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液
藏經窟引路符一成，消息自然傳到了凌云峰師祖那兒。刑天師祖問清是蘇蘇的主意、且是兩個弟子自行制的符，頗為欣慰。
東陵這家伙不知所蹤，兩個弟子忙于事務，疏于功法。有了引路符，他們自然可以騰出時間修練了。
這晚，蘇蘇做飯時，突然發現柜里的醬汁味道差了些。問起兩位師兄，他們一聳胳膊：“蘇蘇，這些調料都是要銀子買的！”
蘇蘇：“廢話。”
“咱們千窟巖在人界沒有資產。賺不了銀子。咱們也身無他技。之前師傅留下的靈石已經讓我們置換完了…”
也就是說，堂堂千窟巖沒錢啦？！
阿雀張開翅膀哈哈大笑：啾啾，啾啾啾！窮鬼，大窮鬼！
蘇蘇一把捏住它的喙：“師兄們會畫符！”
給山下百姓畫兩張驅邪消災的符，賺點銀子可不是小事一樁？
端木苦笑：“咱們沒有千機峰發的符師證，不能下山亂接活的。”
千機峰師尊枯陽，門下弟子主攻符隸。
符師證？蘇蘇毫不猶豫：“拿下它！”
端木苦笑：“千機峰符隸考核每年一次。就算我們想考，也要等來年了。”
灰雀繞著他們的腦袋飛，吱吱吱一陣亂叫，就差張嘴罵他們無用了！
蘇蘇暫不吭聲。
她今日要做的是味道濃郁的鑊底燒肉！
按照爹留下的菜譜，取帶皮豬腩肉一斤切得方正，抹了醬油和野蜂蜜備用。鐵鑊中白米兩斤猛火煮沸。再將飯拔開，當中放進腌好的肉，皮向下，用只大瓷碗蓋著。鋪回白飯繼續慢火焗到飯熟，鍋里的豬肉香嫩脆甜，回味無窮！香濃的肉汁拌飯，再一口大肉，這時候讓師兄弟倆人立時升仙，他們只怕也不干！
燒肉畢竟油膩些，飯后蘇蘇備了松子茶解膩。
突然間，她舉著茶杯睜大眼：“賣茶！”
噗！魏蒙捂著嘴：“賣茶？賣給誰？怎么賣？”
“藏經窟，賣茶！”
藏經窟里的書不外借。同門有時要在窟中呆上大半日。點上一份茶消遣，似乎并不過分！
“但是！”端木苦笑，“你也知道本門弟子平時喝的都是靈茶。”他握著杯子，碧綠清透的茶湯香氣清幽，“這種普通的茶飲，他們從不稀罕。”
“靈茶？”蘇蘇想起每月靈氣稀薄的靈茶皺眉問，“有配方么？”
“這個，靈茶的配方不下千百種！凡天地間有靈氣之物能入茶者，皆可調配成靈茶。”
“靈氣的濃凈度決定了一盞靈茶品質的高低。”
蘇蘇在藏經窟依權限所在，翻閱了許多書藉。其中不乏對仙真界靈力的細述——“萬物有靈者，皆可提煉靈氣！”
最常見的就是仙植玉髓。
蘇蘇默默的低頭飲茶。她在千巖窟呆了三年，也沒見過多少靈氣濃郁的仙草神藥。倒是前幾天那個兩級靈獸彩腹錦雞，燒成一鍋雞肉煲之后，把隔壁最近的兩座山峰的同仁給召了過來！
這個賣茶的法子，是行不通了！
入夜，蘇蘇回房，只見灰雀滿屋子的折騰，竟拎出兩只新制的存料汁的小葫蘆，啄著她的肩膀往外飛。
說來也怪，蘇蘇與這只鳥心有靈犀。無論它做什么動作表情，她皆能看得懂！甚至還能聽懂她高低錯落的叫聲的含義。
“你要帶我出去？”蘇蘇披上外套。“這么晚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事！”
灰雀回頭啐了她一口：啾！沒良心的！
蘇蘇忍笑：“去哪兒？”
啾啾啾，跟我來！
大晚上的，蘇蘇跟著只鳥兒行到千窟巖的山腳下。
幸好蘇蘇這些年功夫沒少練，耳聰目明，上下爬個山身輕如燕。
啾！點火！
蘇蘇取出火折子，火光照亮眼前的一片古藤野蔓。
灰雀往藤蔓里一鉆，立即沒了蹤影。蘇蘇訝異：“原來這兒還有個山窟！”
她用力斬斷些枝蔓，挖出個黑漆漆的洞來。
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不是山窟，是個不小的山洞！”蘇蘇跟著灰雀，連摸帶爬，不知穿過多少洞走了多少路，從一處窄小的巖洞里艱難的匍匐而出后，眼前豁然開朗！
一坐天然的仙府，怪石林立，暗河流淌。
灰雀興奮的在洞內展翅翱翔，啾啾直叫！
“有翅膀真好！”蘇蘇感嘆，也只有阿雀才能發現這般隱密的山洞。
阿雀銜了她帶來的兩只小葫蘆，抱著咬開蓋子，飛過暗河，停在對面一大片倒垂生長的鐘乳石林中。
洞里冷寂，除了流水的聲音，只聞水滴聲。鐘乳石尖的水滴一串串的落入暗河內。
蘇蘇眼尖，眾石環繞中，有棵晶瑩如玉的乳石，懸在洞頂的根部極其粗壯，她見過的最古老的樹樁也不能與之相比。不知已經生成了幾千萬年！
它的**也在滴水。只是滴得特別慢，它下方有汪淺水塘，水塘里的水白如牛乳，靈氣蘊繞霞色紛呈。
別說蘇蘇從來就是個識貨的人，哪怕她不識貨，只要不是瞎子也知道這是好東西，極好極好的東西！
灰雀小細腿踩著葫蘆浸在水塘里，沽沽的盛了個半飽，銜著飛回蘇蘇身邊。
啾啾！
蘇蘇接過葫蘆，一股冷香侵襲！她急忙蓋好了蓋子，藏進懷里，眨了眨眼睛：“靈液？”
啾！對！
蘇蘇抿嘴笑：“除了西施舌，我再給你做釀蝦蛋好不好？”
啾~~~
阿雀歡喜雀躍！它又銜了另一只大些的葫蘆，在那汪小池塘邊上的大水池里飽飽的盛滿。
蘇蘇看得明白！鐘乳石母邊上的石頭所產的石乳顏色淺，靈氣淡，量也多些！
這一葫蘆靈液是阿雀給她泡茶做買賣的！
蘇蘇一時遲疑：“阿雀，我怎么和師兄們交待？”
灰雀抬首挺胸脯：啾啾啾！是我尋到的！我的功勞！
蘇蘇忍俊不禁：“好好好！我們阿雀最厲害了！就讓他們供著你！”
次日早飯時，蘇蘇在精心熬煮的白粥里加了一滴石母乳髓。
另備了一碟玫瑰腐乳，一籠六只素菜包子。雖然簡單，功夫到了，就是極臻的美味！
靚白粥看的是火候且不說，玫瑰腐乳色如玫瑰，美艷無方！絕不是外邊那等死咸無香的低劣貨。送入口中，先是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散開，隨即雪泥般融化，然后才是咸甜適中的口感！
玫瑰腐乳自然與香稠的白米粥是絕配！師兄弟倆人掃光鍋里的粥，打著飽嗝，才開始點評：“我怎么覺得，今日的粥味道有點特別？”
“有股奇特的香味！”
“——有靈氣！”
“哪兒來的靈氣？！”
蘇蘇此時將一壺泡好的茶送到他們面前，茶水色如琥珀，一根根松針垂直立在水中，茶煙裊裊中帶著瑩瑩的靈氳。
“琥珀松針靈茶！”蘇蘇笑問，“能賣否？”
“靈、靈茶——”端木與魏蒙目瞪口呆。
魏蒙先喝了一口，咂著嘴巴，驚恐問：“師兄，這是，這是哪種靈液？”
端木穩重些，品了片刻后皺眉：“不象是仙草靈液。倒有點兒…玉髓液的感覺！”
兩人一齊瞪著蘇蘇！
蘇蘇打了個響指，灰雀銜著只葫蘆咚的降落桌上。它小腦袋抬得高高得，腦袋后邊的羽翎都快碰到尾巴了！
“阿雀的功勞！”蘇蘇壓低聲音，“昨天聽我們說要賣靈茶，阿雀就尋來了玉髓靈液！”
魏蒙一屁股滑地上：“阿雀？蘇蘇，你別唬我——”這怎么可能？！
“阿雀！難怪！”端木聞了聞味兒，方正的臉上全是激動與了然！“這種極品的玉髓液，通常長在極妖孽古怪的地方。憑蘇蘇是不可能尋得到的！只有阿雀這樣聰明靈敏又機智過人的鳥兒才有機會碰得上！”
聰明靈敏！灰雀點頭！
機智過人！灰雀點頭如搗蒜！
沒錯了，就是它英明神武的阿雀大人！
“對對對！”魏蒙回過神，“我家阿雀，前無古雀，后無來鳥！天底下最最厲害的雀兒就是你了！”
灰雀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啾啾啾啾啾！本雀大人包你們穩結元嬰！
拍夠馬屁，問題也來了：“這一葫蘆的靈液藏哪兒？”
蘇蘇指了指灰雀：“交給阿雀！誰也找不到！”阿雀有自己的空間。
魏蒙跺腳拍大腿：“阿雀！師兄們升階就靠你了！”
阿雀啾的一聲：西施舌！
“這次賺了錢，我立即去東海幫你買！別說西施舌了，龍舌都行！”他一頓，補了句，“只要買得到！”
端木搖頭：“可是，咱們怎么跟外頭的人解釋靈液的由來？”
“九華宮哪一峰沒有自制的靈茶？”魏蒙一揚眉，“就說是師傅留給咱們的！還有，這靈液咱們不能放太多！一滴，不，半滴就行！只有要一絲半點的靈氣就夠了！”
端木頻頻點頭，畢竟他們師尊不在，低調最好！唉，若不是為了賺些飯食錢，他們哪舍得用靈液換銀子？他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敵不過蘇蘇廚藝的誘惑。
蘇蘇搖頭：“靈液若少，賣不出去。”
大伙自家有靈茶喝，憑什么買你的稀釋低配版？
要賣，就要賣出品質賣出名聲賣出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