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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距離衣冠禽獸只差一副金絲眼鏡

  短暫聚會不歡而散。

  梅忘俗甩袖離去,荊吉長老與其同行,臨走前小聲責怪了林不偃幾句,說著同門手足、上一代已經過去、握手言和、皇極宗狼子野心、與虎謀皮…

  一番誠摯勸告,字字肺腑之言。

  林不偃聽得動容無比,面上露出些許慚愧,直說受益匪淺,以前是自己狹隘了,大會結束便閉門思過。

  原地推了會兒太極,荊吉笑呵呵離去,林不偃目送其背影消失,謙遜神色收斂,頗為玩味。

  這不是天劍宗第一次敲打他,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上代人的恩怨沒有結束,隨著梅忘俗服刑期間表現良好,減刑提前出獄,凌霄劍宗內戰的恩怨被重新拾起。

  此,權衡二字,御下之道。

  林不偃對此心知肚明,絲毫不慌,天劍宗想收回凌霄劍宗,無外乎看中了凌霄劍宗在岳州的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他將整個凌霄劍宗經營如同鐵桶,決定山門上下的意志,既是眼中釘,又是拉攏對象,他不會死,更不會出事。

  天劍宗第一個不同意。

  林不偃擔心的是,梅忘俗此人剛愎自負,出了名的輸不起,凌霄劍宗遲早會迎來第二次內戰,在師尊牧離塵禁閉不得外出的情況下,山門之中的二代弟子無人是梅忘俗的對手。

  主將不敵,沒得打。

  唯有再拖幾年,白錦晉級合體期,持掌門寶劍方可與之一戰。

  九劍·大勢天。

  糟的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打太極強行拖延,最遲明年,天劍宗就該允許梅忘俗用強了。

  “想進秘境撿便宜,笑面虎直接安排便是,問我作甚,明知道我會拒絕…”

  “多此一舉?”

  林不偃雙目微瞇,推斷第一層的威脅敲打之意,很快便推算出第二層旳可能。

  在天劍宗的接受范圍之內,凌霄劍宗‘不’字輩叛逆準備在秘境動手,廢了白錦晉級合體的可能,再狠一點,廢其修為、奪其性命。

  “嘖嘖,真是慈眉善目的好長輩…”

  林不偃冷笑三聲:“幸好本掌門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有算計,本掌門也有陰謀,論心狠手辣,你們肯定不如我。”

  不過以防萬一,還得再加一張底牌。

  想到這,林不偃抬手壓了壓陰險嘴角,一臉和善走出三層迎劍閣。

  “掌門!”

  “見過掌門。”

  “掌…”

  守衛弟子連聲招呼,林不偃一一予以回應,笑容令人如沐春風,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如是也。

  眾所周知,凌霄劍宗林掌門持劍有禮,少與人爭,是岳州這潭污水中少有的正人君子。

  不僅本地劍修門派多有受其照拂,就連駐守此地的皇極宗長老,也對他的人品頗為信服,每每矛盾需要鎮壓,都會先找林掌門出面調解,實在談不攏才會刀劍相向。

  什么是清流,這就是清流。

  當然,也有不少人說林不偃裝腔作勢,十足的偽君子。

  可話又說回來,百年如一日地慷慨仗義,君子是真是偽,真的很重要嗎?

  半山腰,交易步行街。

  衛妤驚慌失措逃竄,貓著身子躲在一面墻后,一顆腦袋探出,小心翼翼查探有無小師叔一類的危險人物靠近。

  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一回,把錢還了,豈不是又成廢物了?

  雖說她也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個時辰,可…

  不甘心呀,興許就見鬼了呢!

  這時,墻壁朦朧顯露人形虛影,一只大手緩緩伸出,待接近目標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捕獲獵物,從后方捂住衛妤的嘴,將她探出的小腦袋拽了回去。

  不好,遇到淫賊了!

  衛妤張口嗚嗚難以發聲,驚恐的眼眸飛速積累大片淚光,以前常聽師姐們偷偷八卦俠女的故事,她不信,沒想到今天被她撞上了。

  我只是穿得像俠女,又不是真的,你去找別人啊!

  “小妤莫慌,是你大師伯我。”

  模糊人影現身,褪去釣魚的偽裝色,正是空軍界的隱形戰斗機林愈。

  “大師伯,你在這干什么,我都快被你嚇死了。”衛妤大怒,雙手叉腰對釣魚佬表示不滿,順便心疼一下自己的眼淚。

  白流了。

  “小聲點,被你師父的師父聽到就不好了。”林愈大驚,抬手按住衛妤肩膀,帶其同步隱身,原地和背景融為一體。

  師父的師父,不就是你娘親嗎?

  衛妤大致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大師伯偷偷釣魚,引來師祖不喜,逃無可逃才躲在了此地。

  嘿嘿,真有意思。

  “小妤,你在躲誰?”

  “小師叔。”

  “干嘛躲陸師弟,他不是很疼你嗎?”

  “那是以前,現在不行了,我欠他錢。”

  “多大點事,大師伯替你…”

  “六百萬呢!”

  “大師伯替你說兩句好話,成與不成,以后都不要來找我借錢。”

  兩人在墻角后嘀嘀咕咕,很快便閉嘴停下,屏住呼吸不敢有一絲動作。

  一身影飛速而來,抹了把冷汗,探頭探腦朝墻外看去。

  陸北:┬┴┤)

  太夸張了,呂不妄過于熱情,大庭廣眾之下,說摟就摟,說抱就抱,一點也沒把他當別人家的孩子。

  搞得他都迷糊了,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他是呂不妄和莫不修的孩子?

  就在這時,和墻壁融為一體的身影陡然模糊起來,衛妤一臉懵逼看著自己現形,抬手往身邊亂摸,哪還能找到林愈的蹤影。

  好狠的心,我可是你親師侄啊!

  再看陸北轉來的陰笑面孔,衛妤咕嘟咽了口唾沫,也許是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也許是今年的折扣力度太大,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也沒花到十萬兩銀子。

  尚有五百九十萬兩銀票沒花出去,她好不甘心。

  然后,她看到陸北臉色一變,探手朝地上一按,整個人瞬間消失,和周邊融為了一體。

  空軍色!

  衛妤:“…”

  大致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懂,只知道跑路的機會近在眼前,努努力,再花十萬兩不是問題。

  她繞過陸北所在的位置,抬腳重重一踩,飛快竄出墻外,一溜煙消失在繁華的街道上。

  “師侄,你藏在這里做什么,和我玩游戲嗎?”

  衛妤離開沒多久,呂不妄緩步而至,淡淡瞄了眼陸北藏身之地,眼角帶笑伸出手。

  一聲悶哼,陸北收起拳頭,和齜牙咧嘴的林愈同時現身。

  他舉起釣魚佬擋在身前,嚴肅臉道:“不瞞師伯,我剛剛看到大師兄鬼鬼祟祟,料想他偷偷釣魚沒向您匯報,故而一路尾隨,這不,當場把人揪住了。”

  林愈捂住后腰,臉上一塊鞋印,訕訕道:“娘親,這么巧,你也來逛街啊!”

  只看外貌,釣魚佬一臉滄桑,母子不像母子,更像是兄妹。

  看氣質就更不得了了,空軍佬久經頹敗挫折,憂郁的眼神寫滿滄桑,凈是對人間不值得的控訴,兄妹不像是兄妹,更像是父女。

  “哼,玩物喪志。”

  呂不妄白了自家兒子一眼,教訓道:“把臉上的鞋印擦擦干凈,調養精神好好準備,今天沒空和你廢話,等鐵劍大會結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愈聞言心有戚戚,背影蕭瑟離開墻角,而后腳下生風,飛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下,又剩下陸北和呂不妄了。

  呂不妄探手幾次,連續抓空,美眸閃過異彩,下手速度陡然加快,然后…

  連續打出miss。

  就在她準備拿出真本領的時候,一道聲音呵止了她為老不尊的行為。

  “夫人,鐵劍大會已經開幕,人員皆至會場,你將師侄扣押此處作甚,還不速速放人離開!”林不偃面露不喜。

  剛剛他看得很清楚,陸北為保全自身無憂,反手就把大師兄給賣了。

  可恨,那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果不其然,小師弟這個物種,放在任何時代都是不穩定因素,理應盡早逐出山門。

  這次交易大會,便是極好的機會。

  原來他就是被二五仔包圍的掌門,好一張老白臉,不知道師父年輕時,二人誰更勝一籌。

  陸北停下閃躲,退后三步看向林不偃,見得面如冠玉,一臉正氣,忍不住暗暗點頭,好一個一表斯文的偽君子,距離衣冠禽獸只差一副金絲眼鏡了。

  “怎么,我和師侄親近親近,這也礙著掌門了?”

  見林不偃前來找茬,呂不妄果斷為陸北撐腰,探手一提,老母雞護小雞崽兒一樣將其攬在懷中。

  陸北:))

  掌門救我!

  “掌門師公。”

  “佘儇見過林掌門。”

  林不偃正欲救下深陷險境的陸北,二五仔白錦攜佘儇而來,兩人閑逛交易步行街,知心大姐姐再添塑料姐妹標簽。

  當著外人的面,林不偃也不好說什么,對白錦微微點頭:“來的正好,我有事吩咐于你。”

  說到這,他疑惑看向佘儇,客氣道:“這位姑娘是哪家劍修,我徒白錦什么時候結交了新道侶?”

  “師公,佘師妹是…”

  白錦代為解釋,重提了一遍先前的話語,著重突出佘儇的精明能干,是陸北不可或缺的賢內助。

  妙啊!

  林不偃面露笑意,抬手便是一枚玉佩送上,和顏悅色道:“好孩子,看你面善與本掌門頗有緣分,只恨相逢甚晚,不然收為弟子也未嘗不可。這枚玉佩你好生拿著,昔年家師親自傳下,命我代為轉交莫師弟發妻,他孑然一身,身邊并無親近之人,傳至此代,剛好由你…”

  白錦:“…”

  好眼熟的玉佩!

  佘儇:“…”

  似乎在哪見過。

  呂不妄:“…”

  好你個臭不要臉的死鬼,當初發誓玉佩只有一個,天下無雙絕無第二,怎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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