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讓我心眼好呢
是夜，山林寂靜，繁星點綴。
陸北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直的軀干，見白錦尚未歸來，從身側包裹里翻出火折，在前院收集了些許干草干柴，點燃一捧篝火照明取暖。
饅頭配著熟食下肚，陸北想起隔壁孤零零的小盒，急忙將三個饅頭放置供桌，免得莫不修大半夜顯靈找他聊孝敬師長的閑話。
果腹完畢，陸北重新添加柴火，兩顆啟靈丹入腹，再次閉目打坐起來。
片刻過后，窸窸窣窣的聲音自供桌響起，陸北眉頭微皺，一滴冷汗自額頭滑落。
雖然沒有睜眼，但他可以想象，如料不差，周圍到處都是人。
“夜深人靜，最怕就是自己嚇自己，別想太多，有師姐的陣法在，問題不大。”陸北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借助火光看清供桌上的狀況。
饅頭沒了。
“問題不大，小盒還在。”
陸北面無表情道，抬手取了兩個饅頭壓驚，因為越是不想就越想，所以他認定自己背后肯定有人。
嗯，希望是個人。
就在這時，墻角邊亮起兩道青光，幽幽然然，忽明忽暗，莫名的冷意刺得陸北后頸一陣酸麻。
噼啪！
柴火炸裂聲刺耳，陸北打了個哆嗦，顫巍巍伸手從布袋里摸了個饅頭。
壓驚！
出于對鬼的尊重，顫抖的手沒能拿穩饅頭，后者打在陸北的膝蓋上，滴溜溜滾出陣圖覆蓋范圍內，原地打晃一圈，停在了供桌腳下。
清幽冷光猛地一暗，緊接著，一個紅色身影自旁邊竄出，飛快來到饅頭處，手口并用將其推回墻角陰影處。
陸北：“…”
看得很清楚，是一只小狐貍。
此時，墻角邊響起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兩道青光寒芒大盛，試圖穩住混亂的場面。
沒什么卵用，不管墻角邊什么情況，反正陸北不慌了，抹了把頭頂的冷汗，一邊為自己此前的膽小感到羞愧，一邊夾了片熟牛肉扔出陣圖。
墻角邊頓時安靜了下來。
熟食的誘惑遠大于饅頭，青光絕望般失去光彩，徹底黯淡下去。同一時間內，四只小狐貍竄出陰影，叼起肉片越滾越遠。
陸北這邊，又是一片熟牛肉扔出，沒有去看四只內斗的小狐貍，雙目盯著墻角邊陰影，一神帶四坑，還有一只狐貍沒露面。
之前的幽冷目光表明，這只狐貍不僅開啟了靈智，還會用法術嚇人。
野獸是不能喂熟食的，因一吃就上癮，四只小狐貍連續吃了幾口熟牛肉，嘗到鹽味欲罷不能，爭搶愈發兇猛起來。
墻角陰影里的青光眼坐不住了，怒氣沖沖走出，來到四個不爭氣的豬隊友面前。
和四只小狐貍一樣，皮毛為紅色，個頭大了一圈，雙目靈光隱現，的確是個開啟了靈智的小妖狐。
啪啪啪！
連續四次落爪，小狐貍們匍匐在地哀鳴，小妖狐怒瞪它們幾眼后，轉身看向了陣圖內的陸北。
目光中，三分兇狠、三分畏懼，還有四分渴望，畏懼是對陣圖，渴望是對食物。
至于兇狠…
現在裝兇已經沒用了。
“嘿嘿。”
陸北嘴角一咧，在小狐妖略帶驚喜的目光中，夾起幾塊熟牛肉…
塞進了自己嘴里。
小狐妖：“…”
四只：“…”
“唉，感覺味道一般，是我吃太飽的緣故嗎？”陸北搖頭唏噓，見對面的小狐妖瞪圓青光眼，摸了個饅頭扔…撕下一半扔了過去。
“吃吧，誰讓我心眼好呢！”
小狐妖渾身發抖，紅色毛發炸起，悲催的是，隊友著實不太給力，四只小狐貍雖覺得白饅頭淡而無味，但還是為爭搶滾成了一團。
小狐妖見狀，登時氣勢全無，垂頭喪氣來到陣圖前，學了個人類作揖的動作，前爪疊加在地，腦袋緊緊貼在了爪子上。
好厲害！
陸北雙目放光，見其還算乖巧懂事，收起自己的惡趣味，分了些熟食和饅頭扔出陣圖。
四只小狐貍一擁而上，小狐妖警惕立于一旁，等待它們吃完，才將殘羹剩菜吞入口中。
覓食完畢，四只小狐貍順著來時的洞口，消失在墻角邊的陰影處，小狐妖則不然，再次作揖拜倒，嘰嘰喳喳叫喚起來。
“大家素不相識，吃一頓就行了，你還想讓我管飽？”
“嘰嘰喳喳。”
“咦，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陸北眉頭一挑，驚奇不已，順著小狐妖的目光低下頭，視線定格在腳邊的瓷瓶上。
啟靈丹。
陸北拿起瓷瓶晃了晃，啟靈丹黃豆大小，瓷瓶中總共十二顆，他此前服用十顆，余下僅有兩顆。
“不是我不給你，而是數量不多了。”
陸北倒出最后兩顆啟靈丹，眉頭挑起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討要丹藥是為了那四只小狐貍，它們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可這里只有兩顆，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要是真給豈不是害了你。”
小狐妖嗷嗷兩聲，作揖垂頭不起。
“要不這樣吧，明天這個時間你再來，我師姐手上肯定有貨，我讓她分勻…喂，你別走啊！還可以商量！我沒什么想法，不會害你的！”
在陸北提及白錦的瞬間，小狐妖當即警惕起來，小心后退至墻角陰影處，不管陸北說些什么，跑了個無影無蹤。
“陸師弟，你在做什么？”
風氣白衣落，從大勝關返回的白錦好似沒有重量一般飄至陸北身后，撤去陣圖后朝墻角看了一眼。
“山門里有一窩狐貍，其中一個開啟了靈智，向我討要啟靈丹，我看著有趣便逗弄了一會兒。”陸北訕訕解釋。
“修行不能懈怠，莫要分心做些無聊的事。”白錦提醒一句，對開啟靈智的小狐妖沒有放在心上，問起了打磨底蘊的進展。
陸北如實相告，道：“白師姐，不是說入夜前就能返回嗎，可是此行不順？”
“和朋友敘了下舊，耽擱了一些時間。”
白錦說道：“此行很順利，有她幫忙，批文和備案登記都已妥善處理完畢。”
說著，白錦將羽化門的掌門印和地契，以及寫有陸北名諱的批文交給了他。
陸北接過在手，一眼掃過，同時打開個人面板，財富和陣營已經更新。
財富面板上，除了黃金、白銀等貨幣，還有法寶、丹藥等分類，地契也在其中。陣營方面，羽化門屬九竹山一系，默認為武周陣營，其上的功勛值和影響力都為零。
至此，官方認可，白紙黑字，有檔案可查，陸北就是真正的羽化門掌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