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新知走了。
少師山雖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不愿留下來自取其辱,默默離去是最好的選擇。
實力、傳承、聲望等等,陸北都在他之上,這一走就是訣別,以后再無踏上少師山的可能。
小彥王也沒用。
真彥王都被人家‘勸,飛升了。
做了六百年鎮北王,彭新知今天才發現,他辜負了這個名號,打算返回王府上書京師,換個吉利點的名號。
順便,準備一下百天的紅包。
五百年的堅守不能就這么算了,至少要參與一下。
鎮北王拎著小弟離去,因為不重要,場中三人都沒放在心上,除了陸北有些遺憾。
兩位觀眾提前離場,裝起來大打折扣。
此時,他并不清楚離場的觀眾就是鎮北王,四舍五入,損失了幾十個億。
風氣波瀾。
齊上都凝結刀意,戰意盎然,以他為中心,厚重如天的絕強意志滾滾鋪開。
空間再難承受,塌陷黑暗虛空。
虛空破碎的瞬間,皎潔刀光沖天而起,齊上都一步踏入黑暗,磅礴刀意宣泄而下。
感受著浩大刀意,陸北雙目微瞇,劍意迸發迎頭而上。
「斬!」
刀劍意勢碰撞,強光四起。
陸北身軀前傾,高速移動之間,身子陡然拉長,五指驟合,拳印捏爆虛空鬼哭狼嗥。
拳印橫壓,齊上都衣衫作響,直視炙白劍光,只覺無邊壓力撲面而來。
有不朽劍意的無邊鋒芒,還有一股難以言表的不朽劍意是這樣子的嗎 齊上都心下詫異,初次面對不朽劍意,憶起恩師敗北后總結的經驗,手掌陡然揚起。
微不可察的長刀出鞘聲響起,朦朧刀光大放光明。
刀光如同水銀乍泄,劃破黑暗,留下久久不散的白色痕跡;
又如水中之月,化黑暗虛空為漣漪湖面強橫的意志已有了天人合一的幾分影子。
「好刀。」
陸北眸光亮起,胸口沸騰一股戰意。
他對齊上都沒啥感覺,但對齊上都的師父和棄離經很感興趣,師徒二人同為刀道高手,又同樣敗給了天劍宗的兩任宗主,這何嘗不是一樁美談。
他翻拳而上,震碎前方水月刀光,踏步崩碎劍蓮割裂四周虛空留下一道道縱橫交織的溝壑。
「好劍!」
齊上都戰意更盛,掌刀翻轉,劈開漫天刀光汪洋,卷洪流海嘯淹沒陸北所在的位置。
剎那間,一道拳印直轟而來,披荊斬浪,鋒芒銳不可當。
齊上都不慌不忙,牢記恩師的前車之鑒,以身合刀翻掌迎上,在狂風暴雨般宣泄的劍勢中,等待一個轉守為攻的契機。
師父說了,面對不朽劍意,以硬碰硬絕非上策。
不論你的刀法有多么奧妙、刀意有多么精深、道韻有多么強勢,不朽劍意總有一個見招拆拆的妙招。
唯一戰勝不朽劍意的可能,是持劍者久攻不下,變招露出破綻。
那一瞬間極短,但只要持刀者把握機會,便可扭轉乾坤,一擊必勝。
齊上都謹記告誡,以守代攻,使出了 拖刀術。
短短一瞬,刀劍相碰數百次,陸北忍不住眉頭一皺,熊熊燃燒的戰意逐漸轉冷。
沒意思。
這口天刀不過如此,名氣大過實力,一點進取的鋒芒都沒有。
錚————
腳下一點,繚繞周身的炙白光暈化作氣焰,燃燒法力踏步而出,橫臂一拳打出。
機會來了!
齊上都雙目精光涌動,手刀揚起。
明月高懸,志高在天。
皎潔刀光橫起萬丈,而后怎么回事,這是不朽劍意嗎為什么和師父說的不一樣 刀芒尚未落下,齊上都便因為慢了半拍,失去面部感知倒飛而出。
他牢記恩師教導,把握了,但沒把握住。
陸北飲兩口鮮奶,本就一騎絕塵的速度更加夸張,戰意冷卻的情況下,出劍只為經驗,手臂一甩,加速補上一拳。
短短一瞬又是百招。
錚錚劍鳴聲中,黑色虛空離開縱橫交錯,肉眼可見的白芒分裂一道道縫隙。
在這好似棋盤般交錯的虛空中,天刀渾身破綻,隱有被擊碎的趨勢。
和他的師父一樣,修習棄劍法,走了人刀合一的路子,在極限流的路上死不回頭。
結果是,尋常大乘期修士在他面前一刀兩斷,沒斷,那就再來一刀。
糟糕的是,天刀失去了精妙絕倫的風采,再無行云流水可言,面對更加極限的強者,幾乎沒有還手的余地。
轟!轟!轟————
陸北長發揚起,面對前方踉踉蹌蹌,膽敢背對自己的齊上都,橫身鞭腿而出,在滿身破綻上加了個破腚。
居然沒有雙倍,原來你小子等級不高啊!
陸北沒有選擇擊殺,可看到區區十億經驗,多少有些可惜,這個鍋,顏笑霜要負主要責任。
要不是她自作主張奶了一口,擊敗評價本該更高。
想到這,陸北看向紅衣僧:「大師久等,天刀已經落敗,輪到你圓寂了。」
「阿彌陀佛。」
紅衣僧雙手合十,目睹齊上都慘敗的過程,自知難擋神速神通,口念經文開始疊甲。
禪音渺渺,虛空中漸漸揚起了一陣狂風。
可金光吹來的并非是慈悲,而是一片濃稠惡臭的血海,滾蕩的腥紅之中,一尊金身大佛緩緩升起。
身在污穢血海,金身不腐不敗。
陸北暗暗點頭,此法看似邪異,但和他的‘蝕日大魔佛說無量心經,有異曲同工之妙,以自身承載悲苦,走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路子。
想到這,他心生疑惑。
按理來說,紅衣僧這般心懷大慈悲的修士,早就摒棄了名利虛榮,不該出現在此地。
齊上都可以用上代恩怨來解釋,紅衣僧明顯有些多余了,真就榆木腦袋念頭不通達,討一頓胖揍舒筋活絡 這時,紙人詭異蒼白的面孔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陸北仍舊保留最初的意見,這個神秘人很有問題。
血海上空,琉璃金光無量。
隨紅衣僧誦念經文,大佛金身浮現無法計數的蝌蚪字,一門門佛家奧義顯化,密密麻麻的經文承載了無限金光。
宛若一輪大日,驅散血海,修成正果。
大佛頷首淡笑,遙遙拍下一掌。
「唵!」
「老小子還挺厲害,不脫衣服真干不過他。」
虛空破碎,陸北赤著上身歪比歪比,提著兩個俘虜走出。
直覺告訴陸北,兩位立 于文梁巔峰的大乘期修士,實力在伯仲之間,很難比出一個高下。論道比拼意境,紅衣僧勝,實戰操作,極于刀道的齊上都勝算更大。
但和兩人交手之后,他發現直覺一點也不靠譜,天刀水分太大,空有一柄利刃,打起來束手束腳一點也不爽利。
浪費感情,虧他之前還抱有不少期待。
轉而一想,陸北悟了,棄離經害人不淺,就是一個行走的毒瘤,走到哪禍害到哪。
無量劍派的劍道大宗師被打得劍心崩潰,棄劍不顧,轉而信起了玄學;
齊上都的師父白嫖技能,自以為嘗到了甜頭,被棄劍法坑得死去活來,齊上都遭茶毒延續,打翻明燈,在前途無亮的路上死不悔改。
「太坑了,哪像本宗主,生性善良,壞也壞得坦坦蕩蕩。」
陸北不屑出聲,同樣挖坑給人跳,棄離經藏著掖著,挖完坑守在旁邊看倒霉蛋的笑話。
他不一樣,當面挖,當面強迫對方跳進去,當面哈哈大笑。
人與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直讓陸北唏噓不已,有棄離經這個坑貨在前,他以后出門都不好意思自稱天劍宗宗主了。
輔曜宮大殿,陸北扔下兩個俘虜,讓女修們押下去好生招待。
用最貴的靜室、最貴的靈氣,一切不求最好,只求最貴,待兩位大乘期養好傷,順便讓他們把賬給結了。
人的名樹的影,彥王、天刀、紅衣僧,三位強者拼著名聲不要,嘶聲力竭證明了陸北的強大。
忽略低頭交耳的女弟子們,四位長老正在大殿,看陸北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剛開始,她們還有些錯愕,好奇宮主是不是給得太快,出門就領回來一個小白臉。
現在才知道,為什么顏笑霜能當宮主,她們只能做長老。
蝽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陸北還是個孩子,哪受得了這般赤果果的目光,被看得實在不好意思了,靦腆一笑,直勾勾以眼還眼。
臉皮厚也是一門神通,這不,硬生生把四位長老瞪得掩面離去。
顏笑霜:「」
「咦,宮主你也在,什么時候來得」
陸北驚訝出聲:「怎么,消息穿得這么快,你也知道本宗主剛剛擊敗了天刀和紅衣僧?」
「陸宗主何時離去」
「什么」
「本宮問陸宗主何時返回武周!」
顏笑霜黑著臉重復一遍,宮主眼光精準,深知陸北就是一個毒瘤,走到哪禍害到哪。
輔曜宮廟小,容不下這個大魔頭,只想趕緊把人送走。
「不急,日后再議。」
陸北眉頭微皺,今日事出蹊蹺,他還有幾個問題沒想通。
以防后患,他不想將問題帶回武周。
顏笑霜眼皮一跳,聽懂話里的意思,沉默稍許,讓陸北隨她去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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