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沒有在極樂世界停留太長時間,平心而論,他對西方教并不感興趣,若非準提道人的名號給別人舍不得,又饞七寶妙樹大寶貝,他才不會當勞什子二教主。
一看就是個坑,給孔雀騎他都不跳。
沒亂說,他敢進小單間,摸著師姐的良心賭咒發誓。
萬幸,古宗塵心里有數,大光明佛也沒有一口氣吃成胖子的勇氣,只立了西方教,未曾許下諸多大宏愿,否則他以后啥也別干,成天擱那還債就完事了。
期待真香,二教主的身份能在未來賺到大量好處。
「等會兒,二代妖皇、二代不朽劍主、西方教二教主,怎么這么多二......」
陸北臉色一黑,太二了,就連羽化門他都是二代掌門。
非要說一,陸北也不是一個沒有,比如破而后立的無量劍派,他的馬甲天明子是當之無愧的一代門主。
提起天明子,陸北就想到了邵師姐,久不見乖徒弟,也不知道對方發育怎么樣了。
改天去一趟昭秦,給徒兒摸摸骨,免得她誤入正道,一個不留神和師父背道而馳。
說起無量劍派,陸北又想到了不朽劍意,眼下他尚未湊齊九門基礎道韻,一世無敵的不朽道韻在他手里威力平平,已經掉出了技能欄第一序列。
這很不好,即將天地大變,必須想盡一切可能,把九門基礎道韻補齊。
陸北眼前一亮,依稀記得,為了追尋棄離經曾經走過的路,他托幾個人幫忙打聽了一下。
武周朱修石那邊不用想了,樂子人能把事情辦妥,他當場從了對方。
昭秦無量劍派還沒走上正軌,女徒弟除了長得好看,一時半會兒派不上用場。
陸北思索再三,沒有去掩月合歡宗找陸西玩耍,招來黑翼鷹眼雕,以玄武戒的天返大挪移神通,抵達人族帝國驤吳。
化龍閣。
女土蝠楊巔剛忙完公務,得驤吳大帝召見,校園內沒走幾步,被幾個青春靚麗的女學員攔下。這些出身大富大貴的小姑娘,自小便聽聞楊先生的傳說,一個二個的,都對他抱有憧憬之心。
楊巔是個正派人物,出了名的秉公守法、剛正不阿、愛國忠君,和他在守墓人的上司玄武是兩個極端。
面對嘰嘰喳喳的晚輩,笑著捋了捋胡須,三言兩語便將她們打發了。
「嘖嘖嘖,先生挺忙呀,不知本座有沒有打擾你游戲花叢的雅興?」
聽得身后陰仄聲線,楊巔虎軀一震,強烈的危機感令他毛骨悚然,武道大宗師的意志在這一刻瑟瑟發抖,連簡單的一個轉身都做不到。
「怕什么,是本座,換別人,你早死了。」
陸北勾肩搭背,架住了楊巔的肩膀:「楊巔峰,之前命人調查的事情,可查出了什么結果?」
楊巔偏過頭,入眼熟悉的面具,一顆心更加警惕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的玄武給他一種一世無敵的威懾力,仿佛對方動一動拳頭,便可連他和整個化龍閣一并抹去。
「稟告玄武大人,你命女土蝠所查之事.....是哪一件?」「廢話,除了不朽劍主棄離經,還能有誰!」
陸北冷哼一聲:「還是說,你查到了驤吳皇后的生辰八字,想為本座引見一二?」
棄離經曾先后白嫖昭秦、驤吳兩大人族帝國,留下一地血淚,陸北和昭秦的信王姜離不熟,以玄武的身份對女土蝠下達任務,算算時間,差不多有五個月了。
別看棄離經一世無敵,在人族各國都有一定粉絲基礎,調查他的情報不難,但壞就壞在這個一世無敵的名氣上。
棄離經很挑的,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有資格被他上門白嫖,主要選擇為劍修強者,遇上打拳的、玩刀的,一般都是對方挑戰他,他覺得順眼,才會勉為其難白嫖對方一下。
這種白嫖方式,造成了嚴重的兩極分化。
被打爆的劍修山門,在短暫的痛苦過后,隱隱生出一股驕傲。沒被棄離經打爆,又錯過了上門求打爆的強者,在短暫的遺憾后,發現周邊閑言碎語越來越多。
看,他就是那個誰,虧他還是個劍修,居然沒被棄離經打過。
真雞兒丟人,我一個法修都看不下去了。
隨著棄離經的名頭越來越響,被不朽劍主約架逐漸成為一種榮譽,來自一世無敵的認可。
相反,錯失被爆良機的強者們,在各自的地盤上有了名不副實的評價。
你說那個誰啊,沒什么了不起的,徒有虛名,不朽劍主都不愿揍他。
表面不說,背地里指指點點。
如何挽回顏面,成了一個關鍵問題。
聽說棄離經在不老山停駐,這時主動上門挑戰,怒送一敗,或許可以挽回顏面。
送上門求挨打,還挽回顏面,這得多賤啊,強者們也是要臉的,干不出這種糟心事。
于是乎,棄離經走過的那條道,立馬開枝散葉,變得四通八達起來。
被揍過的,沒被揍過的,都說自己和棄離經大戰一場,僅以一招之差落敗。
這個一招之差,大抵和狐二類似,花里胡哨舞了半天,棄離經嫖完了,一眼將其放翻。
所以,想在海量的垃圾信息里,梳理出棄離經曾經周游各國的路線,是個極為復雜的工程,哪怕人族帝國驤吳都要費上不少力氣。
陸北沒指望能從楊巔口中問出準確路線,有八成靠譜,就算他辦事妥當。
楊巔支支吾吾,見玄武氣勢不善,大有沖進皇宮夜宿龍床的架勢,趕緊把景越國賣了。
「這和景越有什么關系,人家在昆侖山脈以北,和你驤吳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去,禍水東引也不是這么引的。「陸北沒好氣道。
楊巔趕忙解釋道:「景越位于人族諸國最北,歷年來都是人族抵擋妖族的最前線,不乏劍道大宗師駐扎,他們有的就地開宗立派,有的收徒留下傳承,景越武庫精華之多,堪比大夏圣地。」
「還有這樣的事?」呃,這不是常識嗎?
楊巔心下腹誹,連連點頭道:「玄武大人,女土蝠不敢有虛言,字字為實。」
「行吧,看你小子表現不錯,本座今夜便放皇后一條退路。」
陰仄仄的聲線淡去,待楊巔肩上一松,再回頭,已經找不到玄武的影子了。
晦氣!
大好的晴天居然撞邪了!
烈陽下,楊巔打了個哆嗦,快步趕赴驤吳皇宮。
驤吳大帝雖沒說召見他有何意圖,但分析最近的亂局,他約莫能猜出七七八八。
萬妖國那邊,究竟要不要整理一份百美圖。
整吧,萬妖國和驤吳隔了一個昆侖山脈,中間還有大夏圣地,整一份百美圖不僅有損人族士氣,還折損驤吳國威。
不整吧,呵呵,萬一大夏圣地沒守住,妖族兵臨城下,誰給二代妖皇送了百美圖,他老人家可能不記得,但要說誰沒送,那肯定門清。
陸北將景越國記在心里,正巧二代劍主有意試一試二代妖皇的拳頭,決定把兩件事情一次辦清了。
算算時間,他安排了日程表,先去云中閣,之后轉道玄隴,最后經過景越返回萬妖國。
在此之前,獅駝國還需謀劃一二,提前布局,免得 事發倉促另生變故。
獅駝國遠未成形,八字還沒一撇,陸北只掌握了一個獅駝城,西邊有極西之地的白虎,事關二代妖皇的氣運金龍,輕易馬虎不得,以防萬一,他決定做掉青龍的時候,順便將白虎也做了。
還有東邊的人族國度,西幽妖域立國,這些國家不可能靜靜看著。
陸北暗道頭疼,二代妖皇的馬甲的確好用,也給他帶來了巨大利益,可屢次和他的本心相悖,搞得他這個昏君越發賢明起來。
當昏君太難了,初代妖皇當真有.東西。
驤吳、昭秦、西幽妖域三點一線,陸北順道抵達無量劍派,一縷劍氣打出,在小樹林見到了女徒弟....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昌青雨。「嘬嘬嘬,邵師姐,在這。」
昌青雨老大不樂意,嘬什么嘬,你擱這喚狗呢!還有,誰是你邵師姐啊!
久不見師父,昌青雨心頭那點小歡喜,在見到陸北瞬間蕩然無存,她翻著白眼蹲在師父旁邊,隔了三步遠。
因為陸北用的是自己的小白臉,沒有捏天明子瞎眼老頭子形象,昌青雨拒絕和師父靠太近。按她的話來說,糟老頭子才是師尊,小白臉純純就一Yin賊。
「過來,讓為師摸摸骨,看看我的乖徒兒劍法是否又有精進。」
「嘖,為師又不是沒摸過。」」
昌青雨羞憤交加,年輕時不懂事,把一個糟老頭子當成寶,戒心不足,留下了不少黑歷史,每每想來都有些無法直視。
陸北抓起一把風,放在鼻下嗅了嗅:「燒鵝的味道,賢徒有心了,下毒沒,為師口味偏重,吃不了太清淡的。」
「沒有,都被吃完了。」
昌青雨側頭看向一邊,天可憐見,希望老天爺將白胡子師尊還給她。
出乎陸北意料,數月不見,昌青雨身上還有一股子燒鵝腌入味的醬氣,或許是習慣使然,又或許是對方真把他當成了師者,有了依賴心理。
陸北希望是后者,懷中摸了摸,扔出一枚乾坤戒。不偏不倚,正中漂亮的后腦勺。
昌青雨不明所以,撿起之后,臉色驟然大變:「師尊,你又洗劫哪家國庫了?」
「什么叫又,在你心里,為師就不能腳踏實地好好做人嗎?」
「嗯,不能。」「「看人真準!
陸北無言以對,朝昌青雨勾了勾手指,后者不情不愿,看在乾坤戒的份上,龜速挪了過去。
一拳落下,陸北舒暢嘆了口氣,昌青雨則抱頭蹲地,咒罵著黑發人送白發人。
「別傻了,你九十大幾,為師還是個孩子,我才是黑發人。」
陸北揉了揉小腦袋,眸中跳動金光,點頭道:「劍意有所小成,練得不錯,改天為師帶你去見師娘,讓她調教你三招兩式。」
「是那位武周公主嗎,徒兒記得她用刀呀?」「不是她,別的師娘。」
昌青雨眨眨眼,她竟然一點也不意外。
師徒二人蹲在草叢,一人一只燒鵝,邊吃邊聊,期間,昌青雨偷偷挪了挪身位,稍微朝陸北靠近了一些。
「師父,你撒的什么醬汁啊,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蛇毒。」
陸北實話實說,佘儇和小蛇姐提煉,滿滿都是愛,最適合他的口味,除了他,旁人無福消受。
從某種程度而言,佘儇擊敗了賢妻良母趙施然,成功奪走了陸北的胃。
吃完燒鵝,陸北拍拍小腦袋抹去油膩,起身便要離去。
近來大小事件不斷,又有應龍、姬皇壓 在頭頂,抽不出太多時間和徒弟聯絡感情。
改天,改天一定手把手教她練劍。「等一下。」
昌青雨攔住陸北,略帶不安道:「師父,你得到的傳承是天劍不朽,沒錯吧?」
「怎么了,想學啊你?」
「不是,徒兒想問問你,對二代妖皇怎么看?」一般情況下,為師我躺在妖后懷里看。
「二代不朽劍主和二代妖皇孰強孰弱,你很關心嗎?」「有一點,不多。」
「師父你呢,你就不關心嗎?」
「無所謂,等你到了為師這個境界,就會知道.....」
陸北大手一揮:「從來就沒有什么最強,虛名罷了,真正的強大在于內心,仁者無敵。」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當年你揍我的時候,可是一點虧都不愿吃。
百歲劍道少女哼哼唧唧,而后咬牙道:「師尊,徒兒若是修習不朽劍意,能成功刺殺妖皇嗎?」
「啊這,你怎么會有這種輕生的念頭?」
陸北樂了,合體期大圓滿,都沒被雷劈過,哪來的自信能取他首級?
再說了,二代妖皇什么排場,身邊的狐貍精和坐騎都是大乘期妖王,昌青雨連近身都做不到,行刺一說從何談起。
「師父,徒兒身為人族修士,抵御妖族責無旁貸,雖然我本領低微,但我長得漂亮呀!」
陸北眼角一抽,腦門飄過一串省略號,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已經預料到了答案。
「師父,有景越國牽頭,幾位人族大國秘密碰面,集諸國之力,選出一百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并在其中安排刺客,徒兒有意報名,就差你指點我不朽劍意了。」
昌青雨靠近陸北,做賊一樣小聲道:「徒兒從姜和那邊打探到的消息,他是儲君,情報不會作假,你知道就行,千萬別往外傳。」
「師父,你說話呀!」「必須的呀!」
陸北嚴肅臉點頭,保證守口如瓶。
沒有傳出去的必要,幾大國刺殺二代妖皇的計劃,二代妖皇已在第一時間獲知。
甚至,二代妖皇還想加入其中。
陸北摸了摸機靈的小腦瓜子,嘆氣道:「傻女,事關重大,姜和作為儲君,怎么會輕易告知這等機密,更不可能把你賣去萬妖國,他只是讓你傳個話,探探為師的底氣。」
「我知道,但我覺得自己很有把握。」
昌青雨指了指自己的臉,說來不慚愧,她有信心給二代妖皇致命一擊。
前提是,陸北將不朽劍意傳授于她。
當然了,如果師尊愛徒心切,硬要女裝和她一起前往萬妖國,她絕對不會阻攔。
「行吧,你開心就好。」
送上門的黑歷史,陸北沒理由拒絕,一巴掌拍在昌青雨肩膀上,打入一道不朽劍意:「此劍有為師十二成功力,你持此劍,趁妖皇色迷心竅的時候,偷襲軟肋能給他致命一擊,好好把握,機會只有一次。」
「啊,那我豈不是也死定了。」
「不然呢,為師陪你一起瘋?」陸北嘲笑兩聲,一步踏出,身影消失無蹤。
再次出現的時候,他位于一處荒郊野嶺,望著忠心耿耿的黑翼金眼雕,心頭梳理起獅駝國建國的計劃。
閉目沉吟許久,他嘴角微微勾起,元神遁入玄武戒,在碑林中喚來了應龍的紙人分身。
「不好了,應哥,禿驢造反了。」
「呵呵,禿驢造反,不是你帶頭干的好事嗎?」「應哥,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呀!」
陸北臉色凄苦,訴說誤上禿船,小和尚兜打人生疼,而后話鋒一轉:「西方教有點邪門,里 面有個叫大光明天的,是域外天魔出身,他殺了大黑暗天,可能是要和魔界決裂了。」
「本座知道,你想說什么?」
「玄某被綁上了西方教的禿船,天魔來了,小弟一命嗚呼,以后還怎么服侍大哥左右?」陸北捶胸頓足,說著實力不足,明知不可,還是被小和尚架在了火上。
「早讓你遠離女色,非不聽,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紙人嗤笑嘲諷,而后安慰道:「莫要慌張,本座自有妙計,你回去好生修煉誅仙劍,西方教和天魔傷不了你。」
無需煩惱,你活不到那一天,該為西方教操心的是本座!
紙人眼中浮現詭異的光,他知道陸北沒安好心,對應龍的位置念念不忘,時刻想著取而代之,加入西方教也是一步算計。
這一次,應龍只想夸獎一句,陸北自作聰明的一步棋,看似扯了一張虎皮,實則給他帶來了極大便利。
倘若失敗,滿盤皆輸....西方教可算一條退路。
善哉,善哉!
九千字,月底最后一天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