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蜈蚣的問題沒有得到回復,姍姍來遲的智淵來到他身后,兩只邪惡的大手伸出,一只扣住腦門,一只鉗住下巴。
微微發力。
咔吧!
飛天蜈蚣視線朝后,瞪圓的眼睛緩緩合上,身軀癱軟倒地,間或抽搐一二。
“拖下去,嚴加審訊,本紫衛懷疑他和東王府謀逆造反事件有關。”陸北大手一揮,自有兩名死士上前,死狗一樣拖走了飛天蜈蚣。
化神境的生命力小強都自嘆弗如,飛天蜈蚣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等傷養好了,又是一條可以反復刷新的野怪。
留著,玄陰司衙門的地下室尚且寬裕,能養不少這樣的經驗包。
“還有那幾個,一并拖走,手腳輕一些,公家的地,莫要弄臟了。”
陸北握著馬鞭指向倒地不起的幾名修士,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奇士院這伙人,他打包帶走了。
一排黑衣人上前,從容不迫將滿地傷員拖走,偌大校場空地,余留幾抹刺目鮮紅。
“記下來,東王府私藏要犯,光天化日行刺朝廷命官,也就是本紫衛…”
陸北繼續說道:“加一筆,這是第二次行刺,第一次發生在玄鷹山土匪窩,那次本紫衛身受重傷,險些因公殉職。”
問一句,重傷是指鞋底沾了很多泥嗎?
是的話,鞋確實傷得很重。
狐三挑眉看了陸北一眼,煉虛境的肉身傀儡,好東西,改天借大哥威風一下。
陸北淡淡一笑,誰是你大哥,別亂說話。
后方,玩家們竊竊私語,指著乖巧立在陸北身旁,充當臨時馬夫的智淵。
“我去,這光頭竟然是煉虛境!!”
“不懂就問,那個誰,煉虛境什么等級,說出來讓我哇塞一下。”
“至少100級,和咱們校長一樣。”
“哇塞!”
“看走眼了,剛剛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以為他只是一個有紋身癖的光頭男,竟然是100級的大佬號。”
“懂了,奇葩不一定是大佬,但大佬都是奇葩。”
“我和大佬聯手,合力擊敗了一名化神。”
“不可能,同樣是100級,沒理由校長騎馬,而他只能當狗。依我之見,只有一種可能,校長的等級在煉虛之上…那個誰,該你了。。”
“起碼合體期!”
“騎馬是合體期,原來如此,怪不得校長不肯下馬。”
“什么下碼,校長也有資源?”
“羨慕,我也想和校長合體,呸,我也想給校長當狗。”
“能不能有點出息?”
“100級的狗,陸地神仙,這還不夠出息?而且人家大師都說了,名聲地位皆是虛妄,。”
玩家們歪比歪比,找到話題樂此不疲,對面東王府一家,集體臉色蒼白,乒鈴乓啷一陣響聲過后,滿地九成新的裝備,只有東王朱敏鈞一人緊握金刀。
這是東王府最后的尊嚴了。
短暫對視智淵的時候,朱敏鈞就知道這一戰十有八九要跪,萬萬沒想到,飛天蜈蚣真給陸北跪下了。
還跪得那么快!
阻擋玄陰司的外力沒了,朱敏鈞再次陷入進退兩難,好在眼下局勢明朗,剛剛覺得掙扎尚有一線生機,現在徹底斷了念頭。
總體而言,情況有所好轉。
朱敏鈞算是看出來了,兩個紫衛以斂財為目的栽贓東王府謀逆造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們沒那么大的膽子,定是幕后有人指使。
具體是誰,朱敏鈞就不點破了,諸多借口,百般挑釁,無外乎一個目的。
削藩。
智淵就是最好的證據,不然沒法解釋煉虛境心甘情愿當狗。
他那是給紫衛當狗嗎?
呸,分明是給玄陰司的主人,那個坐在皇位上的祖爺爺當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朱敏鈞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因為無力反抗,朱敏鈞反倒輕松了下來,玄陰司斂財會把人往死里整,皇帝削藩多少顧及情面和影響力,沉淀幾十年,東王府這一脈又能頓頓民脂民膏了。
忍一忍,就當減肥了。
想到這,朱敏鈞笑著拱拱手:“紫衛大人手段高明,不怕笑話,惡客盤踞東王府多日,本王數次要將人趕走,都因…”
“停一下,東王殿下別著急,你謀反的事待會兒再說,先讓本紫衛將榜單上的懸賞犯抓完。”
陸北抬手一指:“那個小白臉…別看了,就是你,黑面夜叉,本紫衛追了你十年有余,今天可算把你堵住了,左右來人,將這淫賊拿下。”
“我不是淫賊,也不是黑面夜叉,你怎么能血口…”
小白臉氣得臉都白了,脫口而出的瞬間,硬是將原話咽了回去,生硬改口道:“大人,你認錯人了,我臉不黑。”
“呵呵,修行中人,易個容很難嗎?”
陸北不屑撇嘴,出來混最講誠信,他寧州丁某言出必行,說了奇士院一家整整齊齊搬進小單間,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小白臉想跑,別說門了,腿都給你打斷。
這時,朱敏鈞插話道:“紫衛大人,這位是寧州陳家的公子,來本王府上做客,并不是…”
“什么,寧州陳家也參與了造反,還派人和你密謀?”
陸北瞪大眼睛,猛地轉頭看向狐三:“事不宜遲,速速抄完東王府,然后再去抄陳家。”
“是極,務必快一些,走漏風聲就不好了。”狐三面色凝重。
朱敏鈞:“…”
小白臉:“…”
“說到寧州陳家,本紫衛倒是想起一件事。”
陸北瞇了瞇眼睛,火龍山秘境遭遇蛟龍的時候,他遇縫尸道魔修,身為正義大營的扛旗之人,少不了鋤強扶弱、斬妖除魔的俠義之舉。
一番大戰后,正義戰勝邪惡,魔修消散天地之間,被其操控的活尸傀儡化作黑泥。
其中一自稱陳玄柔的女修消散前留下遺物,求一個落葉歸根的機會,他見陳玄柔貌美,不是,他見女修可憐,不忍拒絕,答應若有路過寧州陳家,定將其骨灰交還。
忙到現在,一次路過陳家的機會都沒有,準確點,陳家在哪他都不知道。
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這不,讓他守株待兔,等到了一個陳家子弟。
說起來,陳玄柔當時給了他一枚玉佩,說里面藏有機緣…
嗯,回去研究一下。
“小子…”
陸北抬手摸了摸下巴,看向小白臉精致的瓷白面孔:“挺俊的一張臉,怪細膩的,說說看,陳家陳玄柔和你是什么關系?”
“大人知道家姐所在?!”
小白臉先是一愣,而后大喜過望,快步朝陸北走去:“在下陳玄彬,陳玄柔是我長姐,三年前外出游歷,音訊全無。前段時間,有人在寧州和平州交界之地看到了她的身影,我念姐心切,東奔西走尋找多日,拜訪東王府也是為了此事。”
陸北確認了一下情報,沒找錯人,反手摸出水袖白紗包裹的骨灰,半空一推,緩緩朝陳玄彬飄去。
驚見此物,陳玄彬如遭雷殛,下意識將白紗抱在懷中,癡癡傻傻沒了動靜。
“三年前,你長姐被縫尸道魔人殺害,煉化成活尸傀儡。本紫衛于寧州邊境將縫尸道魔人斬殺,你長姐肉身腐朽,自知不久留于人世,跪求本紫衛將骨灰送還陳家,剛好你…”
“你騙人!!”
陳玄彬單手抱著骨灰,雙目滿是血絲,另一手掄作拳頭,怒吼沖至陸北身前,而后一拳落下,砰一聲被智淵錘翻在地。
陸北淡定看著趴地痛哭的陳玄彬,也不和他一般見識,出聲道:“再加一筆,東王府屢次三番行刺朝廷命官,這是第三次了。”
朱敏鈞:“…”
和東王府有什么關系,都說了是寧州陳家。
“多謝大人送還家姐遺骨,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挨了一拳,陳玄彬冷靜不少,收起骨灰,順勢跪地叩頭以示大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感恩道:“父母等家姐久矣,恕小人無禮先行離去,待陪伴家姐七日,再向大人報答恩情,誓當銜環結草,生死不負。”
言罷,他轉身離去,背影蕭瑟寂寥。
“等會兒,誰讓你走了。”
陸北冷笑三聲:“左右來人,將此叛賊拿下,壓入玄陰司衙門關上三天三夜,若為叛賊同黨,定斬不饒,若不是…”
狐三接過話道:“給他紙筆寫封信,讓陳家拿錢贖人。”
說完,他頗為滿意看向陸北,不愧是他狐某人的親二弟,頭一回抄家就抓準了精髓,是個當狗官的好苗子。
這點隨他。
陳玄彬:
“大人,我沒有…我不是…我和東王府沒關系,只是找他們幫忙…”
有兩名死士上前,架住陳玄彬雙臂,他不敢反抗,大聲呼喊道:“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笑死,你說冤枉就冤枉,還要我們玄陰司作甚?”
陸北撇撇嘴,讓死士動作麻利點,趕緊把人拖下去。
一番操作,鎮住了東王府,看得玩家雙目放光。
“高校長好壞啊,我好喜歡。”
“大丈夫當是如此!”
“我將來牛批了,也要和校長一樣囂張!”
顯然,對唯恐天下不亂的玩家而言,陸北樹立的不是反面形象,而是他們人生奮斗的目標。
是電,是光,是夢想。
“東王殿下,接下來該我們算賬了。”
陸北抬手一揮:“眾將士聽令,給我抄,挖地三尺也要把東王謀逆的罪證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