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又分散了。”
得知佘儇和狐三、沐紀靈并排進入傳送陣,仍免不了被踢下友誼的小船,陸北對接下來和獻祭隊友同行基本不抱希望。
做人,還是得靠自己。
“這張是遁光符,這張是長春符,具體功效如何,上回你偷聽我和狐三說話,基本都有所了解,我就不重復廢話了。”
陸北摸出兩張符箓,眉頭一皺道:“秘境情況詭異,我不清楚長春符能否奏效,你斟酌著用,至于遁光符…看情況,危機時刻優先考慮我。”
佘儇接下兩張符箓,在陸北目瞪口呆中,吸入口中吞了下去。
“啊這…”
“怎么了,蛇吞東西很奇怪?”
“也對,是我想少了。”
因為想少了,陸北決定想多點,一時間腦洞大開,思維發散聯想了一些臥室廚房、客廳陽臺之類的小故事。
片刻后,他對佘儇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妖女,果真花樣百出。
佘儇一臉懵逼,不知道陸北又發了什么神經,被追問此地有何天材地寶,如實告知情況。
紫袍道人先到一步,她來的時候別說天材地寶,連個生人都沒見著,不言而喻,都被紫袍道人當作縫尸材料收走了。
“怪了,別人都隨機傳送,唯獨縫尸道一行集體行動,是他們運氣太好,還是傀儡半死不活,被當作了死物?”陸北自言自語,情況不明,猜不出正確答案。
“你那有什么收獲?”
“幾株挽靈草,一塊黑心參,不值錢的小玩意。”
陸北唏噓道:“為了撿這兩樣東西,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說服其他人,修仙真是太難了。”
兩人飛飛停停,沒有遇到什么天材地寶,解決幾條巨大蠕蟲,才在地下尋得了下一個關卡的傳送陣。
“老規矩,你先走,我殿后。”
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陸北揮手送別佘儇,待其小時候,跟著一步踏入傳送陣。
迎面撞上熟悉的背影,陸北拍拍佘儇的肩膀,讓其不要擋路,正好奇兩人傳送到同一世界的原因,便為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
“這里是…”
巨大廢墟之地,斷壁殘垣,蔓延不知多少距離,雖因秘境緣故,免去了風吹日曬的侵蝕,但也免不了時間沉淀,隨處可見滄桑痕跡。
幾根百米立柱拔地而起,撐起小半個宮殿一般的古跡,一張張圖騰壁畫浮刻墻壁,多半殘破被人為磨損,看不出具體形狀。
最為中心的一處石臺上,削去頭顱的人像高坐王位。
僅僅一個石像,且缺了最為重要的部位,仍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恢弘氣勢藐視八方,霸氣高寒,好似俯視眾生的一代神魔。稍稍看一會兒,便讓人覺得胸口壓著一塊大石,說不出的壓抑。
陸北眼中放光,如料不差,此方秘境和蛇神埋骨之地相似,非修仙界原本土地,是一塊破碎的仙境殘片。
膽子大一點,天下所有的秘境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當他沒說。
佘儇從震撼中醒來,金色蛇瞳四下掃過,皺眉道:“咱們來晚了,這片遺跡翻找痕跡明顯,連地磚都被撬走了不少,以我從業多年的經驗,絕非同一伙人所為。”
換言之,秘境并非第一次開啟,先后幾批盜墓人抵達,第一批賺的盆滿缽滿,后面幾批不甘空手而歸,拆墻搬磚,但凡有點價值的物件都被搬空。
“從業多年,還經驗,你可真有判頭,越來越刑了。”
陸北吐槽一聲,金色鷹眸望向遠方紅光天空,抬手按住佘儇肩膀:“那邊煞氣很濃,我們過去看看,運氣好,沒準能撿到幾十個天材地寶。”
佘儇跟著飛起,聞言白眼一翻,猛然反應過來,肅聲道:“奇怪,既然我們并非第一撥訪客,為何秘境之中仍存有靈草一類的寶物,前人就沒發現?”
有沒有一種可能,背包塞不下了。
陸北心頭一樂,經佘儇提醒,亦是反應過來,但沒過多久,疑惑便煙消云散,被視覺沖擊力極強的震撼取代。
萬里黑暗之地泛起森白熒光,仔細看去,竟是數之不清的骸骨層層疊加,筑起了一圈堤岸大壩。
這些骸骨大小不一,形狀有人有獸,亦有些隨便長長,只看骨骼根本分辨不清什么品種。
白茫茫的堤岸中央,是一方面積無法估量的浩瀚血海,血氣升騰而上,映照整片天空暗紅一片。絲絲霧氣繚繞,似有怨靈來回踱步,幽幽暗暗,讓人看在眼中,耳邊炸開萬千生靈低語哀嚎。
陰森恐怖遠超之前,陸北看得頭皮發麻,佘儇遍體生寒,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后收斂氣息降落在地。
“佘姐,根據你多年下地干活的經驗,那片血海藏著多少怪物?”
陸北往最壞方向考慮,烏鴉嘴道:“還有離開此地的傳送陣,會不會就在血海下方,想活著離開這里,先要把怪物們喂飽。”
“我以前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秘境這種…你覺得我有資格嗎?”佘儇白了陸北一眼,雖說心頭寒意不減,但絲毫不懷疑能否活著離開。
無他,每次和陸北出門,她要么撿到機緣,要么因禍得福。較之前半生,運氣不是一般地好,深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那就沒辦法了,先等等,看看有沒有頭鐵的去探路,等他不幸了,咱們再合計合計。”
說到這,陸北有意無意瞄了佘儇一眼。
作為祭品加炮灰,趟雷探路是佘儇的本職工作,但作為正人君子,他不想親口說出這些話,所以希望炮灰有點自覺,不要讓他為難。
佘儇轉頭看向一旁,給了陸北一個后腦勺。
“可惜了,要是我兄長在就好了,我們投票,三比一,剛好推舉他承擔重任。”
陸北話音落下沒一會兒,一道金光出現在廢墟之地,遙遙望見萬里枯骨,微愣片刻直飛而去。
什么模樣沒看清,只見得光頭锃光瓦亮,信號燈一樣忽閃忽閃。
一看就是個好頭。
“佘姐快看,來了個佛修。”
修仙至今,陸北見識過仙子、魔女、妖女,光頭佛修還是頭一遭,一時間有些小激動。
“佛修而已,很稀奇嗎?”
“當然稀奇。”
陸北篤定道:“佛門修士一般不會輕易出山,能出來的都有不俗本領,你等著看,這禿驢肯定是破局關鍵人物。”
白骨高地,一聲佛號高呼震散朦朧煞氣。
“白山聚魂,血海凝煞,修行中人千不該萬不該,卻不該布下如此歹毒邪陣…”
佛修圓通望著漫漫白骨,耳邊聽著細語悲鳴,心下一陣不忍,盤膝坐在半空,口誦超度經文。
雖沒有佛音說法聲如雷震那么夸張,但隨他法力加持,恢弘金光擴散而開,硬是頂著萬頃紅芒壓力,開辟出了一方金色空間。
金光圣潔,有慈悲,有憐憫,化去濃郁煞氣,安定了一方平和。
和萬里白骨之地相比,芝麻大點的金光不值一提,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水滴石穿貴在堅持,給他百十年工夫,沒準真能化去了此地渾厚煞氣。
“禿驢,你說話那么大聲干什么?”
咬牙切齒的恨聲從骨山中傳出,兩名黑袍遮身的魔修緩緩浮出,一人手握長槍聚魂幡,威脅道:“這么大一片地方,在哪念經不好,非得站爺爺頭頂,害得爺爺寶幡沒法收攏煞氣,趕緊滾,不然拿你煉了下酒。”
圓通:“…”
不作回應,低頭默誦經文,只是脖頸青筋凸起,似是在忍耐什么。
“大哥,這禿驢骨瘦如柴,下酒怕是難啃,給我個面子,一刀殺了算了。”
“你懂什么,似他這樣的肋排,燉久了入味,更有嚼勁。”
“沒吃過,要不今天試試?”
“試試就試試。”
兄弟倆陰陽怪氣一陣,見圓通一臉憋屈又不敢發作,當即哈哈幾聲嘲諷,一人搖動聚魂幡,一人掏出赤血刀,招來漫天煞氣,凝聚數十米高的骷髏巨人,鬼哭狼嚎朝圓通撲去。
乍一看,兩名魔修有些欺軟怕硬,仔細看便會發現,兄弟二人境界都在化神。寧州地界少有這般修為高深的魔頭,想來是收到秘境消息,專程來此地尋求一番機緣。
骷髏巨人凌空拍落白骨手爪,逼近圓通時,撞擊金光護盾。砰一聲金鐵交鳴,傷敵不成,反遭金光消磨,煞氣十去七八,僅剩三成遠不足以支撐形態,搖搖晃晃泡影般破碎。
圓通:“…”
不作回應,低頭默誦經文,只是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緊,似是在忍耐什么。
“大哥,禿驢有點東西。”
“他是禿驢,又不是太監,當然有點東西,誰不是呢!”
“可惜遇到了咱們哥倆,今天興致來了,我看他能清高到什么時候。”
“沒錯,壞了他的佛心戒律,那場面一定很有意思。”
“嘎嘎嘎————”x2
兩名魔修肆聲大笑,魔音滾滾如潮,壓倒大勢誦經之聲,剛撐起沒多久的金光空間,立馬被席卷而來的紅光淹沒。
“馬勒戈壁的,我佛慈悲,清規戒律怎么就這么難呢?”
圓通立身而起,捋了捋袖子望向兩名魔修,深吸一口氣,獅子吼暴躁道:“好一對鱉孫,貧僧忍你們快半盞茶了!不就破戒嗎,過來站好,今天不把你們兩個鱉孫打出屎,這清規戒律不修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