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死了嗎?
即便是陌生人也不可能如此問候別人的爹娘,更何況二叔祖還是族里的長輩呢?
因此,哪怕姜元魁城府再深,聽到他的話以后也不(禁jìn)微微變了臉色。
怎么說他也是一族之長,二叔祖這般看似‘親切’的問候,與當眾打他的臉有什么區別?
簡直就沒把他族長這個(身shēn)份放在眼里!
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了許多,陽光依舊明媚,但卻給人一種山雨(欲yù)來風滿樓的感覺。
一邊是姜氏現任族長。
一邊是輩分極高、實力強橫無匹的二叔祖。
在場都是一把年紀的人精了,見勢不妙便立馬就將腦袋一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這城門失火,殃及了他們這些池魚。
怎么說姜元魁也是一族之長,即使受到二叔祖如此挑釁,他卻也不能因此就失了態。
所以深吸了一口氣后,姜元魁還是強行將心中的憤怒壓了下來,然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二叔祖說道:“承蒙二叔祖關心,家父(身shēn)體尚好,目前正與諸多先輩于鷺島共推演天人之道…”
聞言,二叔祖卻是忽然輕笑了起來。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qíng)一樣,他先搖了搖頭,緊跟著卻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隨口嘟噥了一句:“一幫老不死的東西。”
話音雖小,可在場的那個不是修行者,這句話又如何能夠逃過他們的耳朵?
可大家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就連剛才示意全場噤聲的女人,此刻也像失聰了一樣,站在宗祠大門前卻垂首低眉、目不斜視。
全場默不作聲。
姜元魁皺著眉頭沉默了一陣后,這才終于抬起頭,語氣略顯冷漠的說道:“二叔祖,您‘老’剛剛出關就急著召集族會,敢問是有什么事(情qíng)要與大家商議嗎?”
說話的同時,姜元魁還故意加重了‘老’字的口音,想來是為了提醒二叔祖,千萬別忘了他才是整座岱嶼島上最該老死的東西!
實際上,被尊稱為二叔祖的姜正清一點也不老。
從外貌上看,他哪是什么耄耋老人,根本就是一個才三十出頭,幾乎還可以算作是青年的年輕人。
兩百多年過去了,老家伙仗著一(身shēn)通天修為,竟生生讓自己重返年輕,如病樹逢(春chūn)一般,再次展露出極其旺盛的生命力,這讓人如何能不對其生出敬畏之心?
在地球天地靈氣如此匱乏的時候,姜氏旁系卻依然誕生出這等驚采絕艷的人物。
不得不說,這是姜氏一族的福氣。
但同時…
這也是姜氏嫡系的悲哀。
姜氏嫡系坐擁著岱嶼島最好的資源,卻連一個能夠比肩二叔祖的存在都沒有,所以才會出現姜元魁被二叔祖騎在頭上拉屎,而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往里吞的(情qíng)況。
姜正清看似站在地上,實際上卻離地面還有幾寸的距離。
聽到姜元魁的話后,他就忽然哈哈大笑了一聲,隨后便徑直飛到了青銅巨鼎上方,凌空俯視著廣場上的人群。
看著這莊嚴肅穆的大(殿diàn),再看廣場上的這些不成器的家伙們,姜正清心中頓生豪氣,不(禁jìn)放聲長嘯道:
“富貴如夢,諸根不缺,正信尚難…”
“況值如來得聞妙法,不為稀有如優曇花?”
“世人皆以為優曇花乃是傳說之物,卻不知道我們這岱嶼島上,便有一株養育了三千年,此刻正含苞待放的優曇婆羅花…”
一聽到優曇婆羅花這五個字,姜元魁的臉色頓時就(陰陰)沉了許多。
眼見二叔祖似乎還要再說下去,姜元魁便再也顧不上其他,不(禁jìn)怒喝道:“放肆,還請二叔祖休得妄言!!”
聞言,姜正清卻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得,忍不住發出了一陣狂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如同雷霆炸響一般,瞬間便響徹整個綺霞峰,然后逐漸向外擴散,最后竟傳到了島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眾人正前往北島準備用餐,忽然聽到如此笑聲,頓時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所以連忙回頭望向了綺霞峰。
許多膽子大的,更是拔腿便朝著綺霞峰狂奔而去。
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即使會因此受到戒律堂處罰,今天也得摸上山看看(熱rè)鬧。
姜正清笑了足足好一會兒。
而在發出笑聲的同時,他也在不斷向外釋放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全場修為較低者,更是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就連姜元魁都被迫放出真元,試圖抵抗這股壓力的時候,姜正清的笑聲才戛然而止。
掃視了全場一番后,姜正清這才將視線放在了姜元魁(身shēn)上,然后緩緩開口道:“老祖宗在離開的時候種下了這株優曇婆羅花,并留下一句讖言,此花當屬有緣人…”
“三千年過去,這株優曇婆羅花也迎來了開花的時候…”
“那么老夫就想問上一問…”
“誰才是這株優曇婆羅花的有緣人?”
“是你?”
“是你?”
“還是你?”
一邊說著,姜正清一邊伸出手,不斷指向下方的姜氏族人。
見狀,被他指中的幾人便立刻跪在地上,面色諂媚的高呼道:“二叔祖如今乃姜氏第一人,想必便是這株優曇婆羅花的有緣人!”
“此言極是!姜氏傳承至今已有三千多年歷史,恰逢二叔祖橫空出世,這株優曇婆羅花才終于迎來花期,想必二叔祖便是這花兒的有緣人!”
“此乃先祖庇佑、天命所歸矣!”
姜元魁站在宗祠大門前,看著這些人跟姜正清一唱一和,臉色當真是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優曇婆羅花乃姜氏先祖留下的稀世奇珍,世間僅有這么一株。
雖然他早就料到二叔祖對這優曇婆羅花有想法,卻還是沒有想到二叔祖竟然如此直接,連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就差沒有直接去鷺島把這花兒給摘下了。
簡直狂妄至極!!!
而就在姜元魁憤怒不已的同時…
一艘游艇竟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岱嶼島的護山大陣,然后便徑直朝著主島所在的方向開了過來。
陳曦站在船頭,抬頭看了一眼遠方的綺霞峰后,嘴角卻忽然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喲,這里(挺tǐng)(熱rè)鬧嘛?”