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天對道韻知之甚少,他連九劍都沒整明白,只知重昱霄曾有研究,后者鉆研九劍推陳出新,搗鼓出了不少劍術、劍法,還復刻了翻版的不朽劍意,劍道資質驚人。
至于重昱霄在道韻一途上走了多遠,是否研究出了頭緒,秦放天不甚清楚。
他告訴陸北道韻可遇不可求,且對悟性和修為有嚴格要求,尋常渡劫期修士沒資格參悟,起碼要像重昱霄一樣,經歷過四次雷劫洗禮。
見陸北對這一答復不滿意,秦放天果斷補充:“宗主的境界修為或許不足,但你資質天下少有,天劍宗上下千年,除了開宗立派祖師爺,就屬你的資質…”
“嗯?”
“老秦的意思是,宗主的資質天下難尋,整個天劍宗,和祖師爺并列獨一檔,其他人,好比老秦我這樣的,御劍都望其項背。”
秦放天果斷改口,繼續道:“渡劫四重而已,以宗主的資質,明年便可水到渠成,不急于一時。至于悟性,那就更簡單了,宗主半年融合不朽劍意,一路高歌猛進修成現如今的境界,區區道韻,宗主你動動腦子就領悟了。”
夠嗆,本宗主只會動手。
陸北嚴肅臉點點頭:“老秦言之有理,是本宗主沒有端正自己的位置,小覷了我萬萬里挑一的悟性。”
“宗主明白就好。”
“呵呵。”
陸北皮笑肉不笑,知道秦放天在拍馬屁,但因貧乏的悟性,怎么聽怎么刺耳,拍著秦放天的肩膀,沒好氣道:“你為本宗主答疑解惑有功,本宗主重重有賞,會在你茅廬邊點化三百榆木,每一個都要由你親自起名。”
“啊這…”
秦放天老臉驟變,失色道:“宗主,老秦都是實話實說,不曾有半分吹噓成分,宗主悟性的確天下少有,為何…”
“少廢話,記得白紙黑字把名諱記下,本宗主要過目,但凡有一個名字敷衍了事,余下二百九十九個統統作廢,全部打回重起,且不能和第一次起的名字重復。”陸北冷哼一聲,邁著六親不認的腳步離開。
秦放天追出去好幾步,苦苦哀求讓陸北收回成命,一連四百個名諱,且個個都有依據,他頭發掉光了也想不出來。
陸北不管這么多,擺開宗主威嚴,讓秦放天自己想辦法。
秦放天還能想什么辦法,待陸北離去后,招來了自己的徒弟斬樂賢。
“臭小子,讓你陪宗主去玄隴,你是不是又得罪他了?”
“師尊這話說的,分明是你徒弟一直被欺負…”
“少廢話,為師受你牽連,現在攤上事了,那邊三百棵樹看到沒,過去給他們起名字。”
“啊??”
靜室。
陸北摸出陸酈的方天畫戟,不,取出山門遺失在外,經過他不懈努力,才得以失而復得的方天畫戟。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入手第二塊天書殘片,陸北例行公事,先謝過慷慨的大自然,然后大手一揮砸下三萬技能點。
方天畫戟自帶一方空間,藏有一小塊天書殘片,以及一本陸酈發牢騷的日記。
意外之喜,剛撿到這件兵器的時候,陸北可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直到他斬殺陸酈,抹去畫戟上的元神烙印,將其變成自己的形狀,才察覺這一隱秘空間。
恍然大悟,難怪方天畫戟被搶的時候,陸酈的反應會那么大,見無法奪回兵刃,氣急敗壞要拉著全場陪葬,敢情是有這等大秘。
孤山城休養的時候,陸北粗略翻看過日記,對妖王陸酈,以及這塊天書殘片有了些許了解。
首先,陸酈是母的。
不重要,反正妖都沒了,是公是母無所謂。
其次,這貨運氣極好,資質也十分強大,得天書殘卷,領悟了一門威力不俗的神通。
無相神風。
陸酈在十萬大山深處撿到天書殘片,知曉此物來歷非凡,本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偷偷練習神通,未曾有一次告知他人。
實在憋不住了,就偷偷寫在日記里。
不是什么正經妖怪。
風無形無相,沒有常態,難以捉摸,充滿變數,他以此立意悟出了無相神風。
不過,陸酈的運氣和資質到此為止,他得天書多年,領悟神通后進展感人,雖然開發出了神技,卻始終找不到更上一層樓的思路。
一次,氣急敗壞,認定是玄學在其中占據定數,便將玄隴無風城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堅信毀了無風城,他的神通便可再進一步。
守將趙方晉表示很淦!
陸北當時還在玄隴,別人家的地盤,入手天書,喜提十億經驗,壓住學習新技能的欲望,準備回到武周再動手。
期間,斟酌了幾天,是否真要學習天書上的技能。
三萬技能點可不是小數,上一次學了個‘震’,上手容易,繼續開發也無目標,自嘲交了智商稅。
嗡嗡嗡而已,真心不值三萬技能點。
但這玩意就像卡池,嘴上說著下次丕定,身體卻不受控制,總覺得自己能一發入魂,憑小白臉走上人生巔峰。
陸北也不例外,糾結了好幾天,最后決定干了。
庫存四萬五千技能點,沒了三萬還有一萬五,他還是那個資質萬萬里挑一的天才,以后多花時間開發生活技能,不影響他以后的修行。
而且三萬技能點才能抽一次的盲盒,沒理由失敗了一次,還會失敗第二次。
“學習。”
陸北大手一揮,砸下技能點,耳邊轟隆一聲,視線內天地變色。
黑白無序,混沌一片,天地回到原始的最初狀態。
茫茫無序之中,地火水風不住翻滾,天地復而生成,循環數次之后,一個古樸字符顯露形狀。
“巽…”
“不是風嗎?”
陸北眉頭一挑,轉而一想,八卦之中,巽代表著風,陸酈指巽為風,是很合理也很符合修仙界設定的。
“也對,好比離代表著火,不可能會有傻子看到離,就下意識認為分離,然后琢磨出一刀兩斷的拳法…”
陸北說著便是一樂呵,樂著樂著,他笑容戛然而止,樂不出來了。
假如,他是說假如。
打個比方,如果巽是風,離是火,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震字符也是八卦上的那個震,其意為雷,并不是什么嗡嗡嗡。
傻子竟是我自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沒有這種事,本宗主不同意!”
陸北兩手一揮,堅決否定這一假設,他沒有錯,也不是傻子,震字符現在還在他的小世界里抖個不停,鐵證如山,震就是震,顫、抖、嗡嗡嗡,不是什么雷。
同理,巽字符也不是什么風。
不,這個可以是,擺事實講道理,陸酈就練成了。
說話間,巽字符隨風而散,詭異空間變化,大片石碑碎片拔地而起,書寫的文字殘破不堪。
和第一塊天書殘破一樣,這些石碑因文字損毀,神光不存,神意不再,儲藏的信息支零破碎,沒有一個完整的句子。
更糟糕的是,第一次除了震字符,還給了一個直達仙人之體的‘先天吐納法’,這次連個錘子都沒有。
陸北原地等待,靜看詭異空間翻滾無序。
每一次空間破碎,混沌衍化地火水風,便有一個新生的世界形成,而每一次切換畫面,便生成一個機緣,受天書殘破影響,這些機緣無法學習,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巽字符再次出現。
陸北不做猶豫,字符出現的瞬間,指尖觸及其上,無形之風散開,然后…
沒了。
“沒了,怎么會沒了?”
陸北傻眼,瞄了眼自己的小世界,發現不知什么時候,巽字符已經占據了一角,和震字符并列,并受到嗡嗡嗡的影響,字符震動不止,水波一般起伏不定。
他記得很清楚,上次接觸到震字符的時候,體內筋脈斷裂,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元神都有些難以維穩。
而震字符帶來的力量,對他的小世界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重組后虛幻的小世界比原先更加堅韌,稱得上破而后立。
那么問題就來了,新來的巽字符為何沒有帶來改變,說好的無相神風又去哪了?
陸北心神退出詭異空間,一巴掌將方天畫戟扔在地上,賭狗必死,下次再撿到天書殘片,打死他都…
下次再說。
陸北盤膝坐于云床,陸酈能領悟無相神風,他交了三萬紅包,沒理由屁都沒有,指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回想之前的震,他一時間浮想聯翩。
“還是那個可能,的確是我想錯了,震就是雷…”
話到一半,他飛速看向小世界,嗡嗡嗡不變,因為他堅持己見,并沒有雷霆孕育而生。
“沒辦法,只能去找表姐了,她是白虎,對風最是敏感,興許她能悟出點什么。”
陸北黑著臉撿起方天畫戟,冷哼道:“另外,震就是震,本宗主不可能會錯!”
事關個人名譽,還和智商掛鉤,尤其是嗡嗡嗡的技能用了這么久,他寧可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承認震字符的本意是雷霆。
砰砰!
靜室房門敲響,斬紅曲探出一個小腦袋,眼神閃爍飄忽不定:
“宗主,你找我?”
“站那么遠干什么,過來,坐好。”
陸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見斬紅曲躲躲閃閃,爽朗一笑:“你這個女弟子,怕什么,本宗主又不會吃了你。再說了,一直都是你吃本…”
斬紅曲快步上前,紅著臉捂住無遮攔的陸北,讓他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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