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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柴房雅間一位

  “什么叫我也來了,我可是你的親兒子。”

  狐三蹲在花園角落,薅著地上的青草,碎碎念道:“喜新厭舊的老東西,我可是你骨肉相連的親兒子,不比那干的順眼?”

  “他不就是資質好點,修為高點,勢力大點,有本事腦子又聰明嗎,有什么好的!”

  “你看臉呀,我比他好看多了!”

  不一會兒,狐三身后便堆起了一個草垛,引來幾只小白狐蹦蹦跳跳。

  敗者食塵,無須多述。

  狐家已經沒了他的位置,即便有,也是柴房雅間一位。

  樓閣長亭。

  幾只小白狐頂著茶水,送至狐二腳邊,后者接過茶壺茶杯。

  沒等她動手,陸北便一把抄過,乖巧斟茶遞水:“干娘,您喝茶。”

  “這孩子,真孝順,比你那不懂事的大哥強多了。”

  狐二淺淺一笑,唇間輕抿一口:“為娘來猜猜,水澤淵你被幻術迷惑,至今念念不忘,是也不是?”

  “干娘,孩兒不懂。”

  陸北嚴肅臉否定,什么遭雷劈,什么使絆子,來之前他從未想過,更沒有制定找場子的計劃。

  不過…

  狐三也說了,狐二現在病懨懨地一推就倒,正是一雪前恥的大好機會,過了這個村,以后就沒法光明正大尋仇了。

  “你這小子,狐貍精面前還裝。”

  狐二不屑出聲,翻譯一下,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說什么聊齋呢。

  陸北和狐家人相性極高,初見狐三便異常投緣,幾句話的工夫引以為知己。和調教出狐三的狐二也不例外,都是小心眼又不肯吃虧的主兒,他那點小心思,狐二以己度人就猜到了。

  “咳咳。”

  陸北握拳輕咳一聲,使出屢試不爽的注意力轉移大法:“干娘,孩兒聽大哥說,你抱恙在身又趕上雷劫降臨,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的局…”

  “你準備趁為娘渡劫的時候使壞。”

  “干娘,沒有的事,能別提了嗎?”

  陸北嘴角一抽,不給狐二插嘴的機會,繼續轉移話題:“孩兒雖本領一般,但修行至今多少也見過一些世面,曾親手送一人渡過雷劫,干娘若不嫌棄,孩兒可在一旁壓陣。”

  “那就定下了。”

  “干娘別急著拒…”

  陸北話到一半愣住,望了望邊上被草垛擋住的狐三,再看捧著茶杯一臉淡定的狐二,撇撇嘴暗道一聲人老成妖,狐三被死死拿捏,壓根就不是一個級別。

  “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干娘,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哎呀,你這孩子,跟為娘說什么呢,多羞人啊!”狐二雙手捧臉,扭捏著轉向一旁。

  陸北:(_)

  這就是他不喜歡女長輩的原因,對方可以肆無忌憚調戲他,他卻沒法還嘴。

  呂不妄如此,狐二亦是如此,一個個的都當小白臉軟萌可欺,著實令人頭大。

  算了,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了。

  “干娘,你在跟自己的兒子說什么呢!”

  陸北深吸一口氣,重重咬字,而后道:“渡劫事大,不可馬虎,你也不想我和大哥早早就沒了娘親吧?”

  “你都求到這個份上了,為娘從了你便是。”

  狐二指尖輕點茶杯,笑著看向陸北:“不過渡雷劫之前,為娘還得先把傷養好,否則,你準備再多手段,我自身本領不濟也熬不過那關。”

  陸北眉頭緊皺:“恕孩兒斗膽,干娘為何會受傷,太傅干的嗎?”

  “不是她,若要生死相搏,她滿身魔念只會比我還慘。”

  狐二道:“是棄離經,我被他劍意所傷,余留道韻難除,傷勢一天比一天重,你若再不來京師,干娘也只能求上門找你了。”

  “棄離經?!”

  陸北詫異出聲,想破頭也沒捋清楚,兩人八竿子打不著,狐二的傷和棄離經有什么關系。

  “去年六月,你殺上不老山,為娘剛好路過,躲在一邊看熱鬧,棄離經問都不問,寄劍于元神,和為娘大戰八百回合…”

  狐二歪比歪比吹了一會兒,堅決不承認自己被棄離經一眼放倒,半晌后,長長嘆了口氣:“他畢竟是一世無敵,為娘雖然也不差,還是以一招之差落敗了。”

  “懂了,棄離經只用了一招!”

  陸北點點頭,而后搖了搖頭:“陸北心里這般想著,照顧干娘孤高但又纖細的自尊,并沒有說出來。”

  咔啪!

  狐二手中茶杯碎裂,雙目微瞇,猛地甩手扔出。

  “啊————”

  “豈有此理,誰拿茶杯扔我!”

  草垛后,一聲慘叫。

  因為不重要,這里就不多述了。

  “干娘真的只是剛好路過不老山?”

  “不然呢,專程過去護著你?”

  “也對。”

  陸北點頭應聲,默默道了聲謝,狐二嘴上說得輕松,只怕被棄離經傷得不輕。

  當然,這也不能怪棄離經,人族的地盤,天劍宗老巢,草叢里卻蹲著一條渡劫期九尾狐,怎么看都不懷好意。

  狐二為自己壓陣險些喪命,這件事,陸北頭一回聽說,再道干娘的時候,言語間明顯恭敬了不少。

  這娘能處,信任值可以拔高,位于狐三之下,喊一嗓子干娘不虧。

  “走吧,你是不朽劍意傳人,可為我拔除劍意。”

  狐二起身朝大殿走去,陸北隨其身后,不過一會兒,便抵達了地宮處的靜室。

  屋內漆黑無光,只有些許幽香。

  狐二背對陸北,盤膝蒲團,她挽起潑墨長發置于胸前,衣襟滑落至腰肢,香肩美背曲線驚艷。

  對陸北這種境界的修士而言,屋中漆黑防君子不防小人,和開著燈沒區別,往常他就老實,這次更不例外,嗅著點點血腥氣,目不斜視盯著狐二背上的劍痕。

  巴掌寬,貫穿前胸后背,狐二以符箓為線縫合,勉強將其壓制,然絲絲縷縷的劍意根本無法封印,無窮無盡一般沖擊著縫合線。

  陸北盤膝坐在狐二身后,并指成劍點在劍痕位置。

  符箓縫合線散去,血線一道道流下,貫穿傷口沒了壓制,吞噬抹除周邊血肉,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就讓狐二來了個透心涼。

  隱隱一聲悶哼。

  陸北不做猶豫,指尖注入不朽劍意,同歸同源,將狐二體內的劍意引入體內。

  同樣是不朽劍意,棄離經的不朽劍意藏有道韻,隨手一擊便壓制狐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水準之高,絕非陸北能比。

  他抽取劍意,但化不去其中道韻,隱隱覺得這股道韻和九劍劍意有莫大關系,再一想白錦和重昱霄從九劍中悟出的道韻,心下更加了然。

  先收了,以后慢慢研究。

  道韻入體,得不朽劍意承載,故而也不反抗,被陸北封藏于一角。

  但架子很大,有點看不上現在的小窩,只當做臨時住所,不愿被陸北驅使,更不愿敞開心扉把自己交給陸北。

  問題不大,陸北有專業解碼器,他沒法馴服道韻,但他的翅膀可以。

  過年回去,上北君山找白錦,道韻什么的,就該有專業人士解讀,他跟著蹭蹭就好了。

  “舒坦,可算除掉了。”

  狐二鼻音輕哼,摸了摸胸前消失的傷口,一時心有余悸。

  一世無敵,當真無敵。

  她抬臂整理衣衫,轉身后見陸北閉目不言,依舊保持著并指成劍的姿勢,似是領悟到了什么,暗道一聲怪物。

  興許,下一個一世無敵就在她面前。

  想到這,狐二眼中精光暴漲,早年便算到陸北與她有天大好處,現在看來,當真不假。

  “我兒天下無敵,萬妖國…遲早有一天…”

  “光明正大回去!”

  陸北似是有所感悟,狐二不敢打擾,無聲離開靜室。心情大好,閑著也是閑著,去花園收拾自己不成器的兒子。

  “看看他,再看看你,什么大哥,你才是弟弟。”

  “留之無用,為娘已經不需要你了,這是十兩銀票,收拾一下別回來了。”

  “再不走,為娘就把你送去聚賢雅閣,你能歌善舞,以后當頭牌!”

  “要不,為娘把你變成女子,你大哥用高興了,你下半輩子也多了個依靠…

  陸北回到花園長亭的時候,狐三倚靠柱子,席地而坐,坐姿十分不雅,看他癡癡傻傻眼中失去高光,就知道狐二剛剛玩得有多開心。

  “大哥你怎么了,說話呀?”

  陸北悲痛蹲在狐三身邊,悲傷撿了根小木棍,悲憤朝其臉上戳了戳:“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現在這幅模樣,去聚賢雅閣當頭牌綽綽有余,熏衣那小丫鬟只配給你提鞋。”

  狐三沒有反應,徹底自閉了。

  陸北暗道無趣,扔下小木棍,坐在狐二對面喝茶。

  “小北,你和太傅…睡過了嗎?”

  “噗!”

  陸北一口茶水噴出,靠近狐二時,撞到無形帷幕,凌空滑落。

  “干娘你知…也對,我一直懷疑是你動的手腳。”

  陸北抹去嘴邊茶漬,他和太傅雙修的事,知情者不多,沐紀靈和趙施然八成被太傅封印了記憶,太傅又不可能主動找狐二訴苦,應該是樂子人說的。

  不愧是你,什么都敢往外說。

  “真睡了?!”

  “那倒沒有,只是雙修了幾次,太傅功法有缺陷,孩兒拉了她一把。”

  “桀桀桀桀————”

  狐二仰天大笑,一巴掌拍上石桌,震得波濤翻滾,嚇得陸北趕忙移開視線。

  “什么雙修,誰和誰雙修了?!”

  狐三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把按住陸北肩膀,額頭汗流雨下:“賢弟,你和…太傅?嗯?看著為兄的眼睛,告訴我沒有!”

  明人不說暗話,他和太傅的徒弟沐紀靈有些不清不楚,前兩天還上街溜達了一圈,沐紀靈負責買東西,他負責結賬。

  這要是…

  那要是…

  差了輩,還有他什么事!

  “不行,長兄為父,大哥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滾開,逆子。”

  狐二一巴掌將人拍開,沒好氣道:“一邊玩去,有你什么事。”

  言罷,和顏悅色看向陸北,勉勵道:“別怕,那女人是不好對付,但娘親幫你呀,咱倆聯手,要她生她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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