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雪柳神,昌文鴛。
衡雪是道場,柳神是道號,昌家震古爍今的修行奇才,昭秦公認的一代強者,若非彥王橫空出世,他就是昭秦第一。
彥王亦對其傾慕已久,曾言柳神不在本王之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柳神的顏值,昭秦頭號美男,整個昭秦修仙界,包括臨近的周邊幾國,上到八百,下到八歲,柳神的魅力男女通殺。
笑一笑,不僅女修士們合不攏腿,男修士們…
聽說也有夾緊腿的。
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傳言終究是傳言,當不得真,陸北估摸著柳神也就城北徐公級別,和他相比是萬萬不如的。
別院,男子一襲白衣,劍眉斜飛,削薄的輕唇似有淺笑,淡不可察,卻讓人第一眼便心生好感。
英挺的鼻梁上,黑眸霧中藏星,寧靜優雅而又神秘清遠。
那烏墨一般的長發泛著淡淡光澤,脖頸處瓷玉一般的細致肌膚,還有那嬌艷欲滴的…
總之,生而為男又不缺女相,明明也是個小白臉,卻有一種令其他小白臉自慚形穢的溫和高貴。
一個男人能長成你這樣,也挺夠嗆的。
陸北深感不服,想起彥王評價的那句話,暗道一聲中肯。
論容貌,柳神不在本宗主之下。
「天明子道友,有禮了。」
見昌青雨和一老者走來,昌文鴛笑著上前幾步,上下打量幾眼,無視邋遇直觀意境,心頭頗為贊許。
這等人物,瘋了著實可惜。
柳神自帶親和力,一言一行使人如沐春風,哪怕陸北也不得不嘴硬,表示和對方站一起很舒坦,聽其說話都是一種享受。
不過如此。
他陸某人也有類似的氣質,一說話,別人就渾身難受。
「拜見祖師。」
昌青雨躬身行禮,拿出昌家大小姐行走在外的官方氣質,仙姿雅致,賞心悅目。
除了油膩了一些,身上都是‘天明子,的味道,其他沒什么不妥。
陸北持續目中無人,昌青雨暗暗拽了拽他的衣袖,結果也是徒勞無功,無奈,恭敬對自家老祖宗解釋了起來。
「無妨,世外高人自有高人行事的準則,道友意境遠大,昌某霧中看花不如也,青雨你福緣深厚,拜了個好師父。」昌文鴛不甚在意,請陸北樹下一坐。
這種場合,昌青雨只配站著,大小姐淪落添茶遞水的小丫鬟,順便充當翻譯,作為‘天明子,和柳神正常溝通的橋梁。
但別說,今天的昌青雨很重要,沒有她,衡雪柳神只能說單口相聲。
有她在就不一樣了,多了個捧哏的。
「天明子道友,昌家欲資助無量劍派重建,皇室亦出力不少,將原本屬于無量劍派的無量大雪山重新劃入無量劍派治下,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陸北不說話,套了天明子的馬甲,還在對方手中撿了‘天人合一,的機緣,不介意實現天明子的遺愿,幫其重振無量劍派聲威。
但人貴自知之明,天劍宗什么情況他心里有數,胯下缺少拿主意辦實事的狗腿,天劍宗去年就亡了。
詢問他無量劍派的事宜,是小覷了‘天明子,的失心瘋,還是小瞧了他陸某人的行政管理能力 如果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那陸北只能說,重建后的無量劍派不過是昌家和姜家皇室的一言堂,不建也罷。
昌文鴛也預料到了這一點,指向昌青雨道:「青雨為你弟子,接無量劍派傳承,師者為父,生死全由道友做主,昌家不會有半分怨言。」
「祖師…」
昌青雨小臉一白,有種被逐出家門的失落。
當初撿便宜師父的時候,她的小算盤可不是這樣的,燒鵝在手,師父指哪打哪,家主父親也要看她的臉色行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成孤兒了,她還想百年以后為爹娘送終呢!
昌家做出這項決定,最終目的和陸北想象中差不多,皇室出地,昌家出人出力,‘天明子,這個大乘期負責凹造型,山門事宜由開山大弟子昌 青雨說了算。
很劃算的投資,白撿一樣。
陸北喜提昌青雨賣身契一張,琢磨著日后賣個好價錢,狠狠敲上昌家一筆,便默默點頭,同意了昌家的安排。
白給一樣,送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雙方完成口頭約定,就差白紙黑字,昌文鴛很清楚,以‘天明子,的智商,這輩子基本離不開燒鵝,不是,離不開持有燒鵝的昌青雨了,也就沒有拿出字據畫押。
后事談完,輪到眼下。
還是那句話,和‘天明子,說話,用不著言語上的藝術,說得太復雜,壓根聽不懂,昌青雨翻譯起來也累。
昌文鴛直抒胸臆,并指成劍劃開一方虛幻世界,請陸北入局斗劍。
除了蹭一蹭天人合一的意境,他還有言明‘天明子,真身的想法。
五老都能中出了一個叛徒,昌青雨撿來的便宜師父也有可能是彥王臥底,昭秦局勢到了現如今的地步,稍有疏忽便是萬劫不復,他不想忽略任何一個變數。
至于如何驗明,昌文鴛有自己的方法,早些年,他年少成名意氣風發,無量劍派跌落神壇勇往直前,雙方爆發了一點小碰撞。
水墨幻界。
墨色暈開的云朵飄開,一行仙鶴遠走,山野竹林,兩道身影無聲對立。
昌青雨嘟著嘴吃鵝,痛失族中繼承權,鵝腿味同嚼蠟,蔫巴巴道:「師尊,就是他,說過咱們無量劍派的壞話。」
話音落下,陸北周身氣勢大變。
心合天地,天地并我的意境之中,陡然多出一抹凌厲劍光。
他并指成劍,緩步朝昌文鴛走去。
天人合一的境界旨在萬物歸一,天有雷霆之怒,亦有和風細雨,萬般運用存乎于心。
此刻的陸北別無他想,只愿通一通柳神的大動脈,白嫖一個威力不俗的技能,心念之下,天地氣場陰沉,無形劍意充斥周遭,化作一道道無形劍氣。
昌文鴛每次呼吸,都有劍光割裂五臟六腑的痛意,贊嘆天人合一玄妙莫測的同時,并指成劍醞釀一抹劍意。
無量劍意。
得自家道中落的無量劍派,具體什么時候撿的,在哪撿的,用‘有緣人,三個字便可解釋。
劍意在手,昌文鴛亦緩步朝陸北走去。
他氣勢虛無縹緲,似柳影搖曳,無意舞動皆隨風,任憑陸北不斷施加壓力,柳影依舊是原先那個柳影。
二人踏步靠近,雙雙并指成劍而起。
劍鳴清澈,暈開空氣漣漪。
昌文鴛手持無量劍意,觸及陸北指尖,頓時臉色古怪起來。
他在‘天明子,身上沒有感受到無量劍意,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股更為浩大的劍意,這抹劍意,昌文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凝練之復雜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細細品味,又有一分無量劍意的韻味。
怪哉!
這是什么劍意 突然,他察覺到天明子臉色一變,強勢劍意驟然迸發,不慌不忙以無量劍意抵擋,而后…
一縷血線 溢開。
昌文鴛退后兩步,愕然看著掌心處的劍痕,不明所以,亦有些不知所措。
陸北神色不變,內心深處一片平靜,不朽劍意竟然能壓制無量劍派版本的無量劍意,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棄離經白嫖人家的劍意,不僅沒有悶聲發大財,還騎在人家頭上作威作福,作為純路人,他只想說一聲干得漂亮。
不愧是初代宗主,創出不朽劍意這么邪門的劍修,整顆心都是黑的。
他抬手抹去指尖血漬,血巢技能觸發失敗,心有不甘,再次出手。
「好生高明的劍意修為,你是何人,為何會使我無量劍派的劍法」一聲呵斥,須發張揚,端的正氣凜然。
昌文鴛解釋一句和無量劍派有舊,大家都是朋友,好奇之下,再次以無量劍意對碰。
壓制更盛之前。
不朽劍意奔襲而下,無量劍意一觸即潰,老子打兒子一樣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然后,昌青雨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自打她記事以來,未逢敗績的柳神老祖宗上蹦下跳,被陸北攆著跑。
畫面太美,她默默收起燒鵝,揉了揉眼睛,深吸兩口氣才緩緩睜開。
攆得更兇了。
為什么會這樣,我家老祖宗原來這么弱嗎 同樣的問題,柳神昌文鴛也想知道答案,他一生所學頗雜,涉獵廣泛,雖然不是劍修,但也有劍道宗師的眼界水準,修習無量劍意至今,從未想過這道劍意還有如此巨大的上升空間。
又挨了幾劍后,他放下一較長短的念頭,比不過就是比不過,承認自己想太多,天明子不是彥王派來的臥底,的確傳承了無量劍派,是個徹頭徹尾的昭秦修士。
「道友劍意高深,吾不如也,愿敗愿敗。」
劍意撲面而來,昌文鴛手起一截碧綠樹枝,應聲而斷后,滿臉不可思議。
他打磨多年的無量劍意…竟這般不堪 「師尊別追了,徒兒記錯了,不是這人說的壞話。」昌青雨適時開口,止住場中上蹦下跳的二人。
于是乎,招來師父沉重的疼愛。
腦瓜子嗡嗡的。
「怎么回事,你最近為何總是記差」
「被師父敲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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