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孩子…”
“我們學校教育不了…”
這句話里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清楚明白嗎?
校長這是要勸退小家伙啊!
雖然她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但念念今天的所作所為卻已然觸及了校長的底線。
而且最為惡劣的是…
無論老師怎么去引導,念念都堅決不承認自己錯了。
這種情況下,哪怕校長心里也想給她悔改的機會,此刻卻也找不到任何合適的理由。
畢竟,今天只是報道的第一天,而不是平日上課的時候。
如果真讓她入學了的話,就這倔強的暴脾氣,以后指不定還會惹出什么亂子…
這里是首都附小,同時也是全國最頂尖的公立小學,可千萬不能被一顆耗子屎壞了整鍋湯才是。
校長反復斟酌了很久。
最終才做出了這個看似有些不近人情的決定。
當然,校長心里其實也很清楚…
對于一個六歲孩子而言,三觀都尚未穩固完善,所以孩子此時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是依照家長平日的教育來執行。
與其說是孩子的錯,不如說是家長的錯,只不過最后由孩子背鍋罷了。
念念剛好撞在槍口上,也因此成為了校長殺雞儆猴的對象。
這一刻。
沒有老師出言為她求情,甚至就連一年二班的班主任都沉默了。
見狀,少婦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她輕輕摸了摸熊孩子的臉,似乎是在暗示兒子——
‘看,媽媽給你出氣了。’
眼見校長放話了,班主任只得沉沉嘆了口氣,然后轉身走向多媒體教室,準備通知陳念的家長把孩子帶走。
而就在她正準備轉身的時候,一直沒有露面的秦永言,卻是忽然出現在她身后。
秦永言已經踏入了天人,這個級別的修行者雖然還做不到青春永駐,但卻還是可以保持幾十年如一日的外貌。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另類,秦永言故意讓自己看上去老了許多,因此才給人一種約莫四五十歲的印象。
以他的修為,自然很清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所以剛一露面,秦永言就直接越過班主任,來到了小家伙面前。
“念念,來。”
“外公帶你回家。”
只見,他輕輕將小家伙抱在懷里,然后稍稍一用力,小家伙就被他抱了起來。
此時此刻,這件事的對錯已經不重要了。
秦永言尊重陳曦的教育方法,所以只要念念認為自己沒錯,那么她就真的沒有錯。
錯的是熊孩子、是那個美少婦,同時也是這個學校的教育方式。
不就是個首都附小麼?
多大點事兒?
華夏難道就只有這么一個學校?
沒關系,外公這就給你換個學校。
秦永言甚至連招呼都懶得和校長打,就這么在一眾老師的注視下,徑直抱著小家伙走向了學校大門。
小家伙默默的趴在秦永言懷里。
等到秦永言抱著她走出校門以后,她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剛來第一天就把她趕走的學校。
其實她心里很委屈。
但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哭過。
因為,爸爸曾經說過:
受了委屈不能哭,哭了就證明你輸了。
后面還有一群人等著看你的笑話,尤其是那些讓你受到委屈的人。
你越委屈越難過,他們就只會越開心越得意。
秦永言不是陳曦,所以他根本不想和這些普通人一般見識。
而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給念念重新換個學校、換個環境。
因此,走出校門后,秦永言便掏出電話給王春菊打了過去。
王春菊正在主持部門會議,原本是不會接電話的。
但想到秦永言可是連手機都不用的老古董,這會兒突然打來電話,想必是有了什么重要的事。
于是,王春菊立刻中止了會議,然后拿著手機走出了會議室。
“啊?”
“什么?!”
“給念念轉校?”
“首都附小離家又近,教育質量又好,好好的為什么要轉校?”
王春菊覺得秦永言的要求很奇怪,所以便在電話里再三追問了一番。
秦永言原本不想說的,但著實架不住她這般連珠炮似得發問,于是只得把事情經過大概講了一遍。
但沒想到…
王春菊聽完以后,卻是當場就炸毛了。
以至于哪怕隔著一扇大門,會議室里都能清楚的聽到她的咆哮聲。
“什么?!”
“念念被退學了?!!”
“誰干的!”
“你們別走,我馬上過來!”
“什么我不管?”
“我孫女兒被人欺負了,你讓我不管?!”
“大哥!不是我說你,你這好脾氣真的該改改了!”
“也虧得陳曦現在沒在家,不然以他女兒奴的脾性,今天還不得把學校給拆了?”
“行了,你別說了,我這就過來…”
不得不說,王春菊的效率確實很高。
秦永言帶著小家伙等個公交車的時間,她居然就已經帶著人浩浩蕩蕩的趕了過來。
剛一下車,王春菊就直接蹲到小家伙面前,然后輕輕將她摟進懷里,耐心的問道:“念念,跟姥姥說說,今天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為王春菊是女性的緣故,所以小家伙見她到了以后,頓時就撅著嘴撒嬌道:“爸爸說過,誰掀我裙子,我就打誰…”
“可是老師說我做錯了,要我給他道歉…”
說到這里,小家伙忽然頓了頓,臉上更是第一次出現了委屈難過的表情。
實際上。
當所有人都說她錯了的時候,她又何曾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做法呢?
畢竟,她又不是什么頑固不化的熊孩子。
雖然外公說她沒做錯,但小家伙似乎還是有些自我懷疑,所以不禁疑惑的問道:“姥姥,我真的錯了嗎?”
所謂對和錯,本身就是一種主觀意義。
或許只要王春菊說她錯了,小家伙就會立刻改變自己的想法,并主動向熊孩子道歉。
她很懂事。
而也正是因為她的懂事,所以才不會輕易被外人說服。
秦永言不是外人,王春菊也不是外人。
所以他們之間只要有一個人說她錯了,小家伙都會認真的去反思。
很慶幸的是…
王春菊并沒有給她反思的機會,而是直接把她抱起來,然后大步朝著校門走了過去。
“錯什么錯?”
“你外公性子軟,凡事都喜歡息事寧人,從不輕易與人計較…”
“因為這性格,他以前在村子里可就沒少受氣,所以你千萬不要跟他學…”
“要學就學你爸爸!”
“你爸爸不是經常說一句話嗎?”
“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別的地方,總之落后了就要挨打,軟弱了就要受欺負…”
“所以念念你一定要記住——”
“以后誰敢再掀你裙子,你就給我狠狠的抽他!”
“因為這話不光你爸爸說過,你姥姥也說過!”
有了王春菊的鼓勵,小家伙心中的疑問頓時煙消云散,臉上也終于再次出現了笑容。
看著雄赳赳、氣昂昂,大步踏進校門口的王春菊,秦永言只得在一旁無奈的搖起了頭。
難怪秦妤卿的性格會那么強硬,還不都是王春菊教的?
秦家兩姐妹,若盈和妤卿。
一個溫柔似水。
一個剛烈如火。
也不知…
念念長大以后會更像誰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