫空的身形露了出來。
容貌俊朗，身材修長，一臉陽光，他以前常穿的紫色道袍消失不見，換了一身金色錦服，將整個人虛無縹緲的氣質拉向了雍容華貴一方。
“觀音，剛才你說要與本座切磋？”孫空目光平淡望著散發披肩的白衣觀音，微微笑道。
“弟子拜見老師。”白晶晶見到孫空，喜極而泣，兩行清淚揮灑，配上柔弱無依的陰寒臉頰，煞是惹人憐惜。
孫空頷首輕點，露出一絲如沐春風的笑意，之后，卻是一臉玩味的看著觀音菩薩。
見狀，觀音心神保持鎮定，善意一笑，收起懷里的竹籃，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大帝，方才貧僧不過是與令徒開一個玩笑，不要當真。”
“是嗎？”
孫空眉頭一翹，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冷笑一聲。
“千真萬確。”
觀音重重點頭，神色肯定道。
說實話，她用孫空的生命威脅白晶晶，真的就是欺騙而已。
無他。
孫空的真實戰力早就在洪荒三界傳開了，因為西游量劫的緣故，佛門對孫空的馬甲紫霄大帝尤為關注。
自從紫霄大帝與半步混元中期的趙公明一戰，又有一言破五行涅槃劫，一戰擊退太陰星君常曦。
三件事發生之后，洪荒大能沒有人會小看孫空這個大羅金仙后期的后輩。
一掌滅殺趙公明，佛門大能不在場，可后面兩件事情，佛門大能親眼目睹，看得一清二楚了。
在佛門諸佛的評估里。
孫空雖然只有大羅金仙后期修為，可是真實實力完全媲美半步混元中期，甚至還有威脅半步混元后期的底牌能力！
因此。
觀音現在真不敢小看眼前這位‘紫霄大帝’。
“觀音道友倒很識相，不過本座有個疑問，我徒兒白晶晶，她為何會喚你主人這個稱呼？”
孫空戾氣收斂一些，站在白晶晶的身前，質問道。
“這…”
聞聲，觀音臉色一沉，口中難以吐出一字。
這不過是自己的一點小算計，居然還牽扯到了紫霄大帝這種人物，當初我就應該將白晶晶囚禁在身邊。
也不會這么多麻煩了。
“老師，弟子當年渡劫失敗，有幸得觀音菩薩相救…”這時，身后的白晶晶細細解釋著來龍去脈。
片刻后。
孫空點了點頭，已是明白其中原由。
“觀音道友，你與我徒兒的過往，本座也不追究了，只是你救了晶晶徒兒這個因，又與晶晶簽訂認主契約這個果。”
“那便算是兩相抵消了，你看如何？”
他臉色平靜，出聲問道。
“紫霄道兄有所不知。”
“貧僧與令徒簽訂認主契約也是有原因，若是你徒兒能保證，在五百年后，絕對幫助西游量劫的進行，那貧僧并主動解除契約。”
觀音眼神瞥了白晶晶一眼，正色道。
五百年后？
西游量劫？
孫空心念一動。
總算明白過來這觀音好端端的，為啥非要為難白晶晶了，原來觀音就是原著白虎嶺三打白骨精的背后操控之人。
“晶晶，還不快向觀音菩薩發個天道誓言，不讓免得觀音日后又來刁難你。”
孫空轉過頭，眼神注視著白晶晶，溫聲說道。
“是，老師。”
白晶晶臉色欣喜，點頭應道。
隨即，抬手指天，神色認真，口中對著天道發誓一句：“天道在上，我白晶晶五百年后一定會幫助西游量劫的進行…”
“有我在，西游量劫還會進行嗎？”孫空望著白晶晶一字一句謹慎起誓，心底喃喃自語一聲。
“紫霄道兄，多謝。”觀音聽完白晶晶的誓言，臉色微喜，不由對著孫空雙手合一，躬身一禮。
見狀，孫空趕忙閃到一旁，沒有接受觀音的謝禮，而是平淡出言一句：“觀音道友，還請解開我徒兒的靈魂契約吧！”
“道兄放心。”
觀音輕點螓首，淡淡一笑。
短短一會兒，她便將自身與白晶晶訂下的認主契約銷毀了。
白晶晶神色一緩，頓時覺得壓在心頭的一道枷鎖打開了，整個人好像自由自在的鳥兒一般。
見狀，孫空總算放心下來。
抬袖一揮，先將白晶晶收入黑黝黝的袖口里，隨即，目光含煞的望著觀音，齜牙笑道：
“觀音道友，我們是不是該談一下切磋論道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