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此事本就是誤會,荊某自認倒霉,你我之間哪來的另一筆?”
“荊長老誤會,不是你我之間,而是你和林不偃之間。”
陸北有理有據道:“據我所知,梅忘俗、聞不悲等人大鬧秘境,干擾鐵劍大會,害得秘境憑空消失,天劍宗為了安撫凌霄劍宗,已將梅忘俗從長老目錄除名,不止如此,還下達了鐵劍追殺令,凡鐵劍盟劍修,擊殺二人均有領賞。”
“咳咳。”
荊吉握拳輕咳一聲:“賢侄說得沒錯,但賞金大半由凌霄劍宗所出,你此刻過去,怕是有些不合適。”
“笑話,區區賞金罷了,才幾萬萬,陸某是在乎那點臭錢人嗎?”
“荊長老不要總是轉移話題,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陸北意味深長看了荊吉一眼:“說來奇怪,梅忘俗都被除名了,他和弟子們被掛在追殺令名單上。換成陸某,面對鋪天蓋地的追殺,不說就此離開武周,也是暫避風頭,藏身山野避而不出,怎么就…”
“言盡于此,荊長老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道理大家都懂,挑明說就是你的不對了!
荊吉心下不屑,他還以為什么事,就這,林不偃心知肚明都沒說什么,陸北操哪門子心。
他淡淡一笑:“多謝陸賢侄提醒,是天劍宗的追殺力度不夠,回去就讓人加大力度。”
“是該加大力度,不然林掌門得知此事,以他的厚臉皮,又該鬧上天劍宗討要好處。”
“賢侄說笑,林掌門遠在岳州,如何知曉?”
“我告訴他的呀!”
荊吉聞言老臉一黑,正打算說些什么,猛然間心頭機警,駭然看向陸北:“賢侄,你要去凌霄劍宗?”
“不錯,貴人多忘事,陸某出了名的忘性大。”
陸北沉聲道:“姓林的嫉賢妒能,為保自身掌門之位將我趕出北君山,還污蔑了各種罪名,害我在岳州成了人人喊打的魔頭。此仇大過天,有道是報仇不隔夜,隔夜不是仇,我已經隔了好幾夜,再拖下去怕是要忘了。”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陸某此前便和荊長老有約定,有朝一日,伱給我長老佩劍,我去做掉林不偃。大家互惠互利,待我成為掌門,定領凌霄劍宗上下報復,呸,報答荊長老的恩義。”
你可拉倒吧,麻煩摸著良心說話,你是那種說話算數的人嗎?
荊吉心頭一百個不信,梅忘俗、林不偃、陸北一丘之貉,不論誰當上凌霄劍宗掌門,都會對天劍宗陽奉陰違。
而且,在做人這方面,梅忘俗剛愎自用,陸北貪得無厭,遠不如林不偃取舍有道。
從大局的角度出發,天劍宗不缺合體期打手,要的是名聲和地位,道德先生林不偃在岳州聲名顯赫,由他做凌霄劍宗掌門最為合適。
梅忘俗只是鉗制林不偃的一顆棋子,必要時候可以換下林不偃,陸北更是備胎中的備胎,用于平衡梅忘俗一家獨大。
這二人,從來都不是首選。
荊吉深吸一口氣,收起萬年不變的笑臉,肅然道:“賢侄有此志向,荊某愿鼎力相助,但凌霄劍宗被林不偃經營如鐵桶,外人插不進去。你殺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順,一眾弟子不會服氣,天劍宗可不想看到凌霄劍宗第二次內戰。”
“荊長老所言不差,原本是這樣沒錯。”
“原本?”
荊吉聽得頭皮發麻,暗罵凌霄劍宗的狗東西一個比一個不省心,早知麻煩層出不窮,當年還不如讓牧離塵在位。
“荊長老你看,這是何物?”
陸北張口吐出一個人影,身軀凜凜,武威霸氣,堂堂相貌無比眼熟,嚇得荊吉連連后退,險些腳下打滑從屋頂摔下。
梅忘俗。
“這,這…”
荊吉顫手指著梅忘俗,腦中一片空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太師伯半路偷襲,欲要伏殺陸某,好在我仇家多,被人埋伏是家常便飯,反偷襲經驗豐富,才沒有糟了太師伯的毒手。”
陸北拍著梅忘俗的肩膀,站在他身邊,矮了不止一個頭:“太師伯手段盡出,最后要奪舍陸某肉身,被我擊退之后,元神逃遁無蹤,留下了這具威風凜凜的肉身。”
瞄了手足無措的荊吉一眼,陸北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愧是合體期肉身,祭煉起來頗有難度,陸某算了算,大概半個月之后,我便能控制這具肉身,免去他自生靈智的可能。”
,賢侄欺師滅祖,大義為先,我這就回天劍宗為你準備賞金。”
“賞金的事不急,陸某還能再等半個時辰。”
陸北擺擺手,說道:“荊長老且聽,我派梅忘俗肉身攻打凌霄劍宗,砍了林不偃的狗頭,讓其對凌霄劍宗弟子百般欺辱,然后由我本人王者歸來,當眾以大神通斬殺梅忘俗。如此滔天之功,又有眾人納頭便拜,掌門之位唾手可得,此計可否?”谷蕱Μ.5八160.cǒm
“不可,萬萬不可!”
荊吉頭皮一炸,急忙拉住躍躍欲試的陸北,生怕他把事情辦成了。
“為何不可,陸某覺得此計可行。”
“那是你覺得,在荊某看來,可謂漏洞百出。”
荊吉急得腦門冒汗,掂量著當場干掉陸北的可能性有多大,想了想,決定好言相勸:“賢侄聽我一言,你這則計謀看似完美,實則有個重大漏洞。梅忘俗只是肉身,缺了元神神通,終究實力大降,凌霄劍宗陣法高明,林不偃那狗賊又有大勢天,硬碰硬怕是肉身打狗一去不回,你虧大了。”
“有道理。”
陸北點點頭,沉吟片刻,取出黑色闊劍塞到梅忘俗手中,驚喜道:“荊長老你看,這下穩了!”
畫面太美,荊吉心頭一痛,苦兮兮道:“還是不行,凌霄劍宗大陣厲害,長老佩劍不如九劍,賢侄莫要自廢武功,虧得是你自己啊!”
“那我變作聞不悲的模樣,和梅忘俗一同前往,雙管齊下,林不偃總該死了吧?”說到這,生怕荊吉不信,陸北抬手在臉上一抹,變成了聞不悲的樣貌。
那林不偃死定了!
“那林不偃也不慌,這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
荊吉拉著陸北,苦苦相勸:“真的,凌霄劍宗陣法威能無限,照搬不老山劍陣,是負劍老人親手所立,就算加上荊某,結果也是有去無回。”
“可恨,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陸某豈不是報仇無望!”陸北氣急敗壞道。
“賢侄莫要著急,你資質無雙,以后的日子還長,熬也能把林不偃熬死,掌門之位終究是你的。”
可算把人攔下了,荊吉暗道不容易,笑道:“且不說名不正言不順,天劍宗很難正面支持你,賢侄如此大張旗鼓,以身犯險實為不智,有些急于求成了。”
“荊長老可有妙計?”
“有!”
荊吉斬釘截鐵,語速飛快道:“梅忘俗逃了元神,還有利用價值,待荊某找到他,一番威逼利誘,騙他充當賢侄馬前卒。由他去凌霄劍宗領死,賢侄藏在暗中,伺機而動更為穩妥。”
“可凌霄劍宗的大陣…”
“我這有一門神通,賢侄先練著,練成就該差不多了。”荊吉咬咬牙道。
“是何神通?”
這我哪知道,一時半會兒的,我上哪去編?
荊吉喉嚨發干,咽了口唾沫,朝陸北遞了個眼神:“此神通輕易不可言明,賢侄稍等,我回去準備一下,保證盡快送到你手中。”
“啊這…”
陸北狐疑不定,為難道:“荊長老,你該不會又打算騙我吧?有一說一,我讀書少,打小就是老實人,你要是支持林不偃就早說,皇極宗那邊等著我開飯呢!”
“沒有那回事,三天之內,一定送到你手中。”
荊吉一口咬定,摸出新的千里符,不等陸北多說些什么,飛快塞到他手中,轉身破空離去。
什么神通,荊吉暫時沒想好,但有一點他非常確信,這門神通極難練成,縱有資質無雙者,也要花上十年窺得門檻。
料想資質如陸北,沒個三五年工夫也琢磨不透。
還不夠,美人計不能再拖了,得盡快安排上。腐其元神,亂其道心,使其沉迷美色難以自拔,如此更為穩妥。
問題來了,劍修不產狐貍精,上哪去找這種人呢?
目送荊吉離去,陸北雙目微瞇,心下盤算了幾下,露出懊惱之色。
沒談好,怪他老實,這筆買賣還是虧了。
吸取教訓,下次可不能了。
長明府,陸北翻墻入院,抬頭便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朱齊瀾。
青絲微濕,單衣披身,雙臂抱肩凸顯身姿妖嬈,清冷眼眸邀月同色,漣漪不含絲毫雜質。
陸北望之一愣,還別說,成天看傾國傾城的狐三,乍一看這種鄉下姑娘,別有一番滋味。
“你又去老地方見朋友了?”
“表姐英明,這都沒瞞過你。”
陸北抬手點贊,摸出五十兩銀票高高舉起:“看,這次沒白跑,還賺到錢了。”
更新,第二百九十三章摸著良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