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有問題,白龍,速速張開禁法,合力將其斬殺。”
青面男抬手按住眼眶,散去煞氣后仍舊無法修復傷目,對李太清更加忌憚,雙手推開狂風結界,將這片秘境小世界一分為二。
修行達到他這種境界,即便不刻意為之,自愈肉身也輕而易舉。一顆眼球被挖走,手段百出也無法自愈,生機斷絕,再無存在的可能,只能表明他的一只眼睛被抹去了。
這般手段,當真駭然聽聞,絕非合體期那么簡單。
渡劫?
不可能啊!
名為白龍的女修雙手連點,陣圖鋪天蓋地卷下,構造一層層防御的同時,在天地間拉開無限鏡面空間,一枚枚復雜文字圖形顯現,化虛為實,將這一方天地改至面目全非。
與此同時,四名合體期穩住陣腳,風、水、火三勢連綿,在白龍修改的地勢下,集結地火水風,合力推演陰陽五行殺伐之勢。
雷光閃電,暴雨狂風,毀天滅地的咒法一道接著一道,鋪天蓋地席卷而下。
李太清雙目白芒,一拳拳轟碎鏡面空間。
連續破開千百世界,不見四名敵人身影,她雙手猛地拍在胸前,一道浩大卷圖吞沒天地,碾碎無窮鏡面,鎮壓地火水風,將四名合體期從虛空中打落塵間。
四人氣勢已成,抽取地火水風源源不斷,四龍環繞成型,陰陽五行之龍咆哮大空,口吐風雨雷電,駕馭萬般咒法。
狂龍身軀無限,盤踞雷霆之間,只看只鱗片爪便有千米萬米,可怖氣勢散開,壓得趙施然和沐紀靈無法抬頭。
李太清人在半空,赤青寶衣萬法不沾,散開瑩瑩白光,輕易化去萬千咒法,縱有雷霆加身,也落不下一點焦黑。
她雙目茫然望天,揮使太乙衍天圖,不得其法,片刻后,深吸一口氣,雙手揚起朝遠方一招。
兩道空間破碎,一盞蓮燈、一柄長劍受召喚而來,神物法寶光芒萬丈,一經出場便壓得狂龍動彈不得。
清蕊燈點亮靈光,顯化凈火鏈條,穿插太乙衍天圖天地八方,困龍纏首嗚咽哀鳴。
上清劍橫掃神霄、絳闕兩道劍意,先分后合,毀天滅地,攪亂地火水風。
狂龍瞬息而亡,地火水風氣勢大亂,四名合體期驚得肝膽俱裂。
白龍欲以陣圖穩住防御,法寶不敵太乙衍天圖,口鼻溢血,胸膛炸開血霧,軟若無骨倒伏在地。
氣息散盡,連元神都被打散了。
三人目眥欲裂,強敵在前,生死之間,顧不得太多憤怒,各自取出法寶,破開虛空逃向縫合秘境的其他空間。
就在這時,李太清雙手十指翻舞,口中無聲念誦真訣,陰陽遁順逆十二支,鎮壓此方世界,一舉抹去三人肉身。
清蕊燈飄至半空,收三道元神,煉化燈油。
哀嚎聲四起,存于心中,只有神念能感,聽得趙施然頭皮發麻,下意識抓緊了沐紀靈的手臂。
這才對嘛!
沐紀靈暗暗點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熟悉的師尊又回來了。
就是…
感覺還是哪里不對,并非肉體上的變化,而是…
沐紀靈一時說不上來,想了半晌才驚覺,初見太傅時,那雙眼眸固然冷漠,但也帶著些許柔和,后來才逐漸冷漠,拒誰都千里之外。
師尊突破魔念困擾了!
半空,李太清盤膝而坐,兩件法寶環繞周身,重新刻下元神烙印,對于陸北留下的氣息,她猶豫片刻,將其趕至角落,一連九十九道封印,捆了個結結實實。
氣不過,又加了七七八十一道封印。
解決這些,太傅身形緩緩生長,移步落至趙施然面前,抬指一點,化去沐紀靈的元神封印。
“師尊…”
沐紀靈弱弱開口,小聲道:“徒兒沒有泄露你的行蹤,我也不知他們因何找上了門。”
“下次莫要強撐,泄露了也沒關系,若非你相助,為師恐怕還要再睡上一段時日。”
太傅沒有責怪什么,見沐紀靈謹慎拘束,甚至還有些畏懼的模樣,心頭一陣不忍,抬手放其頭頂,輕輕揉了揉。
動作很僵硬,直讓沐紀靈傻眼,小嘴張成O形,好半天都沒緩過神。
邊上,趙施然亦是小嘴張成O形,雖然有所猜測,但親眼看到李太清長大變成太傅,仍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再問一遍,你可愿拜我為師?”
“啊…”
趙施然愣了一下,不管旁邊瘋狂遞眼色的沐紀靈,低下頭不說話。
和上次回答一樣,全憑陸北做主。
“我本家姓李,和你還有幾分血脈親緣,雖不多,但你命中注定與我有師徒之緣,以你體質,也只有我能教導。”太傅開口勸道。
臨了補上一句:“至于那人,他絕非善類,你不該對他言聽計從。”
那你又算什么,認賊作父?
趙施然心頭嘀咕,險些將實話說出口。
太傅于她而言,是憧憬多年的偶像,可昔日危難之際,是陸北這個路人站出來,不求回報伸出援手。
兩者相比,偶像的地位,明顯不如救命恩人。
這師父,不拜也罷!
“你心思雖柔,但倔性極強,這點頗為像我。”
兩次收徒都被拒絕,太傅不再強求,揮手收起太乙衍天圖的瞬間,憶起這兩天叫爸爸的經過,嘴角猛地就是一抽。
她承認,是自己看走眼了,陸北不是什么天魔。純粹的人至賤則無敵,守著為數不多的良心,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修仙界混日子。
胸無大志,隨遇而安,除了資質可圈可點,其余一無是處。
甚至…
想起那天雙修,太傅冷笑連連,加了一句膽小如鼠。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尷尬太多,待會兒若是相見,豈不是更加尷尬?
而且,陸北手持玉簡,錄下了太多不堪回首,不能放著不管,否則遲早落入狐二手中。
殺人滅口是沒可能了,她得陸北相助,擺脫了魔念和功法困擾,這份情她愿意認,縱有嫌隙,也不至于恩將仇報。
那該怎么辦呢?
太傅低頭看著沐紀靈和趙施然,揮手掃落白光,待二人閉目昏倒后,身形緩緩縮小,收起太乙衍天圖,躺在炎熱沙地上。
順便,還將上清劍和清蕊燈扔在了一旁,放開陸北的元神烙印,隱匿自身消失無蹤。
白色毫光破開元神。
姬信以滴血重生之法,重聚肉身,還沒摸到法寶長劍,又一次被先天金精打碎了頭顱。
他天資不如太傅,家底也沒有那么豐厚,對上陸北,全程被壓著打,一次上風都沒占過,甚至只能靠著境界優勢,茍延殘喘不至于身死。
說到境界,別說太傅,閻君等人他都比不過,撐也撐不了多久。
炙白劍光長嘯,照亮黑暗虛空。
姬信元神重創,萎靡不振隨時都會破滅,再不逃,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元神寄托法寶,長劍破空而去。
忽而無窮吸力從天而降,長劍被一道光束定在半空,姬信感應到的最后一道畫面,是一座從天而降的紫色寶塔。
忽略等級懸殊獎勵的3億,擊殺姬信只有3億,和擊敗劍兇獨孤獲得的經驗一般無二。換言之,姬信對上獨孤,也會和對上陸北一樣被斬殺。
“以你手段,本宗主愿稱你為渡劫期中最弱。”
陸北冷哼一聲,寶塔鎮壓長劍,沒有厲害法寶,也無強大神通,只差一點就成了三無道人,距離那位也不遠了。
簡短評價一句,陸北破開虛空離去,幾次殺破縫合秘境通道,在茫茫沙地中找到了趙施然和李太清。
順便,還撿到了昏迷不醒的大嫂。
陸北蹲下身,拍了拍李太清的小臉,指尖燙得驚人,急忙張開自身小世界,以涼氣驅散高溫。
“醒醒,月亮曬屁股了。”
李太清嘟囔一聲,猶在夢中,翻了翻身繼續酣睡。
陸北見狀也不再理她,揮手招來上清劍和清蕊燈,半晌沉吟后,腦補了一場惡戰。
因為沐紀靈的緣故,太傅神智蘇醒片刻,持兩件法寶輕易打殺了四名合體期修士,而后元神困頓繼續陷入長眠。
推測緣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陸北感應存留法寶中的元神烙印,是他的痕跡,動都沒動,且只有他沒有太傅。
那么問題來了,太傅憑什么操控兩件和她沒有任何關系的法寶,就因為性命相交,神物有靈,危急關頭忠心護住?
“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她說過,除非殺了她,否則奪不走她的法寶…”
陸北瞄了眼李太清,嘴角抽抽,一臉嫌棄伸出手,捏嘴的同時堵住兩個出氣孔。
首先,他要確認一下結果,這人還是李太清,而不是太傅。
“嗚嗚嗚———”
沒過一會兒,臉色憋到通紅的李太清掙扎起身,迷茫看了看周邊,視線聚焦陸北,一個飛撲…
沒撲著。
被陸北腳下一拌,貼地滑行了好幾米。
平面對平面是這樣子的。
李太清氣鼓鼓爬起,小碎步靠近陸北,待距離靠近,一個飛撲扎在陸北懷里。
“叔叔,我要吃糖葫蘆。”
見此情景,陸北立馬底氣十足,但出于謹慎,還是采取了第二道驗證工序。
“不急,吃之前,咱爺倆先親近一下。”
陸北抬手一提,抓住命運的后頸肉一般,提著李太清的后衣領將她掛在半空,無視兩只蹬來蹬去的小腿,取出玉簡開啟錄像功能。
“快,叫爹爹!”
李太清當即一愣,情況和她預想中略有出入,說好找回黑歷史,怎么反倒越送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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