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燕,魁星城。
“齊燕割讓給武周的三座秘境位于東境,從地圖上看,呈三足鼎立之勢,但說一千道一萬,三處秘境都在齊燕國土之內,一切小心為上。”
芥子之光落地,三道身影緩緩現身,朱修石望向前方城池,小心叮囑道。
主要是提醒陸北,武周平定青乾余孽叛亂,和齊燕的交鋒占盡上風,完美落幕不宜再生事端。某宗主最好老實一點,別動不動就跪在齊燕修士遺體前,求老天爺再給生命一次尊重。
陸北聽出話外之意,一臉萌新道:“本宗主出了名的軟弱,從不主動惹是生非,可如果齊燕修士主動撩撥我,那就不能怪本宗主心狠手辣了。”
“我武周和齊燕有約在先,姬家修士不會惹事,但先天府的其他勢力…”朱修石挑挑眉,給了陸北一個你懂的眼神。
陸北點點頭,表示懂了。
各國有各國的國情。
武周的國情是玄陰司和皇極宗你中有我,難分彼此,老朱家人均內斗戰神。
玄隴的國情是嚴禁內斗,所有人都別閑著,去前線抵御妖族,老趙家身先士卒,頂在最前面。
齊燕的國情是姬家和境內修行勢力明爭暗斗,打個比方,姬家是皇族,各個修行勢力是傳承千年的豪門望族,先天府便是齊燕的整體縮影。
先天府中,齊燕是當仁不讓的老大,各家修行勢力是表面聽話的小弟,有錢大家一起賺,有難大家各自飛。
按先天府的規矩,齊燕任何一處秘境均歸先天府所有,擱置主權爭議,共同開發,共建美好新齊燕。
很實用的一招,姬家通過利益捆綁的方式,統合境內所有修行勢力,若有不從者,則以大勢碾壓。
換成武周,沒有陷入內斗老朱家捆綁利益,將云中閣和大善寺拉上戰車,問鐵劍盟要不要上車,鐵劍盟表示自己有車,第二天就被撞了。
齊燕這輛戰車雖然毛病很多,車大燈不夠亮、排氣管特別黑、四個輪子為前驅好還是后驅好爭執不休,但姬家手握方向盤,總體上還是能飆出高速的。
不承想,前段時間飆出事故,被武周追尾了。
駕駛座上,兩個姬家駕駛員沒系安全帶,當場飛了出去。事后判責,有路人玄隴作證,親眼看到姬家酒駕,齊燕負全責。
先天府內怨聲載道,車大燈表示和自己沒關系,排氣管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來年保險不能大家集資,讓姬家自己看著辦。
然后,駕駛員打開了自己的錢包,零件們這才發現,這貨居然藏了三張加油卡。
當初說好了利益捆綁,賺多少分多少,賬上不留余錢,結果帶頭大哥不僅公款報銷,還在賬本上動了手腳。
車大燈和排氣管均表示很淦,四個輪子也不吵了,統一意見認為四驅更好,就連雨刮器也嘩嘩作響,干擾姬家駕駛員正常行駛。
簡而言之一句話,破車去了一趟修理廠,回來之后更難開了。
朱修石意有所指,姬家爽快掏出三個秘境,一方面是賠償武周,另一方面,拋出魚餌轉移矛盾,讓不聽話的小弟們明爭暗斗,無法團結一心。
矛盾可限于小弟之間,也可轉移到武周身上。
具體如何操作…
姬家沒有操作,修仙界物欲橫流,人均無利不起早,不想被別人比下去,就得截胡別人的機緣,一場以理服人在所難免。
大把經驗在前,陸北默默豎起大拇指點贊,感謝姬家老鐵給他刷了這么多火箭。
“朱家姐姐,本宗主還有一事不解。”
陸北抬手搭上朱修石的肩膀,搓搓手道:“這次的秘境之行,姬家有沒有和你們老朱家通過氣,花錢請武周的打手教訓自家小弟?”
“陸宗主,你想多了,姬家只是傻,又不是瘋了,干嘛花錢找人打斷自己的手腳?”朱修石當即就是一樂,笑呵呵予以否認。
“有沒有可能,是蒼蠅采蜜,裝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呵呵,手腳不聽話,拆了才好換新的,換成本宗主是姬家,不想自己當惡人,花點錢很劃算。”陸北嘿嘿一笑,越琢磨越覺得事出蹊蹺,老朱家肯定收錢了。
現在問題來了,姬家到底花了多少錢,他陸某人的那一份,是不是被老朱家扣下了?
可惡,退了他的公主就算了,竟然還黑他的工錢。
“陸宗主,真沒有。”
朱修石無奈嘆氣,是某小人心眼太多,把事情想復雜了,解釋幾次,見陸北不依不饒,只得握拳輕咳道:“陸宗主別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成何體統,起碼等天黑,你師姐還在旁邊看著呢。”
“無妨,我師姐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我在辦正事,不會介意。”
陸北冷哼一聲,轉過頭的瞬間,一秒切換老實人的嘴臉,憨態可掬看向白錦:“是吧,師姐?”
白錦:“…”
說實話,很介意。
作為局外人,看陸北和朱修石勾肩搭背,純屬二人性格使然,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蒼蠅和屎殼郎做朋友,臭味相投、天下烏鴉一般黑。
因為都不是好東西,共同話題很多,很容易就湊到了一起。
作為局內人,尤其是內人,看陸北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關系親昵,明知道沒有男歡女愛,看起來還是很膈應。
白錦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或許在陸北眼中,這是逢場作戲的演技,能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可這般舉動又何嘗不是一種撩撥。
撩多了,自然會有一兩個信以為真。
兩人勾肩搭背斗嘴,不時飆出幾個隱晦的黃段子,朱修石越說越來勁,突然發現哪里不對,扭頭看向立在一旁的白錦。
“嘶嘶嘶————”
“怎么了?”
“你小子,這位師姐很像太傅啊!”
“不,分明是太傅很像我師姐。”
兩人正聊著,天外飛來一道刺目金光,于魁星城上空盤旋一圈后消失不見。
金光水花般濺開,兩道身影來到陸北三人面前,為首臉色淡金的老者,面無表情盯著陸北。
此人一身布衣,全無法力波動,渾濁雙眸亦無靈光,乍一看,和城中未曾修行的凡夫俗子并無區別。
“武周朱修石,見過姬家前輩。”朱修石收回搭在陸北肩上的手,臉色一正,言語間頗為客氣。
老者點點頭,視線仍在陸北身上:“年輕人身具不俗劍意,又負天地鐘靈毓秀,想來就是天劍宗之主了。”
陸北點點頭,他雖然不喜齊燕修士,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見面就夸,他也不好惡語相向,回夸道:“老人家好眼光。”
老者沉默,半晌,留下一句迥異常人的評價,身化金光消失,留下隨行女子。
陸北這才注意到,女子姿色天然,一貌傾城,翠綠宮裙勾勒身姿,道不盡的婉約細膩,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
若非有狐三珠玉在前,他指定驚為天人,上前攀談兩句。
現在嘛,也就一般貨色。
美人在前,陸北不為所動,松開搭在朱修石肩上的手,退后兩步來到白錦身邊,熟練攬住纖腰。
姬潔:“…”
看了看白錦,又看了看朱修石,對三人之間的復雜關系頗為疑惑。
她不作多想,恭敬施禮道:“小女姬潔,見過朱前輩,見過陸宗主,族中長輩有要事在身,吩咐小女招待兩位貴客,若有差遣,定不推辭。”
姬潔?
好名字,緣分啊!
陸北眉頭一挑,望了望身側的白錦,又看了看前方的姬潔,琢磨著二人姓名各取其一,他就是名正言順的高校長了。
“小子,你的公主來了。”
朱修石一邊和姬潔搭話,一邊給陸北傳音,點明姬潔就是那位國色天香的公主,若是陸北有想法,她會找個借口把白錦支開。
說是這么說,朱修石絲毫不擔心某宗主被女色所惑,看眼神就知道,某宗主眼里只有自家師姐。
果不其然,陸北直接拒絕,聲稱自己沒有世俗的欲望。有可能的話,把公主趕走,最好以后也別出現,他怕師姐誤會。
朱修石暗暗偷笑,面上不動聲色:“原來是姬家公主,你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何以自降身份為我三人奔前忙后,還是快快回宮吧。”
“前輩莫要取笑小女,論身份尊貴,不論是你還是陸宗主,都在小女之上,家中長輩命我陪同諸位前往秘境,前輩不責怪主人家待客有失禮數,已經是小女的榮幸了。”姬潔銀鈴悅耳回道。
說話間,朝著陸北微微一笑。
“陸宗主,這娘們兒有點東西!”
朱修石傳音陸北,同時心下稱贊,暗道一聲僥幸,若非此行有白錦陪同,她為了穩住天劍宗的褲腰帶,十有八九要整條人命出來。
這里的人命是指挖個坑,把姬潔埋了。
“是不小,但比你差遠了。”
陸北篤定回道,說話間,有白錦插線,疑惑姬家公主為什么總用色瞇瞇的眼神看她男人。
一聽這個問題,陸北立馬不困了,驕傲傳音道:“師姐,你撿到寶貝了,不瞞你說,你師弟我在外面屬于搶手貨,武周、雄楚、玄隴,乃至腳下的齊燕,都惦記著在我身上分一杯羹,十個月后劫走剛出世的人質。”
白錦黛眉微蹙:“師弟,你在外面究竟干了些什么,為什么這四個國家都覺得美人計可行?”
陸北:“…”
直擊靈魂深處的問題,一下把他整不會了。
“別裝死,說話!”
“說什么,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陸北無言以對,故技重施搬出太傅擋槍:“這個問題,師姐可以問問太傅,不朽劍意究竟哪里好了,寧可清白不要,也要和我坐而論道。”
白錦輕啐一口:“師弟別亂說,太傅不是那種人。”
“確實,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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