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從建國開始,在雄楚面前就是一個弟弟。
一來建國時間短,底蘊不如雄楚深厚,忙著攘外必先安內,面對雄楚在邊境的挑釁,只能唯唯諾諾對自己人重拳出擊。
二來,國境地理位置不好,西有齊燕,東有雄楚,前后夾擊左右為男。
齊燕這小子蔫壞蔫壞的,深諳遠交近攻的道理,私底下和雄楚達成盟約,雄楚吼一嗓子,齊燕就陰仄仄湊到武周后門,手拿小刀片叫囂著要給武周開開眼。
好漢不吃眼前虧,武周怒喝一聲,且打且退,只等境內穩定再找回場子。
沒找成。
玄隴困于北境戰線,和十萬大山的妖族你來我往,忙得抽不出身,雄楚趁機跨過千年神朝的大劫,氣運金龍騰飛,國力更上一層樓。
若非古家飽受血脈詛咒折磨,武周認大哥也是真勤快,早些年沒少給玄隴交保護費,早被雄楚和齊燕那個鱉孫整垮了。
話又說回來,大國之間哪有什么大哥和小弟的交情,玄隴愿意給武周撐腰,不過是忌憚雄楚,留武周作為一個制約。
好比上一次國戰。
齊燕和武周剛有點苗頭,雄楚便按捺不住,誓要將岳州納入自家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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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玄隴站了出來,抽出大刀片嚇走了手中只有小刀片的齊燕。
當然了,忠君愛國陸宗主在此期間的貢獻也不可忽視。
若非國戰提前結束,玄隴沒看成熱鬧,也不會這么快下場給武周撐腰。
玄隴:你看,大哥辛苦這一趟,今年的保護費是不是該翻倍了?
武周:小弟囊中羞澀,能不能先緩緩?
玄隴:還有,你家有個小白臉挺嫩的,借大哥耍耍唄。
武周:這恐怕有些不妥。
玄隴:嗯?!
武周:大哥只管耍,別耍壞了就成。
玄隴:放心,大哥不白嫖,耍完就還你,保管跟新的一樣。
總之,武周和雄楚關系一般,表面和睦,私底下齬齟極多。
近兩年,武周時來運轉,輪到雄楚一直在武周手里吃癟。
深究原因,某個忠君愛國的陸宗主酷愛豪車,從最開始的心厲君,到后來的心狂君、心賢王、元玄王、元極王,被陸宗主挨個打包帶走。
有時,一搶就是兩輛車。
武周轉手掙了個中間商的差價,揚眉吐氣,可算在雄楚面前支楞了起來。
雄楚身心俱疲,不想和陸宗主永無止境鬧下去了,古元屏是帶著任務來的,除了贖回元極王,還有交個朋友的打算。
喜歡哪款車,直接說,定制也行。
再有,辦張年卡,以后直接交易,別給中間商賺差價了。
古元屏入座,面對左擁右抱的陸北,面上無悲無喜,依舊冷色如初。
陸北老談判家了,牢牢把握主動權,能不先開口,絕不先開口。演技中規中矩,享受兩位美人服侍,勉強穩住了色鬼人設不崩。
美中不足的是,和他搭戲的朱修石資質愚鈍,演技尬尬的,進口葡萄酒是甚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他委屈自己,和趙無憂耳鬢廝磨了一下,這場戲就演不下去了。
陸北不開口,古元屏也不開口,滴酒不沾,茶水也不喝,就這么靜靜看著陸北往下演。
根據雄楚臥底搜集的情報,陸北弱點明顯,貪花好色,愛錢又好面子,凡俗夫子身上的劣跡在他身上都能找到一二。
甚至,因為實力強橫的緣故,這些劣跡還都放大了。
古元屏不這么覺得,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陸北能在兩年內修至渡劫期,除了天資,勤奮必不可少,他將精力全部投入修行,哪來的時間拈花惹草。
好色?
呵,怕不是天劍宗的障眼法,讓敵人看到陸北的弱點,誤以為自己有了必勝把握。
想來,亡于此招之下的倒霉蛋必然不少。
皇極宗或許就是一個。
這番推測,古元屏不是亂說的,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陸北真是好色之徒,身邊兩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又怎么可能是處子,早該被霍霍了才是。
尤其是趙家在岳州的使者,玄隴主動送上門,插拔自取,陸北提上褲子都不用負責。
色鬼能忍得住這個?
不可能。
古元屏的耐心遠比陸北想象中多得多,他左擁右抱,摟著纖腰的雙手都快擼出火星子了,對面還是一言不發。
一點都不上道,你是來談判的嗎?
陸北冷哼一聲,低頭看向朱修石:“什么時辰了,是不是到本宗主就寢的時候了?”
大白天你想什么呢!
朱修石偷偷白了他一眼:“酉時未至,天色還亮,宗主今天這么快就乏了?”
“平時都是午時起,未時便睡下,今天拖了兩個時辰,早就乏了。”
陸北說完,轉而對趙無憂道:“雄楚的使者也見了,你們隨本宗主回屋歇息,送客吧!”
古元屏無奈,只得開口:“陸宗主,你有大事要辦,古某不愿打擾,我們快人快語,古某出價多少才能帶走元極王?”
“不好說。”
話到正題,陸北暗道不易:“本宗主修行年月太淺,見不多識不廣,二十出頭的弱齡在古閣主面前和孩提無異,不清楚元極王在雄楚什么地位,胡亂要價,虧本了豈不自討冤枉。”
“言之有理。”
古元屏點點頭,取出一份禮單放在桌上:“這是古某的價錢,還請陸宗主過目。”
陸北沒說話,低頭和趙無憂調笑,朱修石見狀,暗暗惱怒。
小弟弟,別總是吃菜,你倒是喝點酒啊!
生意無人問津,朱修石又不愿倒貼,好心幫陸北取來禮單,還沒動手,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好好倒酒,別做多余的事兒。”
聽到傳音,朱修石更怒,她倒了,但陸北一直在和趙無憂調情,看都沒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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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憂見狀偷笑,體恤道:“宗主,姐姐新來的,不懂你的意思,還是妾身來吧。”
說罷,她在朱修石的怒視下,取來酒壺斟了半杯酒水。
送至陸北嘴邊時,虛晃一槍,面帶羞赧含在口中,閉目朝陸北渡去。
白毛,你怎么也添亂?
哦,你有任務,一直饞本宗主身子。
可恨,我當你是朋友,你居然想方設法要睡我!
美人有意,陸北自覺無福消受,挑起趙無憂的下巴,讓她自斟自飲,沒接這杯玄隴的進口酒水。
趙無憂淡淡一笑,面上醉意朦朧,靠在陸北肩頭,不輕不重嘆了口氣。
幾乎是同一時間,如臨大敵的朱修石有樣學樣,跟著倒在了陸北懷里。
代表正義的壓迫感十足。
她倒是沒啥想法,純粹是朱齊瀾不在,只能自己先頂上。
陸北:“…”
好家伙,這也能卷。
再看對面古元屏面無表情,陸北輕咳一聲:“古閣主看到了,本宗主的確有棘手要事等著處理,第一份禮單我就不看了,爽快點,把最后一份禮單拿出來吧。”
古元屏點點頭,一連摸出三份禮單,最后一份懸于半空,緩緩飄向陸北。
后者拍了拍屁股,自有朱修石接過打開。
誠意滿滿。
對尋常渡劫期修士,哪怕渡劫四重的修士,面對這份禮單也很難保持冷靜。
朱修石就是,雙目放光,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若能拿到禮單上的全部物品,她自信能更進一步,修為趕上朱河和朱修云,以后在陸…
以后在太傅和狐二面前,說話都能大聲不少。
陸北抬起朱修石的下巴,讓她自斟自飲,一臉淡定看著禮單,感覺也就那么回事。
持有個人面板,他的修行之道和朱修石不一樣,換成對等的經驗,他保證即刻交易,絕不反悔。
以后再請元極王來天劍宗做客。
“陸宗主意下如何?”
古元屏心頭咯噔一聲,察言觀色,陸北似乎對這份禮單并無興趣。
“自然是滿意的。”
陸北點頭笑道:“古閣主出手闊綽,別說贖回元極王,便是再養一個元極王出來也夠,這份大禮,本宗主收下了,這就把元極王的腦袋提出來。”
“陸宗主還想要什么?”
“最后一份禮單!”陸北加重語氣道。
有沒有他不清楚,但不妨試一下,興許真有呢。
“陸宗主獅子大開口,為難古某了。”
古元屏悵然嘆息,而后端起面前酒水:“古某此來,確實還有一份小禮品,但玄隴行宮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請陸宗主移步天劍宗,你我單獨聊聊。”
一聽這話,不止趙無憂,朱修石也坐不住了,兩人一左一右環住陸北的脖頸和腰,雙重封印之下,愣是將人鎖在了原地。
“古閣主說笑了,你我有什么好單獨聊的,這沒外人,除了你,都是本宗主的紅顏知己,你大可直接說出來。”
陸北搖了搖頭,受修仙界熏陶,他早就不是什么懵懂無知的小男孩了,不認為古元屏有自薦枕席,趁人少偷襲他的想法。
沒準真有這種可能!
“那古某可就開口了。”
“大聲點,陸某吃得消。”
“古某來之前,陛下曾有一言,陸宗主扳倒皇極宗,天劍宗一家獨大,武周皇室對你甚是忌憚。”
古元屏冷言冷語,無視朱修石滿臉怒容,當面挑釁道:“與其等陸宗主飛升之后,皇室削弱并鏟平天劍宗,讓修仙界徒增遺憾。不若陸宗主即刻舉旗,割地岳州建國,我雄楚愿和天劍宗聯姻,世代友好。”
陸北一臉懵逼,死死抱住炸毛的朱修石,干巴巴道:“雄楚帝想多了,本宗主胸無大志,沒有建國的想法。”
“陸宗主,陛下為一國之君,他是過來人,最懂國君的想法。”
言之有理,最懂皇帝的,要么太監,要么是別國皇帝。
陸北低下頭,入眼是滿臉期待的趙無憂,以及一臉楚楚可憐的朱修石。
“有意思,建國倒也不壞。”
在朱修石慘白臉色中,陸北眉頭一挑:“敢問古閣主,和陸某聯姻的是雄楚哪位公主?”
“未定,陸宗主可有心儀的人選?”
古元屏冷臉浮現些許笑意,人選是誰,她大抵能猜到。
心厲君。
倒霉孩子栽在陸北手里整整三次,要說這里面沒點別的什么,古元屏這個做姑姑的絕不相信。
“陸某的確有一位心儀的女子。”
果然,我就知道,除了心厲君沒…
“明人不說暗話,陸某要古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