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鬼走到剩余莫家弟子附近,似是不經意間路過莫致遠,將赤目蠅悄悄放在他的手中。隨后從儲物手鐲內拿出六階困陣的隨身陣盤,丟在剩余被種子寄生的修士中央。
“進去!”
莫致遠只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猶豫,迅速進了困陣。
其他人見狀,有樣學樣地跟了進去,一名弟子離得稍遠,在僅僅三步之遙的地方被列當寄生。
莫鬼鬼與他四目相對,眼睜睜地看著這弟子的眼睛一點一點的失去光芒,變得呆滯,隨后陰狠地盯著她,嘴角似是泛起嘲弄的笑容,卻因為剛接手這具身體顯得有些僵硬。
“你以為這樣便能護住他們嗎?”
列當操控著這具身體,看著陣盤內剩余的四名莫家弟子,似乎發現了什么新鮮玩意。
“想殺了我嗎?你到底殺的是誰呢?這具身體失去生機,我便從那邊選出一個,那個好像還是你的親哥哥吧?”列當指著最前方的莫致遠。
莫鬼鬼手中的竹笛抵在它的胸前,因為握得太緊手上的顏色慘白。
“莫鬼鬼,你知道嗎?我要找的是你,可在逍遙的庇護下,根本無法接近你,”列當看著她不可置信的雙眼,忽然感受到別樣的快感,原來報仇,未必要殺人,“你看,我這不就接近你了嗎?”
“因為我,你殺了莫家這么多弟子?”莫鬼鬼忽然覺得很荒謬,莫家這場橫禍,竟是因她而起?
“自然!”列當開心地笑了,“這會不會比你死了更難受?”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五具尸首,血腥味兒飄散到每一位在場修士的鼻子內,配上列當此時扭曲的笑容,顯得愈發詭異。
“那邊就是你的親人?”列當看向莫泊桑,似是要把他記下來,“你還有朋友,還有長輩,”他環顧一周,看向隱隱將莫鬼鬼護在中央的逍遙眾人,好像樂趣忽然減淡了許多。
場內忽然安靜下來,諸位修士手中各色的靈寶抵著列當。
不到一刻鐘,五位元嬰修士就此隕落,讓諸位修士對列當的恐怖之處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被它盯著的修士,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無法想象如何能對付恢復修為的列當。
若非它沒有火靈珠,此時不能寄生化神修士,這玄靈界恐怕便要毀了。
蔣懷良也是心上一凜,列當決不能留。
玄靈界內各大宗門各大家族內斗不斷,但都在暗中進行,表面上自然是相安無事。列當乃是外族,與它交易,將寄生種子放在莫家修士身上,一旦被爆出來,蔣家在玄靈界都將再無容身之地。
“陣盤確實護不住他們,”幾息后,莫鬼鬼開口,聲音有些黯啞,手中是松蒿樹秘境的令牌,“那就看是你寄生的快,還是我將陣盤丟進秘境快。”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列當再不復剛才的平靜,死死盯著令牌,“它為什么會在你這?”
“自然是為了永遠困住你,”莫鬼鬼手中靈氣閃過,令牌被激活后發出瑩瑩的光芒,屬于松蒿樹的氣息愈發清晰,“你若是選擇寄生在他們幾人身上,那便隨著一起永遠留在這秘境內吧!”
陣盤內的莫家弟子聽到這話,臉色有些蒼白。
“為什么會在你這里!”列當受到松蒿樹氣息的刺激,理智逐漸喪失,“是你殺了松蒿樹!”莫鬼鬼手中的小秘境便是列當生長過不知多少年的,松蒿樹的本源秘境。
感受到她體內的本源之力,看著她自如的控制本源秘境,暴虐之氣占據了列當此時所有心神。
“你說什么?”
莫鬼鬼看著眼睛逐漸紅起來的莫家弟子,意識到它有些不對勁。
列當本是靈植,逐漸開了靈智后才有的七情六欲,在它本體的靈植上自然是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在寄生修士之時,可以借寄主無意識的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就比如現在,人在氣憤或者生氣時,眼睛充血,出現紅血絲。列當控制不住情緒,便如同走火入魔一般雙眼通紅。
“是你殺了松蒿樹!”列當又重復一遍,手中靈氣閃過,早將與蔣懷良的約定忘在腦后,直奔莫鬼鬼而來,“你竟敢搶走它的本源之力與秘境,我要殺了你!”
所有修士的注意皆放在它身上,自是不可能由它接近莫鬼鬼,齊齊出手,將其擊倒在地。
“等一下!”莫鬼鬼的竹笛擋住穆庭要刺過去的劍。
穆庭一擊不成,再次出手便有些刻意,只得收回,“莫小友這是何意?為何不將其直接殺死,若是它轉而寄生陣盤內莫家弟子,便能直接將其困住,莫不是因為同是莫家人,舍不得犧牲者四人!”
“你用錯了字,不是搶,是給,這是列當給我的,知道為了什么嗎?”莫鬼鬼根本沒有理會穆庭,半蹲在躺在地上的列當身旁。
“你···”列當嘴里噴出鮮血,口齒不清。
“是為了你!”莫鬼鬼盯著它不甘與憤懣的眼睛,“玄靈界內沒有人能殺了你,所以松蒿樹前輩給了我這個,是為了讓你不能再作惡,將你永遠的困在它的秘境之內!”
“不可能···咳咳!你···”列當想要說些什么,被血液嗆到,強撐著坐起來。
“為什么說是我殺了他?”莫鬼鬼上前拽住他的衣領。
莫鬼鬼本以為,列當找自己是為了火靈珠恢復修為,為了自己的異瞳要滅口,可怎么也沒想到,列當竟然以為是自己殺了松蒿樹。
列當沒有說話,似乎有些迷茫。
“你認為是我殺了它,還要來找我,找我干什么呢?報仇嗎?”莫鬼鬼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在它耳邊說道,“蠢貨!”
隨即放開手,任由它倒在地上。
列當的衣襟上布滿鮮血,在眾人的視線內緩緩站起來,踉踉蹌蹌走向莫鬼鬼,指著陣盤內的莫家弟子,“想救他們嗎?”
“你想如何?”莫鬼鬼無法以正常的思維來思考列當。
“你不是想用這個秘境困住我嗎?我給你這個機會,”列當似乎有些清醒,對莫鬼鬼又有些莫名的偏執,“我附在他們身上,你將我困在秘境,或者,你隨我一起進入秘境,我便放了他們。”
此言一出,眾人看向莫鬼鬼的目光愈加復雜。
若是任由列當殺了莫家幾位弟子,莫鬼鬼恐怕從此之后便要與莫家決裂了,可若是救他們,便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好,我···”
“鬼鬼!”小和尚來到她的身旁,擔憂的看向她,“不管你作何選擇,我們都會支持你。”
小和尚就差明說,哪怕放棄莫家弟子,他也會支持。
“這件事因你而起,卻錯不在你,一定要想清楚,”白曉笙看向莫鬼鬼,隱晦的說道。
“放心,”莫鬼鬼小聲說了一句。
列當面無表情的看向這一幕,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刺眼,“若我說,我后悔了呢?”
“那便寄生到我身上,”莫致遠忽然開口。
列當與莫鬼鬼交談的期間,莫泊桑與其他修士又拿出困陣陣盤,莫家四名弟子分別站在不同陣法之內。
“你不是想找莫鬼鬼報仇嗎?我是她的親哥哥,正合適。”
“呵,還真是相親相愛啊!”列當冷笑一聲,莫名生出氣憤,“既然你想,我不如成全了你。”
“你不會的,列當,”莫鬼鬼開口打斷了它,“想知道松蒿樹是怎么想的嗎?想知道它這些年經歷了什么嗎?你想知道松蒿樹的一切,而這些,只有我知道。”
列當冷眼看向她,逐漸從這名莫家弟子的身上抽離。
莫鬼鬼心跳漏了一拍,看向陣法內的四名莫家弟子,見他們都無事發生,這才松了一口氣。
幾息后,北嶺雪山內傳出一道不加掩飾的氣息。
“老祖?”蔣懷良看著‘蔣印’的身影出現在山脈之上,哀嚎一聲,“還當我蔣家逃過一劫,沒想到竟是蔣印老祖!”
莫鬼鬼看了他一眼,將一枚玉簡塞到不知何時過來的莫泊桑手里。
“列當不是還不能寄生化神修士嗎?”小和尚眉頭皺起,看向莫鬼鬼,滿眼擔憂,“鬼鬼,你···”
“蔣印老祖雖是化神修為,卻許久未進階,大限將至,許是因為這被列當鉆了空子,”蔣懷良一臉哀痛,“蔣印老祖已經許久未顯現于人前了,怎么會這樣?”
“這是最好的機會,”莫鬼鬼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放心,我一定能出來。”
莫鬼鬼抬頭看向空中的列當,踏空而去。
玄靈界內諸位修士看著山頂的二人,在綠色的熒光閃過后,消失不見,徹底沒了氣息。
“鬼鬼會出來的,對嗎?”小和尚繃著臉。
“一定會,”秦一凡站在她身旁,肯定道,“她既然從琳瑯秘境內出來,便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她可是莫鬼鬼!”
蔣懷良看著消失的二人,眼中陰狠一閃而過。
“天宮秘境的名額,我逍遙多占一成,現在便開始修復界域,諸位有何意見?”穆天中直接開口說道,沒再拉扯。
見眾人都沒開口,銘鑫老祖上前,到中央的陣法內,著手修復。
“希望修復界域后,能與上界聯系,看是否有什么方法可以限制列當,”秦淙開口說道。如今的玄靈界,除了逍遙,也只有天機閣在靈界有傳承宗門。
“但愿吧,”穆天中回望著莫鬼鬼消失的方向,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